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禍起蕭牆

12禍起蕭牆

能走到被選進宮的這一步的秀女,又有哪一個不是對後宮之位滿懷期望?

明面上說起來是審時度勢,站成了容晴和錢熙雨兩隊。但話說回來,對於小門小戶之女而言,先前行事還可能是抱有幾分觀望態度,但而後接二連三的死人,讓她們彼此之間相互猜疑,站隊也就成為了保命而勢在必行之事。

眼下蕭錦親自派嬤嬤單對單教養,完全和旁的秀女隔離開來,壓根就不與外人接觸,只是安心等候選秀,這樣的安排對於打算曲意逢迎的秀女而言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但若是那些個只是出於無奈的,那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蕭錦幾乎是在什麼都還沒開始的時候,便已經獲得了不少秀女的好感。

畢竟,無人不惜命。

容晴並不是那種輕而易舉就能煽動的人,這位容家小姐有著完全不同於容嫣的沉穩性子,其實只要能把錢熙雨安撫住,遴秀閣就算平了一大半。

蕭錦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錢熙雨如同她先前所言對容晴採取了不與之正面衝突的策略,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遴秀閣內雖然不是雞飛狗跳,卻也總還算是比先前好了太多。

可惜卻偏偏有人不打算讓她這麼輕鬆。

幺蛾子出在容嫣身上。

夏望之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庄美人處流連忘返,似乎壓根忘了前段時間才千嬌萬寵的容妃。容嫣原本就是個嬌怯怯風一吹就會倒的體質,這一下簡直是突如其來的病來如山崩,蕭錦大半夜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然是太醫院的幾名老資格的太醫都被連夜召進宮看診了!

青浣服侍她穿衣的時候,蕭錦的眼下還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她表情茫然地看著前方,伸著手任青浣伺候,終於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滿懷怨氣的呵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是容妃娘娘半夜突發急病,祁蘭深夜去庄美人的雲中殿外跪著,這才驚動了聖上,連夜命太醫進宮救人。」

兩人心裡都心知肚明,容妃豈是那些不受寵的嬪妃可比?就算夜裡宮門上鎖,難不成還真遞不出去個消息?還要硬生生去一趟雲中殿跪求?

恐怕生病是假,心病才是真。

青浣服侍完蕭錦穿衣,一抬眼看見自家主子眼下的青黑,瞬間憂心忡忡道,「娘娘,可需要拿粉蓋蓋?您這眼圈……」

「不急,好好妝扮完了再過去。」蕭錦按捺不住再伸了個懶腰,順勢重重倒在了床上,還不忘情意綿綿地蹭了蹭枕頭,「反正左右人家現在想見的不是本宮,當然要給她一個好好表現的機會。」

……娘娘您真的確定望帝是您親夫君?奴婢怎麼聽著跟外間養著的那條叭兒狗似的?

外間的叭兒狗:「汪!」

蕭錦乘著鳳輿,身邊帶著青浣,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千栩宮,此時千栩宮裡裡外外已是燈火通明,人仰馬翻。

容嫣本來就是能作的性子,眼下更是將作這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整個千栩宮人來人往,個個如臨大敵,有端著熱水的,拿著剪子的,端著小銅盆的,那頭還有四處嚷嚷著趙太醫要什麼什麼的……

蕭錦這才剛剛走到容妃所居的正殿門外,容妃慘烈無比地痛呼立即迫不及待地傳了出來,蕭大皇后不著痕迹地頓了片刻,狐疑地輕聲問青浣,「本宮怎麼聽著容妃娘娘像是要生了?」

青浣:「……娘娘您想太多了。」

正當此時,夏望之被人「恭恭敬敬」地請了出來,王太醫躬著身子,畢恭畢敬道,「皇上龍體貴重,小心過了病氣,還請出來等候為妙。」

夏望之正要挑眉杠上一句「朕的妃子朕不能看你們幾個老不死倒是能看」,卻見蕭錦帶著一眾元沐宮人馬籠著手站在殿門外,艷光不可方物。

夏望之先是一愣,隨即迅速把眼底那抹異樣壓下去,「皇后也來了?」

蕭錦倒是覺得夏望之出來之後容嫣的慘叫似乎越發變本加厲了些,為了耳根子得以清凈,大夏皇后誠摯地對自家夫君勸道,「皇上,容妃妹妹似乎很是需要您。」

如果說夏望之原本還有那麼股「你們都不讓我進去我偏要進去」的彆扭勁的話,眼下被蕭錦一說,他反而就不動了。

「皇後有閑心關心旁人,倒不如先看看自己!」

這神來一筆簡直有些莫名其妙,蕭錦詫異地看了夏望之一眼,「臣妾一得知消息便匆匆趕來,並無任何耽擱。」

「哪有探病之人穿得如此花枝招展,」夏望之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上次那一碗無緣的銀耳湯,恰逢夜深之時只覺得肚子又不爭氣地餓了起來,聲音立時提高了八度,「居然還有閑心梳妝打扮……」

蕭錦義正言辭道,「皇上,臣妾身為一國之母,自當慎獨,若是蓬頭垢面出現於人前,丟的非但是皇上,更是天家的顏面!」

夏望之嘴角緩緩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朕似乎記得上次皇后是身著寢衣見的朕?」

蕭錦淡定道,「臣妾見過皇上不著寸縷的模樣。」

夏望之:「……」

誰家夫妻敦倫還穿著衣服!

