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送給你的

這邊她給客人介紹，還蹲在地上的那位已忙不迭粗手粗腳把她剛剛收拾的東西重新打開了。

他事情做得毛毛燥燥，生意倒做得做模有樣。

見客流量少，索性把傢伙搬過來，站在攤位旁邊唱歌，不說他唱得如何，但方景書不得不承認，他一開腔，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偶爾從結他上挪開抓住面前的話筒，垂下的眼睛抬起來，說不出來多出點什麼，就是能抓人眼球，路人正大光明圍觀帥哥。

他唱完便說「好了，好了，我親愛的上帝們，看在我如此賣力的份上，你們給我地上的小玩意兒們捧個人場吧。」

他抱着結他眨眨眼睛「我衷心的希望我是一位未來歌星的同時還具有經商的天賦。」

人群不意外的笑了。

然而方景書站在一旁卻是不發一言，只見已有人三三兩兩蹲下身在小攤上翻弄著，不由心裏湧起一陣怪異的情緒。

事實上儘管生意上門，但她的心裏卻有一種微秒的憤怒。她正要開口，卻對上少年看她的目光。

奇異的，他總能第一時間摸懂她的情緒。此時似乎生怕她拒絕，莽莽撞撞自作主張間禁不住流露出一點小心翼翼的眼神。

方景書視線挪開。也沒必要跟生意過不去。

最後東西破例賣了大好。

人群散后，少年笑嘻嘻的臉立刻板起來，只見他把頭一低，抬手把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

「還給你！」

方景書沒接。

少年抬抬下巴，臉綳得更緊了「還給你，我不要了。」

方景書心平氣和地收完東西，這才抬頭「你應得的。」

「不，是我搶來的。」少年樣子有點咬牙切齒。「我現在還給你！」

「那我現在說了，這是你應得的。」

「不是。」

「我送給你的。」

「不是。」

「是我掛到你脖子上的。」

「不是！」少年眼看炸毛了。

「我想送給你，求求你收下吧。」她的表情儼然真誠。少年圓滾滾的眼睛因為被冤枉而發出虎虎的光，然而又因為一臉藏也藏不住的委屈而顯得完全沒有殺傷力。方景書又莫名又加了句「順便求你給個機會，讓我給你戴上吧。」

她從頭到尾說得不疾不徐，從少年手上拿過項鏈。

她繼續道「你幫了我，我接受了，謝謝你。」這句話說出來，她的眼睛裏才真正帶出了點笑意。

少年的惱火一下子被面前溫和的聲音堵住了，他心裏敏感的清楚，這個人並不喜歡他。一雙貓眼難得愣了一下，明明羞怒著說出口的卻是帶着逞強的妥協「那，那你都求我了，本帥哥，咳，本人就勉強接受了。」

他說完不知怎的，渾身彆扭。等瞟著面前的人異常誠摯的表情，這才又找回高高在上的姿勢。

方景書微微仰頭踮腳，把項鏈給他戴上。

倆人回家的地鐵並不是同一條線。但不礙兩人都在同一張椅子上等。在一番自怒自消彆扭了不到五分鐘后，這個少年的自信心又重新恢復爆棚狀態。

「喂，看在你送我東西的份上，我就犧牲一點給你一個提問的機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