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白事

42第42章:白事

一確定了主母難產死亡,下人們的臉就像變戲法一樣,都帶上的悲傷的面具,於府里裡外外都掛上了白綾,不消一個時辰這消息就在京城傳開了。

老太太主事,安排下人到有往來的人家發訃告,於華從頭到尾哪裡也不去,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跟在老太太身邊。

「華哥,這個時候你不去陪著珊丫頭,總跟在我身邊像怎麼回事?」

「祖母……您為什麼不去看妹妹?」於華悶悶的問。

老太太一時滯口不語,嘆了一口氣說:「你可是在怨你母親?」

於華不開口。

「華哥,你母親是後悔了的。」

於華不相信的抬眼望向老太太,他可沒看出母親有一絲一毫後悔的意思。

「你母親是到死也希望珊丫頭一直怨著她的。既然以前不曾善待過珊丫頭,人死燈滅,就讓珊丫頭像你一樣怨著她也好。珊丫頭一向戀母,她這一走,珊丫頭指不定多麼傷心,她對珊丫頭越狠,珊丫頭越容易從悲傷里走出來。只是,哎,我現在實在不忍心看珊丫頭……這半年處下來,珊丫頭看似溫和討巧,可那也只是對著自己在乎的人。你可見她主動往你父親身邊湊過一次,上趕著說過一句話?她的冷情我倒也看出了幾分。只是她不是那種走進死胡同就不出來的丫頭,給她些時間靜靜也好……」

「為何我看不出來母親後悔了?」於華卻不管於珊真正的性情是什麼樣的,只是糾結於楊氏最後的心狠。

老太太神色複雜,看著於華不再清澈的雙眼,憐憫的摸摸於華的頭,說:「你還小,等你大了自然明白。」

老太太本來對楊氏至死對於珊冷酷無情略帶不滿,但看著瀕死的楊氏,又不忍心將雨霜的可疑之處告知,唯恐她死不瞑目。卻不想,她臨終自己想明白了。惡露不斷應該是什麼感覺,她瀕死之際正親身經歷著……想當初,仙姑說於珊惡鬼轉生,所以才致使她夜裡惡露不斷,床上見紅,如此淺顯的謊言,她卻一直到死,真真體驗了一把才開始懷疑……楊氏不傻,一想明白這茬,就知道是因為她生珊丫頭時難產,硬生生的將這怨憤撒在了珊丫頭身上,所以到後來才被怨憤蒙蔽了雙眼,錯待了於珊這麼些年……

蘭苑,徐姨娘和於蘊還在禁足期間,白事也不用她們摻和,就算去了也是虛情假意的,沒得給死人添堵。

「你說什麼?老太太沒在那賤人準備的嬤嬤里選奶娘?」徐姨娘臉色變了變,問道。

「是的。現在五少爺的馮嬤嬤,是於嬤嬤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至於大奶奶原先買下的奶娘,老太太都已經讓於嬤嬤發賣了,包括元奶娘。」杏兒頂著腫著的臉,小心的回答道。

「老太太也太小心了。原來的三個奶娘都是那賤人買下的,老太太沒道理不放心啊。元氏不過是路過了蘭苑幾趟,老太太就懷疑了?莫不是我這院子走漏的什麼風聲不成?也不對,之前不曾聽說老太太備下奶娘,怎麼於嬤嬤出府一趟,就領回一個合意的奶娘?」徐姨娘坐在凳子上,撫摸著手上的玉鐲子,疑惑的自言自語。

「姨娘,於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又是隨著老太太掌管於府二十多年,這點門路怎會沒有?出了於府,哪個府上不賣她面子……」杏兒輕聲分析道。

「那倒也是,只是可惜了我一盤好棋……對了,五少爺身子骨怎麼樣?」

「永和堂的吳大夫昨天就看過了,說是沒有什麼大礙,只要馮奶娘按時服侍湯藥,調理個半載就好了。」

「哼,他倒是命大。」徐姨娘不屑的道。

正說著話呢,於蘊從外頭走進來,剛進屋就急急的問:「姨娘,母親的死不會查到咱們頭上吧?」

徐姨娘無語的看著於蘊,先讓杏兒下去,才語重心長的說:「你以為你姨娘我多大的能耐?我娘家的助力不多,能買通個奶娘已是巧合,又怎麼可能插手楊氏生產的事。再說,老太太在府上,又不是不懂生育的事,我怎敢與穩婆勾結。只是可惜了……」

於蘊半是放心半是惋惜的輕輕奧了一聲,又問道:「可惜什麼?」

「你娘我算計那死丫頭這麼些年,楊氏竟然一直忍著沒出手,到底是我低估了血脈親情,早知如此,還不如我親自下手。若能得手,你就是爵爺唯一的親生女兒,得有多少青年才俊上趕著巴結……現如今那小賤人養到老虔婆身邊,這半年護的跟眼珠子一樣,再下手怕是難了。再過上幾年,好的親事還不都是任由那個死丫頭挑選,她吃肉,剩下一星半點的骨頭讓你啃。」

要說徐姨娘為了讓楊氏對於珊反感,真是費勁了心機。楊氏剛生完於珊,她就湊到梅苑吹難產的孩子不貼心的風,之後瞅准老太太不在府上的機會散布克母的流言,為了這流言,她處心積慮的安排:只要於珊一得好,她就有意無意的利用花姨娘給楊氏添堵;而只要於蘊欺負於珊,於珊活得不如意,她就上趕著捧高楊氏,想方設法的讓楊氏順心……

