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我愛你
晚宴之後,竹晴換上最後一套嫁衣,翠綠的古風衣裙,剛好配上小白送的玉竹耳環,小白也換回喜歡的白袍。
不過眾人也就在他倆出門的時候見過,等眾人想起要去鬧洞房的時候,都驚覺發現,主角呢?把雲山的山莊里裡外外,連竹晴最喜歡的廚房和庫房都找了好多遍,都不見身影,眾人只能在庭院你看我,我看你,乾瞪眼——人呢?!
眾人找了千百遍的兩人,此時正甜蜜地依偎在雲山最高處的懸崖上。竹晴靠在小白胸膛,伸出手,看月光在指尖流轉。「小白,我念首詞給你聽如何?」
「講來聽聽。」小白替竹晴緊了緊披風。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竹晴抬頭笑靨如花,抿嘴沉思片刻,「仍不與君絕!」
「好好的詞怎讓你改了?」
「不好嗎?我覺得我改得挺好的。什麼乃敢與君絕。我才不要,不管如何,我都不要離開你。」
竹晴戴著的翠玉的竹葉被小白撫弄,「那你可要記得才好。」
「我記憶力不錯的。」竹晴輕輕一笑,望著皎潔的滿月出神。突然她從小白懷中出來,起身走到崖邊,張開雙臂感受夜風的溫度,仰著臉頰接受月光的洗禮,閉上雙眼深呼吸,好像要把這美好都吸進肺里。
小白依舊倚坐在原地,眉目含笑望著竹晴好似振翅欲飛的鳳凰。就算她要飛走,他也毫不擔憂,因為她願飛多遠多高,他都可以相伴相隨。
「有一首歌,我學了很久,想唱給一個人聽,卻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唱過。」竹晴坐下來,腳在懸崖上一前一後地晃,好像船槳搖擺著要把船兒推向前。手撐在背後,笑得很淡,淡得如同皓月周圍那些微暗淡的星光,輕輕地哼著有韻調的旋律,有些輕快,有些恬靜,有後悔的委屈……很淡很淡的情緒卻揮之不去:
你總說我還不懂事
維護我像一張白紙
你眼中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雖然我有好多心事
卻已不願說與你知
我曾任性地排斥你愛我的方式
想逃離你到遠方去
做我最想做的自己
當我陷落在人群里
我最想念的人是你
當離開了你想說給你聽
喔媽媽我愛你
當歲月過去我欠你一句
喔媽媽我愛你
現在說會不會太遲
你會不會笑我還是多像孩子
ha。。。啊
我已將越來越像你
我就是另外一個你
你眼中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竹晴忘情地唱著這一句一句歌詞,唱著唱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臉頰流進嘴裡,有點咸,卻帶著濃濃的思念席捲她的口腔,滿滿的溫暖與悔意叫囂在她小小的身體里。
她一走,走向遠方,遠到回不去的時空。有一天,她穿著她在昏暗的檯燈下,用筆繪下幸福的婚紗。卻不能回去跟她說一句,我想你了,我的媽媽,我是真的很愛你呀,你知不知道呀?
肩上一沉,身上暖和了不少。竹晴不用回頭,直直倒下去,落入溫暖的懷抱。她睜開眼睛,望著小白俊臉鬼斧神工的線條,突然感覺命運有些好笑,如果她能選擇,她是在原來的時空守著她最愛的媽媽,還是來到這個世界靠在他身旁?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長嘆一聲,一手握住空中的月光,感慨,「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小白皺眉,「愁心?」
「哦,不對。想著這首詩就背出來了。嘿嘿……我錯了,你知道我沒有文化,勿見怪,勿見怪!」竹晴笑著認錯,望著嵌在深藍夜空的月亮,心道,月亮啊月亮,如果可以,請將你的月光照進她的夢中,告訴她我一切安好,有很多朋友,有了一個家,還有我愛她……她的鬢髮應該已經和你月光的顏色一樣雪白。
「你記得你的娘親?」小白將手敷在她的雙目上,冰冰的,涼涼的,使她剛決堤的紅眼睛舒適不少。
竹晴輕輕搖頭,把手撫在胸口。「每個女子在心中都有一個媽媽,不管有人見過與否,她就是她,無可取代的她。」
小白若有所思微微幅度把頭輕點,竹晴並未看見。他把披風一手,一把將竹晴抱起,「夜涼了,回房歇著了。」
兩人回到山莊,各人都因無趣回房了。本來興趣盎然地跑來鬧洞房,卻只能找人找了一晚上,腰酸背痛回房歇著,早不知道和誰在夢中會去了。
竹晴躺在榻上,見小白躺下,一個掌風將燭火熄滅,拉過被衾,說了一句「睡罷。」
竹晴懵了,戳了戳小白,「就這樣睡啦?」
「嗯。怎麼了?」
怎麼了?他問她怎麼了!今晚不是傳說中的洞房花燭夜嗎?難道古代的洞房花燭夜都是兩個人相擁而眠嗎?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嗎?糾結一番,推了推小白,「你讓讓,我要起來。」
見小白不動,竹晴一腳踢在小白身上,小白悶哼一聲。「你要幹嘛?」
「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你把我娶到手,就是給你暖床的呀?」
小白隱忍著笑意,淡淡飄來一句,「你不知道伺候你很累嗎?」
竹晴咬牙微笑,躍下榻去,來開門就準備走,被小白抓住皓腕,「幹嘛去?」
「你不是嫌累嗎?姐我現在就去廚房讓他們給我做吃的!」竹晴惡狠狠地把臉逼近小白,「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今晚我伺候你這位大爺!」
小白一張俊臉黑下來,嘴角抽搐,眉角的笑意破裂,直接將竹晴扛起扔回軟榻,窗外的月光偷偷溜進去,害羞地捂住眼睛,只聽見絲綢刺啦刺啦的聲音響徹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