第二百二十五章 幽都

第二百二十五章 幽都

「怎麼也沒人來?」

只有幾個小毛賊搗亂,正經想釣的魚,居然一直沒有上鈎,楊蘊秋心裏多少有點兒不痛快,不過,他寫父親的傳記,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有別的目的,只是招來毛賊之後,忽然想到如果和父親之死有牽扯的那些人,難道不應該斬草除根,直接來滅掉他楊蘊秋?

連長蘇都被盡數圖滅,他這個正主兒,才更應該是對方的目標才是。

而且,他既然將父親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對方肯定不可能知道,他居然得到了父親的荒種!

只有邁入長生久視之門的修士,才能長久完整地凝結荒種,這是常識,父親才是特例,當然,他臨死之前的修為,距離長生久視已經不足半步,且神魂天生比常人強大的多,所以才能如此,換了別的九品高手,即便凝練荒種,並且成功了,殘留下來的也只有一點兒殘念,大部分是自己的功法傳承,而不會詳詳細細地留下所有的記憶。

他知道父親的事情,就有可能也知道他們的秘密。

如果那些人真的因此找上門,也生得楊公子麻煩,即便不是對手,把對方逼到明面,也是件好事,最討人厭的永遠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對手,而是陰溝里的老鼠。

奈何這招打草驚蛇,似乎現在不太管用,或者是對方太沉得住氣了。

反而是楊蘊秋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踏實,哪怕以他的修為,短時間不睡覺並無影響。感覺還是很不爽快的。

這日。難得很安靜。外面喧囂不比往常多,楊蘊秋寫完了今天的小說,也沒擺弄操作台,躺在床上陪娃娃玩遊戲。

楊蘊秋化身成武士,對着一個**oss窮追猛打,學自付寧的劍招,一劍又一劍地打在一頭饕餮凶獸身上,打的它抱頭鼠竄。嗷嗷叫喚,眼看一劍破開對方的防禦,就要直刺入目,娃娃撲過來猛地一下跳到他的頭上,動作立時停住。

饕餮凶獸抓住機會,張開大嘴,把他的靈氣罩吸開一道口子,一出溜,溜之大吉。

楊蘊秋:「…………」

「秋哥,你那兩塊兒黃色的晶石都在發光。你快看看。」

這是阿艷和朵朵遇到了危險?她們出門了?不打算在家裏宅到最後?

楊蘊秋一愣,摘下頭上的感應貼片。披上衣服,隨便抓起一輛雙輪的,設計來專門在城市內使用的飛車,就了出門。

他為了兩個妹子的安全,在他們身上不只是擱了一塊兒追蹤晶石,自然很快就感應到兩個人的位置,直奔而去。

楊艷和朵朵純粹是倒霉。

難得聽丫鬟們說,亞京街市上會有不少新晉的器修準備新作品擺攤,兩個人就結束了宅居生活,想到要出去逛逛。

她們兩個知道這裏是亞京,誰也不知在街上隨便碰上一個人,會不會就是王孫公子,名門高手,她們兩個根本不知道兄長的修為,只覺得楊蘊秋有五品就算修行快的,說不定只有四品(低於四品的話,不大可能,當真那麼低,煉器煉丹顯然沒那麼容易)。

一個四、五品的修士,放在小城市可能還不錯,不說橫著走,也沒多少人不開眼去隨便得罪,按在亞京——能看個城門,那也是上面有人。

所以她們一點兒事情都不肯惹,低調的不能再低調,連比較漂亮,放在亞京卻不一定起眼的臉蛋都用紗巾遮住。

還是很倒霉的出了事。

兩個人去逛夜市,看上幾個很不錯的小東西,有一隻小鼎,是仿造的天工坊南大師常用的紫陽金鼎,雖然不像南大師那個,蘊含太陽精華,卻也有一絲真火存在,十分難得,她倆人的錢全掏出來買了,結果剛想把東西拿走,身後就冒出來一個從頭到腳,都被黑色的披風遮擋住的男人。

