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蔡五盟出手幫忙
「這一次通過萬水兵團初賽的一共有四十九個人。他們分別是……」文官手裡捧著本書，一個個將這些人的名字念了出來。
每一個名字響起，場上都爆發出恐怖的歡呼聲。
最後文官話鋒一轉：「七日後，還是在這裡，進行決賽」。
史雲點點頭，沖大家朗聲道：「大家都散了吧。三日後的清晨，在此集合」。
史雲話才說完，蔡四就抱著青羽直接飛奔而去，擠過長長的人群，直衝蔡府大門。
他實在傷的太重了，蔡四根本都摸不到他的脈息。
進入蔡府，蔡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到蔡五盟的庭院里，遠遠大喊起來：「父親，父親……」
院子里有一片梅林，林中有一亭，亭內坐著兩人，正在下棋。
蔡四衝進來的時候，蔡五盟壓根就沒皺眉頭，放落一個棋子後面帶微笑：「才成，到你了」。
一身書生打扮的寧才成舉棋不定：「盟主這下了一個好棋，我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一片的白子只怕已經沒得救了」。
蔡五盟微笑道：「圍棋之道，往往不在於一時得失，而看整體布局。若整體布局得當，哪怕是下錯一兩子，被吃一片子，結局也未必會輸」。
寧才成選了好幾個地方，都沒將白子放下去，最後嘆道：「看來我只能棄車保帥了」。
「父親，快幫我救人。」蔡四已衝到了亭子外。萬般急切之下，語氣也就少了份尊重。
蔡五盟道：「我又不是醫生，你若病了，就該找醫生去，若你的朋友病了，也應該去找郎中」。
蔡四上氣不接下氣：「青羽受了重傷，你再不來看看他就要死了」。
蔡五盟一怔，猛的就站起來：「快把人帶上來。」
隨即他一掌拍在桌上，棋盤上的棋子就飛了起來。他大手一卷，無數的黑白子不知怎麼的就自己跑進了罐子里。棋子好像有思想似的，白棋子飛進白罐子，黑棋子飛進黑罐子。
神奇的很。
蔡四將青羽平放在棋盤上。
寧才成和蔡五盟看到他這個樣子，也都忍不住動容。
寧才成急問道：「他怎麼被打成這樣」？
蔡四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一起去參加初賽，我護著家族子弟先走，青羽一個人走在後頭。我到達終點時他還沒出來，可他一出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蔡四見父親臉色凝重，心都懸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兵器傷的？居然能讓一個人全身的皮肉都翻捲起來」？
青羽的傷，就好像廚師做紅燒魚的時候要在魚肚子上切出來的幾道口子。
寧才成深深呼吸：「這是被鈍器所傷。刀劍的切口都很平整，不會這般參差不齊」。
蔡四道：「鈍器」？
寧?
寧才成點頭道：「沒錯，比如鐵爪，又比如人的手指。這兇手要麼是手上帶了一雙鐵爪，要麼就是他的鷹爪功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蔡四疑惑問道：「在整個洛水城，修鍊鷹爪功的武者並不多見。而能夠將鷹爪功修鍊到這等境界的，我還沒有聽說過」。
寧才成道：「別說你沒聽說過，就連我也沒聽說過」。
蔡四不說話了，他心已變得十分沉重。
寧才成嘆道：「看來這一次的萬水兵團海選，比我原想預料的還要複雜，複雜的多」。
蔡四道：「這有何複雜？你難道覺得這下手之人就隱藏在參加海選的武者里」？
他一句無心的反問，把他自己都驚到了。
寧才成道：「沒錯」。
蔡四不甘心：「何以見得？為什麼出手之人就不能在跑道外下手呢」？
寧才成搖頭：「絕無可能。跑到兩邊的紅線上蘊含了泉境武者的結界之力，只有修為達到泉境的強者，才有可能穿破結界攻擊對手。若對方已是泉境強者，就不必參加海選了」。
蔡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顯然認同了寧才成的話。
很快蔡四額頭就出冷汗了：「如果有這樣一個劍法精妙絕倫，心腸有如此歹毒的人也參加了海選，那實在是一件很不快樂的事情」。
寧才成微微道：「青羽是如何受傷的，還得等他醒過來再說」。
兩人同時轉頭看著棋盤。
蔡五盟已從貼身處拿出兩顆黃色的丹藥，塞進了他的嘴巴。隨即抱起他直接化為了一道青煙。
蔡四本能的想要追過去，卻被寧才成喊住了：「我看你還是莫要去的好，你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會致使蔡盟主分心，影響治療的效果」。
蔡四隻好停了下來。
寧才成大手一揮，棋盤上的血跡已然消失不見。他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微微笑道：「不如你我來下盤棋」？
蔡四不悅了：「現在青羽生死未卜，你還有心情下棋」？
寧才成淡笑道：「說不定我們下完棋，青羽就已經醒過來了。再說，此時此刻，除了下棋你還能幫得上其他的忙么」？
蔡四仔細想想又覺得不無道理：「可是我還是沒心情下棋」。
寧才成的手已經伸進了棋罐子里，彷彿他很有自信蔡四會坐下來與他下棋似的：「自古能人者，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沙場大將，于軍陣前能飲酒高歌。你說這是為什麼」？
