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同的他
就在北冥澈執手拿槍對準那個男人的時候，其餘的槍口也與此同時指向了他和莫凌雨的方向。
「若你們不想他死，最好聽我的話，全部後退！」
他的嘴角依然掛著笑，亮澄澄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凜冽。莫凌雨怔怔的望著身側的男人。明明近在咫尺，怎麼卻突然感覺他們隔了千萬里的距離。
莫凌雨有一瞬的恍惚，這個男人的眸子中怎會透出那樣一種讓人抓不到又碰不到的神情，好似承載了許多那種隱藏在明亮光澤背後的東西。
就在莫凌雨失神之時，胳膊上一疼，耳邊即傳來男人的低啞聲，「女人，看準時機，跑！」
「怎麼樣？你們的決定是什麼？要他生，亦或要他死？」
北冥澈笑起來真是好看，哪怕說出最惡毒的狠話，他的笑都是驚艷的。骨子裡透出的天生王者氣息讓他面對如此情境也沒有露出絲毫退縮的意思。
莫凌雨灼灼的心跳再次復甦，抓著他的手也細細冒出汗來，滾燙入心。
那些人在帶頭男人的眼神示意下只能選擇慢慢後退，同時也機警的注視著他們兩人的動作。
北冥澈挾持著男人一步步向後面移動，與那些人的距離漸行漸遠。直到隱藏在盛旺的草叢間，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臉。他的槍口才從男人的腦袋上移開。
胳膊使勁一推，「滾——」
話音落起間，他一個轉身，在地上的男人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已帶著莫凌飛快的向著更加隱秘的叢林跑去。
氣喘吁吁的兩人一個勁的往前跑，莫凌雨幾乎快要岔氣。
「怎麼女人，跑不動了？」北冥澈停下來，勾起唇角，好笑的看向身側的莫凌雨。
她這時真的很想大聲罵他一頓，這個男人究竟經過什麼訓練。速度竟然如此快，甚至於連她都能被他帶著跑成這般狼狽的模樣。
「會潛水么？」
「會……」莫凌雨被北冥澈那嘴角略顯蒼白的笑意弄得有些迷糊，只是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我不會……」北冥澈略帶倔強任性的模樣好似遇到困難的孩子般，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自己對於這個不在行。
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露出的孩子氣讓莫凌雨啞然失笑。北冥澈見自己被嘲笑，當下狠狠啃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咬的極狠。
「疼……」原本就還沒緩過勁來，這次他又來這麼一下，莫凌雨倒抽口氣，一手已打向北冥澈的胳膊處。
沒有把握好力道，只看到北冥澈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神色，豆大的汗珠已順著額頭滴落下來。
「本少爺弄痛了自己的寶貝兒啊，放心，下次本少爺一定輕點。」
他的話語帶著隱忍疼痛的低啞，讓莫凌雨一怔。她慌忙向著剛才打的地方看去。
這一次，再不是絲絲血口，而是整片衣袖已被血染滿，想必是剛才之時太過專註，沒有注意到這裡已經受傷。
「你……」莫凌雨此時已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她快速的從自己衣裙上用牙咬了一道口子，「哧」的一聲，扯下一塊布，手法幹練的幫他包紮起來。
看著眼前女人專註的神情，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幾下，一股溫暖隨著那一顫一顫的撩撥也一下下觸碰著北冥澈的心。
「跳下去……」北冥澈沙啞的嗓音淡淡響起，不禁讓正在幫他包紮的女人微微一驚，抬起頭來。
「跳下去！」
好似明白什麼，莫凌雨的目光瞟向在他們眼前那條蜿蜒卻不見底的湖。
「他們很快就會追到這裡，聽我的，跳下去。」
這一次，北冥澈咬重了語音，莫凌雨這才發現他似乎連動一下好似都非常困難。
「你……」她想說他究竟還有哪裡受了傷。可又不知要如何開口。他身上的傷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女人，若是本少爺死了，還真的有點不捨得留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受苦。」
北冥澈的嗓音淡淡的，連唇角的笑意都是淡淡的。可是莫凌雨感覺到了，這哪裡再是那個胡攪蠻纏，一臉邪笑，無所事事的北冥家二少。他的冷，已深入骨髓，甚至咬住唇瓣的貝齒都在微微發顫。
究竟是走，還是留。莫凌雨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好吧，她承認她重活一世后，心還是軟的。
小手漸漸攥緊，像是下定決心。
「好……」莫凌雨堅定的嗓音透著不容忽視的決然。
北冥澈輕勾唇角，任憑莫凌雨扶著他輕輕潛入水底。水很涼，即便現在是夏日，這樣的泉水依舊冰澈的讓人難以忍受。
「別動……」潛下去的瞬間，北冥澈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水聲不大，因為有風輕拂過，所以擋開的波紋很快便恢復先前漣漪萬千的模樣。莫凌雨雖然曾經過那樣嚴苛的訓練，但重生過的她突然面對這般冰冷還是有些不大適應。
她想要浮出水面，北冥澈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莫凌雨瞅了他一眼，她都覺得不好受了，而受傷的他卻只是一臉凝重的沒有表現出任何動作。果然不到片刻，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話語隔著水面聽得很清楚。
「人呢？明明看到向這裡逃的，怎麼會突然不見！」
「快點四處找找！倘若人沒有抓到，後果我們可都承擔不起！」
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莫凌雨忍著冰寒，只覺得那水涼的像是已融入她的骨髓，直到看到眼前絲絲縷縷的暗紅色，她才猛然間蹙起了眉。
微微垂下頭顱，卻看見北冥澈的境況更糟糕。
他的整張臉已經憋成紫紅色，一臉痛苦神色幾乎已到了極限。胳膊上的傷口又裂了開來，又或者是一直在流血，此刻蕩漾在水中分外詭異。
莫凌雨眸光微沉，好吧，既然決定不丟下他，和他一起逃出去。那……
薄涼的嫩唇覆在男人的唇瓣之上，空氣微薄，莫凌雨想把氣息輸送些給北冥澈，即便到了隱忍的極限，北冥澈卻也沒有大力氣的稀釋她口中的空氣，淺嘗輒止后，他緊閉的眸子才微微睜開，卻依舊示意莫凌雨按兵不動。
莫凌雨心中焦急，望著水中的血水，倘若他們再不出去，等下他們找回來，那不是輕而易舉就被抓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