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皇家無情

赫連雄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後騙不過竹晴，也只能多數在宮裡。之後便是竹晴每日前去探望照顧。

「父皇。」竹晴見宮人端著煎好的葯進來，他上前扶起赫連雄，「吃藥了。」

「哎……父皇老了。不中用咯。還好玥兒回來了，看著玥兒，父皇就覺得渾身有勁兒了。」赫連雄跟竹晴打趣兒到。

竹晴看著他日漸憔悴的臉，只能勉強笑笑。雖然她常常想，真正的赫連芮玥已經死了，但讓她遇到赫連雄，也許是天意給她一份父愛，也是給赫連雄一份寬懷，她就這樣自我欺騙著，接受他的好。她伸手去端葯碗，那位宮人恭敬呈上時，卻摔了，摔在竹晴面前。

雖然竹晴接住了葯碗，不過葯汁灑了些許出來。

「滾下去！」赫連雄臉一沉，立馬拉過竹晴的手，輕輕吹了吹，「玥兒，怎麼樣？」

「父皇別擔心，沒事。」

「怎麼沒事，都紅了！還不傳太醫？！」

「真的沒事，父皇。來把……」竹晴端上藥的時候，一張臉都黑了，厲聲。「來人，把那個人抓起來！」

眾人錯愕，但卻不敢怠慢分毫。「請公主發落。」

竹晴端著葯，款款走到那個宮人面前，遞到他眼前，森森冷氣從她的眼眸迸發，「喝了。」

宮人本來哆哆嗦嗦，知道赫連雄喜愛赫連芮玥，已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了。卻在竹晴說完話之後，錯愕抬頭，這麼簡單？

見他這表情，竹晴也是一遲疑。他不知？

「全都下去罷！」赫連雄大手一揮，轉臉看向竹晴，向她招手，「玥兒，來，到父皇這裡。」

「父皇。」竹晴眉頭輕皺，上前。見人都退出去了，「您知道這葯里有毒？」

赫連雄沒有回答，反而問，「玥兒如何得知的？」

赫連芮玥把手伸過去，赫連雄也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銀飾已經發黑。望著竹晴，一臉和藹，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玥兒，父皇面前，做你自己罷。不用束縛了自己，也不要委屈自己。」

那銀飾是精銳小白特地讓她佩戴的。

竹晴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父皇什麼意思？」

「父皇是老了，但還是守了這江山這些年，眼力勁兒還在。哪個小姑娘知道手裡的葯有毒的第一反應是讓她以為的兇手喝掉的呀？」赫連雄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是用很溫和的語氣跟竹晴說，拉著她的手，「玥兒，父皇並不在意你的性格，也不追問你的過去，只要你過得好就可以了。」

竹晴僅僅地凝視著赫連雄，點頭。「父皇知道裡面有毒，還要用。是赫連皓翔？還是赫連皓陽？」

面對竹晴突然轉變，赫連雄還是有些小不適應。「不管是誰，不要怪他。是父皇自作自受，他既然希望，父皇也算是……」

「那就是赫連皓陽了。」竹晴冷冷地看著受傷發黑的銀飾，一隻手在寬袖中握成拳頭，「您以後不準用這個葯了。我會找人替你診治。」

「不用費心了，玥兒，父皇的身體，父皇自己知道。急著將你託付，就是怕……」赫連雄想了想又停下了，「父皇最擔心的就是玥兒你了。」

「父皇寬心，您最不用擔心的就是我了。就算天下亂了，我也能獨善其身的。」竹晴扶赫連雄躺下，面色微微帶笑，「知道東祁有位祁民郡主，後來嫁給北辰君王南宮冽嗎？那位秋荻宮的皇後下落不明了。」

見縱然是赫連雄也面帶錯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欲言而止，最後放心地笑了。

「我是孤兒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爹，別那麼快離開我。」竹晴替他掖好被角，臨走前不忘叮囑，「記得不能再用藥了。」

竹晴走後，宮人又進來了。見赫連雄歇下，將燭火剪暗。赫連雄想起竹晴臨走前的話，心道，皇家無情，有情人皆苦命！玥兒，見你安好，如今只望你快些離去。

回到明月宮，竹晴就要給葯濟修書，卻被小白阻止。

「為什麼？」

「就算葯枱在世也無濟於事，他的狀況，遠比你看到的糟糕得多。那葯是從去年年底開始用了，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面對帶著怒氣的竹晴，小白伸手拉住她，將她抱在懷。「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才告訴她？他應該早就知道的！竹晴雖然知道小白是為她好，卻還是忍不住問出。

小白親吻著她的青絲。「你知道的。」

「可是……」可是她受不了，赫連雄一直為赫連皓陽好，他是如何狠心喂自己親爹喝毒藥的，赫連雄明明知道，卻還要喝下去！

「我想……」

「不準。」小白將竹晴完全禁錮在懷裡，不讓她離開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