即便沒接觸,阿艷也一瞬間察覺這個人的修為極高,給人一種極為恐怖的壓迫感,只在他面前,雙腳就有發軟的跡象。

而且那種壓迫感屬性陰邪,阿艷覺得自己吸一口氣,都肺腑寒涼。

她還是挺識時務的,當時就拉着朵朵要走,讓人家攔住路,就態度特別特別小心地道:「請問前輩可有什麼事?」

「她可以走,你要留下。」

那人的聲音聽着並不老,卻和機器一樣,不帶一點兒情感。

楊艷嚇了一跳,當時就努力笑了笑:「前輩,小女雖不是名門出身,但家中也有長輩,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您要是有意,就請到我家提親,在亞京大街上,隨意攔截,恐怕不是君子所為。」

說着,她和朵朵兩個人就主動往擺攤的攤主集聚的地方走。

那黑衣人卻冷笑:「還真是伶牙俐齒。」

即便說這種話,他依舊不像活人,輕輕一抬手,手心裏便散佈出一絲精純的黑氣,楊艷大驚失色:「三十三天魔魔障?你是幽都的人?」

黑衣人挑眉:「眼力不錯。」

只有真正的幽都嫡傳弟子,才能夠在成年的時候,去採集魔氣,修習『三十三天魔掌』這一門法術,雖不算幽都的秘傳功法,卻也不是隨便哪個弟子就能修鍊的,更別說,修習到能夠隨意形成魔障,那必然得是八品以上的高手才行。

楊艷的冷汗頓時留下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移動到那人的身邊,讓他一把摟住,朵朵尖叫一聲,撲了過去,可剛一接觸到黑氣,整個人就迷迷糊糊,完全沒了知覺。

至於旁邊的那些擺攤的,有逃走的,有受了魔氣昏迷的,也有嚇呆了不敢動的,黑衣人顯然不是專為楊艷而來,只是正巧碰上。於是胳膊里夾着她。就想繼續走。

「等等。閣下請留步。」

說來也巧,付寧今天覺得身體好了一點兒,就自己去找一位大煉丹師,想要拿些丹藥,沒想到正好感覺到魔氣,又聽見朵朵的叫聲。

這事兒,他絕不可能不管。

黑衣人轉頭,一眼看到付寧。瞳孔收縮,「你一個小輩,還想與我動手?」說着手下一用力,楊艷頓時張開嘴,臉上漲紅。

付寧猛地站直了身體,身上雪白的披風讓他隨意地扯下來扔到地上,體內赤炎真火噴涌,毫不吝惜地高速運轉。

他當然看得出,黑衣人的修為至少比他高一個境界,到了他們這種修為。一個境界就是天地之別,所以付寧絲毫不敢留手。一瞬間,肌膚上就裂開了無數細碎的口子,獻血伴隨着紅色的火光一絲絲往外鑽,體內的劍氣透體而出,劍光閃爍。

這一刻,他就是劍!

蒼冥劍訣運轉到極致,不能傷敵,必然反噬,

付寧雖然是在火山裏修鍊出來的,平日出手卻總留有餘地,但此時真正一往無前的一劍發出,劍光照耀之下,半條街都閃亮,其中已經有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決絕。

楊艷閉上了眼。

黑衣人顯然也沒想到,他那般果決,二話不說,就用幾乎可以稱為同歸於盡的手段。

這一劍飛來,他的臉上也不覺凝重,幽幽嘆息:「……沒想到延國還有這等人物,我小看了天下英雄。」他隨手把楊艷拋開,一掌劈出,掌風如刀,所過之處,黑氣浸染,一切皆被腐蝕,哪怕面對付寧這霸道,凌厲,狠絕的一劍,黑氣也自然而然形成一道屏障,將所有的劍氣都阻隔在外,並且有一部分,轉化成細絲,竟然沿着劍氣一點點透入付寧的身體里去。

