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聚（下）

小白兀自牽著她的手，將她拉出人群，左拐右拐，終於遠離了熙熙攘攘的爭論聲。

他停在一處宮門前面，九媛只顧著低頭追隨他的腳步，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已停下，直直的撞倒他的背上，可憐的鼻子便被碰得通紅。

九媛負氣甩開他的手，用手揉搓鼻子，自顧自坐到一處台階上。小白看的可笑，本來板著的臉又充滿了笑意，踱著腳步走到她身旁，柔聲安慰道：「今日之事本該我生氣的，怎麼到最後是我哄你？那一群人說到底是為了我好，如果敗壞了你，我再向他們討說法、教訓他們一頓就是。阿媛，我們在遇見對方之前都有自己的生活，沒必要事事通報，我尊重你的人生，不管那日你究竟與何人同乘一鶴，我都選擇相信你，無條件的相信。」

阿媛本緊鎖的眉梢又舒展開，兩隻手背到後面撐著地，笑道：「你剛才和眾人說的，活潑天真又漂亮的嫂子是真的嗎？我在你心中真的這樣美好？」

小白啞然失笑，也學著她的樣子坐到台階上，苦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方才那些漂亮話都是說給旁人聽的，要叫我自己點評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恐怕不及這萬分之一。」

九媛的臉色漸漸黑下來，小白輕柔她的頭髮，將她擁在懷裡。九媛只覺得這場景極為熟悉，倒像是那日在玉骨笛里看到他與白蓁的情形，便有些抗拒，要掙脫他的懷抱。小白以為她耍了小性子，擁的更用力，九媛只好順順貼貼的伏在他懷裡，誓將玉骨笛中的場景忘掉。

半晌，阿媛發話：「我怎麼覺得我像你的一隻狗……」

小白黑線：「……」

九媛不依不饒的問道：「你說，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

小白沉沉的思考，過會說道：「某些時刻太過活潑了點兒，比如剛才；對待某些事情太過天真了點兒，換言之，傻了點兒，例如你平日所作所為；不過漂亮倒是真的。」

九媛給他一個白眼，繼續像只「狗」一般伏在他懷中。

兩人靜靜地坐著，期間聊了一會話以解近幾日相思之苦，但後來便發覺無話可說，索性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仙界的太陽緩緩下沉。

「對了！」九媛猛然坐起，後腦勺剛好碰到小白的下巴，兩人都吃痛的「嘶——」了一聲。小白將下巴靠在她的肩窩裡，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九媛便將自己見到路洺琬一事告知於他，小白卻沒有她預料中的那般驚訝，鎮定的說道：「既然洺琬已在仙界現身，遲早還會再相見的。到那時，就將風其英的遺物交予她吧。」

「洺琬？你叫她洺琬？你們認識的？」

「自二百年前就認識了。不止是她，我與風其英、浮生他們都是故交，只是如今亡的亡，散的散，再也拼不回二百年前的一群人了。」

「浮生？！浮生老頭！你曾說過他只有三百多歲，且與路洺琬相識。這樣說來，那次在飛雲殿里見到的男人和雪柳叢中告白的男人便是他了。我之前曾不敢相信那個年輕的男子就是此前老態龍鐘的浮生，今日聽你一提卻又肯定了下來。」

小白卻沒有理會九媛的疑問，獃獃的問道：「你確定在雪柳叢中與洺琬告白的人是浮生嗎？」

九媛點頭。

他苦笑道：「沒想到過了二百年，三人的感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知道他們的往事？浮生為什麼會返老還童？不，他為什麼在蒼老后又恢復容貌，這其中緣故你一定知道，能不能將這小秘密分享與我，來滿足我求知的**？」九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小白不為所動，淡淡笑道：「你有沒有在人間聽說過一句至理名言——好奇害死貓，這句話，放在鳳凰身上也同樣適用的。」

九媛撅嘴，咕噥道：「你的小秘密好多，怪不得連夙戈那樣的壞蛋都說是你親密的盟友。」

小白本平靜的臉上頓起波瀾，九媛自知已說錯話，只好等著小白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