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遺憾

「你沒事吧！」在凌宇楓出神的的時候，那姓李的老師關切地問。雖然目視着凌，卻始終掩飾不了那份莫名的不安。凌宇楓轉頭的剎那，清晰地捕捉到了這一點。「老師，他是你以前的學生？」問題來得很是突然，以至於李姓老師變得茫然失措。他本想迴避不答的，不過望見凌宇楓迫切的目光，終於還是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

「沒錯，他是我以前教過的學生之一。不過說起來，也是我畢生最大的遺憾了。」李老師不覺嘆了口氣，本來光彩的眼神，漸漸地暗淡下來。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你們這屆之前我帶的那一屆的學生。唉！原本是個人才的。都怪我啊！」

「他本名齊文虎，是06屆的學生。當時就是我帶的那個班。齊文虎這個人，無論怎樣說都是個好學生。品學兼優，是當時我最得意的，也是畢生遇到的最優秀的學生。他聰明踏實，幹事穩重，不驕不躁。因為在我多年的教學經驗中，一般智商高的人都會比較調皮，像這樣智商高而且勤奮刻苦的學生幾乎不超過五個，他又是其中最優秀的一個。」談吐間，李老師眼中隱約流露出一種自豪，像是家長在向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有多好多好。凌宇楓看在眼裏，心裏略微湧現出一種不屑於煩躁。但出於禮貌，亦是好奇，便不得不再次詢問李老師。但始終有一種接人傷疤的愧疚之感。

「那然後呢？為什麼又成了現在這樣？」

突然出來的問題，讓李老師從回憶中驚醒，眼中那模糊的一點激動霎時蕩然無存。

「對不起，老師。很抱歉讓你如此難過。如果實在難以開口，就不說了吧！」

「沒關係的，反正都是會說出來的。而且這件事在我心裏已經壓抑了三年了。三年啊！多少個日日夜夜了。我終究還是過不了這道心裏的坎。

齊文虎，應該說是曾經的齊文虎吧。像那樣一個好學生，上名校是非常可能的事，三年前，卻毀在了他的班主任，也就是我的自私上。」

真的是我的錯啊！

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夏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一個烈日炎炎的日子。午後的太陽特別毒辣，蒸得人們昏昏欲睡。應該是午飯過後時間，齊文虎吃過午飯，便到操場上看人打球。因為沉穩低調，又有些內向，齊文虎在班上的朋友很少。其中有一個跟他關係比較不錯的，叫周玉龍，個十足的差生，經常打架之類的，學習成績長期班上最後一名。奇怪的是齊文虎偏於他關係很好，這便成了老師們的一大頭疼的問題，怕齊文虎跟着他會學壞。

而恰好就在當天，齊文虎與周玉龍在球場看人家打球，對！就是剛才跟你發生衝突的那個地方。突然有人因為某種原因發生爭執，雙方都不肯退讓，進而演變成打架事件。後來陸陸續續有認識的人趕來支援，看到齊文虎和周玉龍的時候，以為是另一方的人。便攻擊了他們，當然，以齊文虎的個性，是不會還手的，被打得很慘，當時周玉龍也被人攻擊，看到齊文虎被打之後，奮力衝過去替他擋了下來。重傷之後進了醫院。

後來，學校保安隊的人以及一些老師趕來，阻止了這場打鬥，所有在場人員都被送往校長辦公室。包括齊文虎。

之後我知道事情趕到校長辦公室領人，校長大發雷霆。要我狠狠得處理這件事，特別是周玉龍。

將他帶到辦公室之後，我特別嚴肅地告訴了事情的嚴重性。最後告訴他，讓周玉龍把者請扛下來。可是他堅決不同意，說周玉龍奮不顧身替他擋，是好兄弟。他不能做出對不起兄弟的事，並且告訴我。要麼保他和周玉龍兩個人。要麼，兩個人同時處罰。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也去找了校長。但是，校長的態度，就是扼殺一切不安定因素。如果齊文虎實在想跟周玉龍受罰，那麼，就一起處理。當然，我也有爭取，但是當時我正處於評職稱的關鍵時期。一旦沒有成功，便會失去很多的好處與福利，校長又是最為關鍵的人。找他的時候多了，便被他以這件事所限制。

獨自思考了很久，我認為受處理之後，以齊文虎的成績，只要時機一到，便可以申請取消處分。因此，我最終還是向校長妥協了。事後，齊文虎和周玉龍一齊被處以大會通報批評並建立嚴重警告的懲罰。

從那以後，齊文虎便變了，所有的違反校規的事他都做，一個月後，再次因為打架重傷了一個臨班的同學，自動棄學離校。接着成為這條街上的混混。經常到學校找學生的麻煩。就像你剛才遇到的那樣。

我知道，他是在報復我，想讓我一生處於良心的譴責中。他成功了，這麼多年，我都如他所願，一直飽受煎熬。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