「那怎麼辦?」於蘊一聽,頓時急了。她壓在於珊頭上這麼些年,早就習慣了,一聽後半輩在都會被於珊壓倒,她心裡就很不舒服。

「你怕什麼,萬事有姨娘。」說完理了理於蘊的頭髮,說:「我姑娘多俊俏呀,那死丫頭獃滯傻愣,哪比得上你貼心。再說了,老太太性子嚴禁,那死丫頭必定端莊有餘風情不足,既然那賤人已經被自己的女兒剋死了,說不定那死丫頭真的命硬……你放心,我一定要你壓在那死丫頭的頭上!」

於蘊看著信心滿滿的徐姨娘,才算放下心來。

徐姨娘又問道:「最近功課怎麼樣?先生的教導可還得力?」

於蘊自得地說:「那還用說,幾個姐妹里就數我學的最用心。於珊那死丫頭下半晌還要習武,哪有我專一。」接著又不滿的埋怨道:「祖母就是是偏心,姐妹幾個只有於珊能進練武廳。」

「這又什麼好羨慕的,就是讓你去學你也不能學。女孩子家家的,身子要軟和一些,男人才喜歡。你看二房的那兩個,不也是猴精猴精的,本來你那好祖母想讓她倆陪著那小賤人的,可二房那位直接拒絕了,為的不就是柔美嘛。你看看那些習武的,哪個有點大家閨秀的樣!遠的不說,就說韓師傅的婆娘,可有什麼女人味?再說,身子骨不好就吃些補品也就是了,歌舞昇平的,只有傻子才練武呢。」徐姨娘不屑的說。

「姨娘,你,你想哪去了!誰羨慕於珊能學武了。那練武廳,練武廳……」於蘊支支吾吾羞紅了臉。

徐姨娘這才反應過來,練武廳除了於華於簡於福,以及經常當於珊小尾巴一樣出現的於通之外,還有三個外姓少爺。

「三個少爺不是下晌午就各自回府了嗎?那死丫頭上半晌跟著子萱學課,下半晌才有機會進練武廳,哪有可能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就放心吧。」

於蘊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糾纏。倒是徐姨娘想了想,那三個少爺不論哪個身份都不低,都是於蘊成親極好的人選,自此就上了心。

「對了,我教你的霓裳舞你學的怎麼樣了?趁現在年紀小,身子軟,這個舞你要時時練習。想當初若不是我舞姿出眾,又怎麼會嫁得你爹爹。昨天老爺剛跟我說,聖上已經有了鬆口的跡象,你馬上就是一等爵爺的女兒了,若你是一等爵爺唯一的女兒就更妙了……」說完,徐姨娘又不死心的盤算開了。

「姨娘放心,我這就回偏院練習。只是這禁足到底要禁到什麼時候,整日悶在府里悶死了。」於蘊抱怨道。

「你這些日子給我安分些。那賤人總歸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就算不悲傷也要表現的悲痛欲絕,別到處瞎逛游。老爺少說得為那賤人守一年,趁著這一年長房沒有主母,我得好好盤算盤算。你去吧。」

於蘊離開之後,徐姨娘就盤算開了。

楊氏生前被徐姨娘挑撥的,與楊爵府的關係並不親近,與於昭軒的關係也不冷不熱,所以不用擔心除了老太爺、老太太之外會有什麼人為楊氏的三個孩子撐腰。老太爺、老太太不足為慮,一來他們管不來這許多事,二來他們百年之後,諾大的家業還不都把持在於昭軒手上。她只要抓緊於昭軒,她的兩個孩子就什麼都不用愁,不過,最好是能再生個孩子……

她卻不想,原來的楊爵爺雖是楊氏的親父不假,但卻是個四六不著的。至於楊老太太,一來對楊爵爺心灰意冷,懶得打理楊府;二來,她也不待見已經出嫁的女兒,這才讓兩家疏忽了關係。可眼下襲爵位的是楊思逸,就算與他妹妹感情不深厚,可好歹是個正人君子,如何肯看著她打壓他的外甥外甥女還置之不理的。

徐姨娘自然想不到這些,心裡盤算了半天,得出結論:於華喜武,與於昭軒脾性不和,更時常頂撞於昭軒,若在只有於昭軒主家的情況下,於華與於簡爭奪爵位的話,於簡勝出的機率佔了最少有六分;於珊頂著命硬克母的命格,以後說親也順當不了,畢竟婆婆也是半個媽,哪個婦人能歡喜命硬的女子,所以於珊對於蘊也勝算不大;只是,剛剛出生的,又得吳大夫保證可以成活下來的於安就不知道會是什麼脾性了……

突然,徐姨娘撲哧一笑,低聲喃喃:「就看你命怎麼樣了。」

然後將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頭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一番,也不管那丫頭的臉色變成什麼樣子,嚴厲的問道:「明白了嗎?」

桃兒狠下心點了點頭,就往院外走去。

每個院子的主子,都會培養一個能在外面打聽消息,散布消息,又能同時交好各院丫頭婆子的大丫鬟,而徐姨娘卻悄悄的培養了一個最不起眼的甚至不曾在主子面前露過臉的粗使丫鬟……而桃兒在蘭苑就擔任著這一「特殊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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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爵門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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