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4）

次日一早，郁歆抱着兩個大大的文件夾站在席哲辦公室門口踟躕不前。右手抬起又放下，直到組長經過時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問道：「小郁，怎麼了？xylon不在？」

「哦，不是……」郁歆尷尬地笑笑，卻不知如何解釋此時的狀況。正準備轉身回去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拉開，席哲冷著臉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無波：「進來！」

組長被驚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后沒再說什麼。郁歆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后款款走了進去。她並沒有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而是微微掩上，席哲看到后，眸色愈加暗沉，卻沒說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后郁歆才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言語平和而疏離：「席總監，這個是我整理的近五年公司完成項目的文件，這個是重新豐富過的關於d&s項目的合作方案，請過目。」

席哲接文件的時候，手指無意間擦過她的指尖，沁涼的觸感傳來，讓她微微一縮，文件也險些掉了。席哲抬眸看了她一眼：「怎麼，怕我？還是……在躲我？」

郁歆一窒，剛要說點什麼，席哲又道：「你先出去吧，我看過之後會再找你的。」

說着，他將椅子一轉背對了她，再無言語。郁歆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隱隱作痛。她微愣了愣，轉身拉了門出去，直到在位子上坐定，她還是沒反應過來席哲那陰晴不定彷彿六月天一樣變幻無常的情緒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下午臨近下班時，席哲的助理通知大家去會議室開會。

雖然不滿美好的時光被佔用，可是他們還是乖乖地去了會議室。然而，席哲接下來的決定卻讓他們每個人都彷彿被雷劈中了，有些難以置信。

「關於跟d&s的合作，我收到了一份相當不錯的方案，」他瞟了郁歆一眼，「因此，我決定將這次個合作全權委託給這份方案的主人——郁歆——來負責，並且公司所有的人員、資源，都要以她和這個項目為先，明白了嗎？」

眾人愣了一下，然後議論轟然而起。

「xylon，我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有你的考量，可是我覺得這個項目交給小郁有些不妥，」率先發難的，竟是平日裏看着親和力十足的組長，「小郁的確很優秀，可是資歷尚淺，如果讓她代表公司，恐怕d&s那邊會懷疑我們的專業程度，所以，我並不同意！」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這可是今年我們公司的重點項目呢，搞砸了可怎麼辦？」

「哎呀，也不看看人家的靠山是誰，就算砸了又能怎麼樣？」

「還以為小郁不是那種姑娘呢，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夠了！」驀地，苗淼拍案而起，「說白了你們不就是嫉妒嗎？！有本事你們也拿出一個能讓老大滿意的方案啊？就算歆歆資歷不夠，不是還有老大嗎？老大會眼睜睜看着公司的招牌砸在自己手裏？瞧着你們一個個的平時都挺和善的，怎麼今天說出的話竟比那糞坑的石頭還臭呢？！」

眾人被她的話噎得一愣，還想說什麼反駁，席哲的一句話卻讓他們徹底沉默了：「我是在通知你們，不是在問你們的意見！所以，請你們執行就好！」

散會後，郁歆久久未動，盯着席哲的目光十分複雜，而席哲彷彿料到一樣，也坐在那裏沒動，卻唇畔微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為什麼？」她問。

「你怕？」席哲挑了挑眉，「你也會怕？我還以為當年毫無自尊拔腿倒追男生卻被一次又一次拒絕的郁歆在看過那麼多冷眼聽過那麼多譏諷后已經習慣了……嘖嘖，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變得這麼怯懦！」

原來，他始終對自己當年堅忍不拔地追他給他帶來的困擾耿耿於懷……

她又何嘗想讓自己變得那麼卑微，就連那麼儒雅的哥哥都快看不下去，打算揍他一頓給她出氣。可是，這一切偏偏發生了。

曾有人問過她，究竟為什麼。

明明她的家庭、她的條件、她的將來都比他好太多，可是為什麼偏偏對他低聲下氣，卑微得讓人覺得她簡直丟女生的臉。那時，她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無言以對。

她說：因為他是席哲啊。我愛他，所以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如今看來，這一切，似乎……從一開始，便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