幽都的功法,本就是天下最陰毒的功法。

付寧卻完全不為所動,劍光更盛,完全是不要命似的,像雷霆,似閃電,猛烈攻擊在黑霧之上,飛沙走石,街市上青石地板一寸一寸斷裂,劍氣和劍光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不少修士感應到這邊兒的術法波動,都聚集過來。

幾乎所有人都為付寧這一劍之威,心神動搖,但是那黑霧卻巋然不動,一直到劍光散盡,付寧的臉上一片雪白,那黑衣人掌心的黑霧,也只是有一瞬間被突破,黑色的帽子略微裂開一道細口。

黑衣人笑了:「你不錯,二十年之後,你我或可一戰,現在退開,我給你時間。」

付寧卻是不能走。

楊艷雙腿酸軟地抱着朵朵,被魔氣侵染,嘴唇都成了黑色,根本站不起來。

黑衣人看他始終擋在楊艷面前,不覺嘆氣:「這女孩子是火屬性,難得的爐鼎,我拿她當禮物送給師父,再合適不過,卻不是不能另外再找旁的,但今天讓你從我手裏帶走她,卻是不行,如此,只好失去一個未來的對手了。」

他說起爐鼎,一派理所當然,完全不把楊艷當成人看。

付寧嘆氣——如果死在此地,死在一個陌生的幽都人手裏,有些冤,但即便是冤了,他也不能把照顧了好幾年的小妹妹就此扔下。

剛才一劍,他體內真氣乾涸,此時卻下定決心,即便使用天秀秘術,事後令神魂衰竭,也要保住阿艷的命。

付寧一抬手,鬆開自己的『飛容』,「走吧。」

但飛容卻不肯稍離,停在他身邊,劍身震動。

黑衣人的氣勢更盛,閉上了嘴,再不多言,一掌當空朝着付寧的頭頂劈過去,那一瞬間,黑氣化作無數個掌影,泰山壓頂,速度卻極快,付寧後背全是冷汗,一時間甚至移動不了位置,他已經能感覺到森寒的氣息……

就在下一刻,不遠處瞬間飛來一道銀光,變成了一個大大的『護』字,一下子擋在掌影之上,掌影立時消失,護字也咔嚓一聲,散開。

所有人同時扭頭。

楊蘊秋騎着車,一個甩尾,驟然停下,停在付寧,楊艷和朵朵他們身前,半個袖子已經碎了,胳膊上佩戴的法陣也消失無蹤。

他開車的速度不停,兩隻手同時一揮,憑空便有兩個巨大的『斬』字出現。這兩個字一出。所有人都覺得面上發緊。龐大的,無邊無際的壓力撲面而來。

楊蘊秋根本一點兒喘息的時間都不留,兩個斬字就化作流光,朝着黑衣人的方向撲過去,「退開!」

隨着一聲厲聲呵斥,黑衣人竟然當真退後了一步,眯了眯眼:「浩然正氣為刀?」

楊蘊秋笑了:「天地有正氣,豈不正是你這等邪魔外道的剋星?」他這可不是楊靜亭的手段。而是當初和娃娃一起玩遊戲的時候悟出來的手段,今天還是第一次以之對敵。

一句話的工夫,他的車就到眼前,扭頭看着自家的傻妹妹:「阿艷,朵朵,你們激發玉符的時間未免太晚了。」

楊艷哭喪著臉:「光顧著害怕。」

楊蘊秋搖了搖頭,下了車和付寧站在一起,扭頭看幽都來的這個不速之客,見黑衣人固然對他的招數好奇,面上卻無退縮之意。忽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兒紫金色的晶石。