蔡四皺眉頭沉思了片刻，道：「因為他們的定力已非比尋常。那生死存亡，在他們面前不過是等閑事兒」。
寧才成面色一笑：「說的好。練武之人，小練練武，中煉煉心，大煉煉情。你此刻都無法靜心下來下棋，只怕將來也無法煉心」。
蔡四頓時就坐了下來，拿起一個黑子放在了棋盤上：「好，我來陪你下棋」。
寧才成頷首點頭，也將手上的棋子緩緩放了下去。
一陣西風來，捲起梅花香。
一局棋還沒下完，一陣腳步聲已從房間里緩緩走了過來。
蔡四大喜，轉頭就問：「父親，青羽的傷怎麼樣了」？
寧才成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不想蔡五盟臉色紅潤，並無療傷后的疲憊之色。這不免讓人想到他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蔡五盟一直沉默不語，走到亭子里也不說話，反倒是雙手負背的看著亭子外的梅花。
蔡四頓時就急了：「父親，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都急死了」。
寧才成這時候開口說道：「四公子你不必著急，蔡盟主不說話，那就是好事」。
隨即他又微微笑道：「看來青羽並無大礙」。
蔡四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位管家：「父親都沒說話，你怎麼就知道他並無大礙「？
寧才成忽然笑道：「你莫要忘記了，我是蔡府的管家，跟隨蔡盟主已有幾十年」。
蔡四還是驚疑不定，非要聽蔡五盟親口說才放心，剛要再問。
蔡五盟已說話了：「才成說的不錯」。
蔡四這才鬆了口氣。
蔡五盟繼續說道：「他非但沒有事，而且還好的很，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蔡四啞然失笑：「父親你開玩笑吧？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好得很」？
蔡五盟凝聲道：「他非但傷勢痊癒了，而且人也比以前更強大了」。
這回寧才成和蔡四同時動容。
蔡四更是驚呼起來：「這才多久啊，他的傷勢就恢復了？連神仙也沒這麼快啊」。
蔡五盟緩緩道：「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我也要問他一問。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他說」。
蔡四和寧才成同時彎腰，然後離開了梅園。
蔡五盟獨自在棋盤側坐了下來，從棋盤下拿出一本棋譜看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躲進了西面的深山下，留下萬般霞雲。金色的霞光灑在了梅園裡，梅花都彷彿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澤。
「吱呀！」
房門推了開來。
青羽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從裡面緩緩走來。
他早就恢復了，只不過一直在裡面打坐凝神，他現在覺得身體舒暢的很，從來都沒這麼舒暢過。
他走出大門就看到這個熟悉的梅園。以前在蔡府的時候自己雖然是個馬夫，但是蔡五盟卻是知道自己的。曾有好幾年的時間，他每天黃昏時分都會來這梅園，跟著蔡五盟練武。
自從那一件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梅園，蔡五盟也再沒有找過他。
當然，這是個秘密，只屬於蔡五盟和他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而今再次站在這梅園裡，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好像回到了九年前。
「你起來了。」一個沉厚的聲音響起。青羽轉身看到亭子里的人，忙快步走了過去，恭敬的說道：「蔡盟主」。
蔡五盟筆挺的坐在石凳上：「六年沒見，就變的這麼陌生了？連稱呼都變了」。
以前青羽叫他師父。
六歲的時候青羽被蔡五盟撿回來，就跟著蔡五盟練武。一直練了三年，直到九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蔡五盟就再也沒有傳授他武功，更甚兩個人同在蔡府，卻是連面也沒有再見過了。
青羽微微愣了愣，然後嘴角浮現出痛苦之色。
蔡五盟嘆了口氣：「你還是不肯叫我師父。莫非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情么」？
青羽深深垂下了頭。
蔡五盟嘆道：「我其實也理解你的。我既收了你為弟子，那就不該不給你名分，讓你在蔡家做了九年的下人，期間你已受盡了人們的冷嘲熱諷。換做是誰，只怕都要記恨我的」。
青羽忽然咬了咬牙：「我在乎的不是這些。那些庸人俗物的看法，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蔡五盟道：「那你是記恨我，半年前蔡南天追殺你的時候沒出手幫你」？
青羽搖頭：「不是」。
蔡五盟道：「你是記恨我，你參加海選的時候未出手保護你讓你受了重傷」？
青羽搖頭：「也不是」。
蔡五盟道：「那你記恨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