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離開西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赫連雄到明月宮比回自己的寢宮都要勤。只不過臉色越來越差，竹晴問的時候，他只是爽朗一笑，說政事太多，沒休息好的緣故。

窗外雪紛飛，風吹的「嗚嗚……」的聲音夾雜著雪落的簌簌聲，雪光映得室內更加的敞亮。

室內，赫連雄正陪竹晴用膳。

「玥兒也不小了罷？」赫連雄這麼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格外的柔情在竹晴眼裡沒有格格不入，全都轉化成了暖心。

竹晴夾起魚的筷子，啪嗒一聲落下。這是神馬意思？這句話的隱含意不是說該把你潑出去嗎？他不會要給自己賜婚吧？如果是這樣……小白會不會……想想竹晴都背心一陣寒氣……

赫連雄見狀以為竹晴想錯了，讓她傷心了，立馬解釋，「玥兒不要誤會，父皇只是想找個可靠的人好好照顧你。」

竹晴得到肯定的答案，立馬有種撞牆的衝動，不著聲色掃視了四周的人，心裡琢磨到底哪些人是小白的眼睛啊？還是……全是？「那個……父皇……這些年我都是公子哥哥照顧的，他們講公子哥哥會照顧我的。」

「公子哥哥？」赫連雄審視地看著竹晴，盯得竹晴心裡發毛，「改日請到宮裡。」

竹晴流汗，「父皇，公子哥哥比較隨性不羈，不多言語，我怕會惹父皇不快的。」

換個意思就是，禮節什麼的，他不會跟你講的，因為他都是不看人的；不會怎麼跟你說話，是因為他一般跟除竹晴以為的人好好說話就是要殺某人了。

「只要他真心待玥兒，願意照顧玥兒一輩子，護你周全。朕定是高興的。」赫連雄接過宮人拿過的新的筷子，遞給竹晴。

竹晴默默點頭，「那……玥兒寫封信，父皇差人送去問問？」

「嗯。好。」赫連雄竟然同意了！他皇帝要見一個人還得去徵詢一下？看得出他對竹晴真的甚是寵愛啊。

晚上，看著小白拿著她的書信在她眼前晃悠的時候，臉色的笑容要多狗腿就多狗腿，「你一定會開開心心去見你的岳父大人的。是不？」

小白拿斜眼看了看她，挑起她的下巴，「若是不去，他將你賜婚他人，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嗯嗯。」竹晴笑得那叫一個討好，「所以，委屈一下啦。」

幾日後。

赫連雄一身華服，身側立著竹晴，帶了一個隨從，徐徐移動在街巷。若問為何，那就要問東看看西瞅瞅到處玩的竹晴了。

「沒長眼啊！」一聲狂吼震得竹晴腦門發懵。

「嗯？」赫連雄上前扶住竹晴，怒瞪那個人，嚇得剛才氣場正盛的人，立馬焉下來，縮著腦袋灰溜溜地跑了。「玥兒沒嚇著吧？」

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柔和聽在竹晴耳里，搖頭，一臉崇拜的樣子望著赫連雄，「我發現爹您更像一個威武的將軍呢！」

此話一出，嚇得幾個隨從心中一驚。公主，您這話……皇上是皇上，怎麼能拿將軍來比呢？

反而赫連雄聽著一臉高興，劍眉一挑，「是嘛？爹有這麼厲害？」

「那絕對是一出面，就震懾全場！絕對厲害！」竹晴雙手對著赫連雄數大拇指，逗得赫連雄哈哈大笑。

與這氣氛相比，三人見面的場面就是完全相反。

赫連雄一雙虎目一直抓著小白不放，而小白則是淡淡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手酒壺，一手酒杯，自斟自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彷彿對面的赫連雄就壓根不存在。

「公子哥哥……這是我爹。」竹晴輕輕扯了扯小白的衣袖，聲音軟軟的，好動聽。

小白端著酒杯對著赫連雄在半空一滯，微微點頭，然後一飲而盡。

赫連雄沒有喝酒，也未喝茶，依舊將目光停留在小白身上，很久很久之後，久到竹晴都想打瞌睡了，「你救了玥兒？」

小白看了看竹晴，「她救了我。」

赫連雄狐疑地看了看竹晴，再看了看小白，跳過話題，「會好好照顧她嗎？」

小白頷首。

「如若牽扯皇室，你能保她安好否？」

「毫髮無傷。」

「好。」赫連雄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推到小白面前。

沒有言語，但都明白。雖然小白一點都用不上，不過還是將手擱在金牌上，點了點。

既然確定完畢，那就沒有必要兩人繼續坐在這裡浪費彼此的時間，赫連雄也就起身離去，竹晴自然跟上，雖然兩步之後對著小白回眸一笑。

「玥兒，若有朝一日父皇不在了，你就跟他一起離開西湟。他能給你一生安然，什麼都不要管，包括你皇兄。該補償的，父皇定不會少他分毫，只是你和他是不一樣的。父皇只要玥兒能好好活著，平凡卻快樂。」站在酒家門前，赫連雄細心地替竹晴系好狐裘。

竹晴抬頭看著赫連雄認真卻不失慈祥的臉，良好的精神也遮不住的溝壑，柳眉顰蹙，他是要做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