這兩人倒是一個賽一個臉皮厚,只苦了旁邊的人,青浣面上飛起兩團紅雲,一旁跟著的王太監倒是老臉甚厚,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聽見。

在蕭錦聽來,容嫣的慘叫簡直是宮商角徽羽統統轉了個遍,聽著便讓人渾身發麻,好不容易適應了些,便聽得那慘叫在一記突然拔高至天際后忽然戛然而止!

蕭錦半晌沒聽到下文,終於按捺不住喚人去找了當值的劉太醫過來,「容妃娘娘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劉太醫滿頭大汗,遲疑了半晌才開口道,「啟稟娘娘,依臣等愚見,容妃娘娘想是平日里思慮過多,底子又弱,這才突然發作了頭風……」

宮裡待久了,一聽便知道所謂「發作了頭風」其實都不過是這幫子老東西唬弄人的瞎話。頭疼這檔子事,若是自己不說,又有誰會知道?至於思慮過多就更可笑了,這後宮里就算是為了爭寵,誰不都是費盡了心機?

劉太醫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一旁夏望之的面色,「啟稟皇上,方才微臣已經給容妃娘娘服了葯,現在娘娘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本宮怎麼看著倒像是暈過去了?」蕭錦冷笑一聲,容嫣最後那聲又尖又急,最後收尾的氣音戛然而止,說是葯起效倒還更像是被人活生生扼暈了才是。

不過話說回來,誰敢?

劉太醫臉上豆大的冷汗往下落,「這……」

正當此時,先前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祁蘭忽然從旁里衝出來,直挺挺「撲通」一聲跪在蕭錦面前,聲淚俱下道,「皇後娘娘開恩,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

這簡直是把幾位老太醫的臉扇得「啪啪」響,蕭錦太陽穴微微一跳,夏望之就在這杵著,祁蘭不去求夏望之,卻把禍水東引到她身上是作何解釋?

祁蘭膝行幾步,額頭幾乎觸到了蕭錦的鞋面,一聲聲磕頭與地面撞擊的聲響聽的人牙酸。

「求求皇後娘娘救救我家娘娘!」

「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皇後娘娘!」

……

蕭錦看了一眼夏望之,發現後者正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絲毫不像是打算有任何錶示的模樣。

眼見得祁蘭磕得地上已然出現了一小塊血印,向來喜潔的蕭大皇后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氣,步子不動聲色地往後蹭了蹭,拉開了些許距離后這才溫和開口道,「太醫們都是醫術精湛之輩,自然會竭盡全力救治容妃妹妹,本宮憐你忠心護主,此次便不罰你胡言亂語了。」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不是生病!是有人暗害!」祁蘭驀然抬起頭,額頭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滑,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啟稟皇後娘娘,前些日子我家娘娘便一直睡不安穩,夜裡時常驚醒,滿頭滿身都是冷汗……奴婢問娘娘,娘娘也不說。」

「可這些日子以來娘娘的癥狀越來越嚴重,發展到白天也經常神思恍惚,一到夜裡就接連發噩夢,吃了不少安神葯也不見好!」

「娘娘不準奴婢驚動皇後娘娘,說娘娘忙,身子那麼差了還天天抄寫佛經說給皇上皇後娘娘祈福。」祁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流,「我家娘娘向來仁善,用不完的飯菜也時常賞給奴婢們……奴婢斗膽,懇請皇後娘娘徹查宮中,奴婢懷疑是有人暗害我家娘娘!」

瞧瞧這使得多好的一手背後插刀,若說是飯菜有問題,這幫子奴才早該全都死光了。容嫣雖然不聰明,可看起來倒是有個聰明伶俐過了頭的好侍女。

「你有何證據?」徹查宮中非同小可,蕭錦一個不留神竟然險些被人給套了。

祁蘭重重一磕頭,正色道,「奴婢有!」

她從懷中掏出一物,高高舉過頭頂,眼中當真滿是沉冤得雪的期望,「奴婢從娘娘床下發現此物!請皇後娘娘明察!」

那赫然是一個渾身被扎透了鋼針的布偶小人,上面還寫了容妃的生辰八字!

望帝既然在此,蕭錦自然不會去充這個大頭,「皇上以為如何?」

夏望之早就神遊太虛不知去了哪個爪哇國,壓根沒聽見。

「皇上?」蕭錦沉聲再次喚道,看似隨意地邁了一小步,正踏在夏望之腳背上,還重重碾了碾。

「嗷!啊哦……」望帝這才從神遊的狀況中驚醒,齜牙咧嘴揮手道,「那就按皇后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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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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