一看到這個,黑衣人臉色頓時大變。連連退後兩步。

楊蘊秋笑道:「我修為不如你,付寧又受了傷,就算我們兩個人現在聯手,對你的威脅也不大,不過,我想你也不願意受這天底下清氣凝聚的資金天石一擊吧?」

黑衣人臉色很不好看:「你能有幾塊兒?」

楊蘊秋一掏口袋,又摸出來一塊兒:「你可以試試!」

黑衣人認認真真地看了他好幾眼,笑了:「你能利用天地正氣,我本該拚卻一死,也要殺你。」

楊蘊秋也笑:「那你就不必混幽都,去崑崙,去天山都有好前途。」

大笑了一聲,黑衣人掉頭便走。

他當然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爐鼎,便和人拚命,楊艷再適合幽都的功法,那也能找到另外的代替品,能在幽都闖出來,修為高到八品,九品有生之年一樣有望,他絕對適應幽都的生活。

這種人,絕不會為了一點兒小事便讓自己陷入險境。

楊蘊秋回頭,剛想和付寧打聲招呼,那位就撲通一聲,倒了下去,正好倒在自己寶貝妹妹懷裏。

「…………」

要不是這人是付寧,他會覺得那是要故意佔阿妹的便宜!

當哥哥的不講理也應該。

把人抬上車,楊蘊秋也不敢把他交給外面的醫生,不了解付寧功法的醫生,給他治療很容易出亂子,一回到家,就他們三個動手,替他把所有的傷口都包紮好,用的藥物也是完全不帶任何屬性的靈藥,只是傷口想要癒合,只能等付寧自己平息躁動的氣息,收斂好赤炎才行。

將付寧安頓在客房,楊蘊秋讓廚房燒了些飯菜給兩個女孩子吃,皺眉問:「今天怎麼想到要出門?」

楊艷和朵朵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前陣子自家大哥還努力勸她們多出去玩玩,不要老呆在家裏,省得長毛。

這個,出門玩難道不行?

「大哥,你不會懷疑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安排的吧?」

怎麼可能?

楊蘊秋笑了笑,「是我多想了,你們這幾天在家裏玩,喜歡什麼書,我給你們準備,工作間也由着你們用,盡量別出去。」

應該是巧合,天底下能使喚幽都八品高手的,可沒幾個。

不過,楊艷的根骨一般,資質甚至連中等都是客氣的說話,為什麼每逢碰到幽都的人,都喜歡找她的麻煩?

楊蘊秋在父親的記憶里也查不到原因,到是娃娃一下子就把資料搜出來——別看楊艷的資質根骨都一般,可卻是難得的純凈火屬性,體內沒有半點兒別的雜誌,又是女人,陰陽相和,對於別的修士也就算了,在幽都,很多人的功法特別,若是有她做爐鼎,往往能事半功倍。

「以後你見到幽都的人就溜之大吉,千萬別湊過去。」

楊艷連連點頭,那是肯定,她只希望這輩子別再碰上那些幽都的修士們。

安撫了妹妹幾句,就哄她們去睡,楊蘊秋也回去休息,他今天累得很,卻不知怎麼回事兒,睡不踏實,一個夢,接一個夢的做,半夜,忽然被敲門聲驚醒。

「怎麼了?」

「公子,付寧公子渾身冰涼,完全感覺不到體溫,小的已經派人去國師府通知,也派人去請醫生了。」

楊蘊秋蹭一下從床上蹦起來,「你再派人去,讓國師府的人請御醫。」

他一去客房,就見客房裏守夜的幾個下人都已經六神無主,再去看了付寧一眼,整個人果然都變得冰涼,眉毛上彷彿要結霜,要不是還有若有似無的呼吸,他都要以為這傢伙是個死人,楊蘊秋小心翼翼地把一絲靈力注入他的體內。

到是沒有排斥反應。

楊蘊秋鬆了口氣,這人體內的真元只剩下一點兒,經脈也有裂痕,不過並不嚴重,他的恢復能力不錯,正在一點點地修復,畢竟是天生劍魄,還是修士,先天比別人的**力量強得多。

不多時,國師府那邊來了個管家,據說付梓進宮去,有事情和陛下商量。

不過管事直接帶着御醫來的,還是兩個。

兩個御醫都給付寧診斷過,誰也說不出他這是得了什麼怪病,只知道體內五臟六腑都有寒氣,而且就是從內部滋生,屬於自身的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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