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都（二）
小白跨出門去正欲離開，卻聽得後面夙二」咦「了一聲。他轉頭看去，自己的劍正倚門而立。料想九媛是閑不住的，這次她一定是趁他離開偷跑出來的。
他倉促的拿起劍，卻被夙二搶了先。
小白訕訕地笑：「我竟有大意的時候，先前放在這裡的劍，一轉身就忘了。」
夙二隻淡淡的笑，小白是何等精明的人，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當然不自然，可也挑不出什麼差錯，便將劍遞給他。
小白鬆了一口氣，幸虧夙二沒看出什麼端倪，此番回去可要好好訓斥九媛，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加重。
「請留步。」
夙二冷冷的一句話讓小白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卻還是波瀾不驚，唯恐夙二發現他擅自帶進一個女子。
夙二挑了挑眉，眼光直勾勾盯著劍穗，小白已換上了如春風般的笑容，一雙手卻緊緊執著劍，問道：「夙二爺這又是怎麼了？」
夙二未回答他，目光越過他的肩，停在他身後的劍上。
這劍穗看著並無什麼蹊蹺處，但夙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股莫名的靈氣在小白周身盤旋。他走近了，仔細打量這把劍，隨後將目光停在劍穗上。
小白現在只祈求九媛千萬不要施展靈力，哪怕一點，都會將她暴露。
夙二攥住看似尋常的劍穗，並無任何靈氣在裡面封存，就在他鬆手的一剎那，忽瞧見裡面一雙慧眼朝自己看來，只一眼便消失了，他滿意的一笑，是了，就是這股莫名的靈力。
九媛看到夙二這雙眼睛著實嚇了一跳，她本以為是小白在她身旁，沒想到睜開眼看到的是昨日那雙桃花眼，他的眼睛充滿挑釁的笑意，九媛已很清醒自己闖了禍。
「你今後可要當心，別讓這劍自己跑出來。」夙二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越過小白進了屋。
小白也顧不得多想，看樣子夙二沒發現九媛，心下只惱九媛的調皮。
夙二看小白的身影遠去，才笑出聲來。
到底是哪般的女子，能讓小白用這種辦法不顧一切將她帶進來；又是哪般的女子，甘願這樣委屈自己。可那驚鴻一瞥卻成了他心中的謎，那個神秘的女子，有著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那雙眼睛只在六七十年前見過一次，便再也不曾回想。
已過了戌時，陽光變得陰沉，九媛獃獃的停在窗前，明日便是賭場開放之日，她在仙界也曾聽聞地下賭場的奢靡，曾聽眾位姐姐說過，魔都的地下賭場一年僅開一度，一連開放十日，那時各路豪傑都要爭著一睹魔都之美，她亦是渴慕已久了。
但又想起兩日前小白對她的一番「諄諄教導」，怕這次再捅出什麼簍子被他呵責，雖然賭場近在眼前，她卻不能移步，心裡只覺得遺憾。
「你在怨我？」
小白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正神遊的思緒被一下攪翻，她被驚得跳了起來，只聽見他說：「看你這副猴樣。」
九媛撇撇嘴，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埋怨道：「當然怨你，不，不止如此，恨之入骨。」見小白靠了窗口只淡淡的笑，九媛想這激將法可能被他識破，便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小白，你就讓我去賭場看一下，這次我不會給你惹麻煩了。」
小白踱到床前，悠悠說道：「看一下……也是不行的。阿媛，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心軟。」
如願看到她眼中的失望神情，他笑了一笑，便說：「早些睡吧。」
九媛「嚯」的坐起，跑到小白身前，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小白怕再這樣被她看下去自己沒準動搖，別過頭去不理睬她。
九媛看他臉上露出少有的決絕的表情，自知沒戲，剛要轉過去的身子卻被他扳住，只聽他輕輕地說：「阿媛，我應當高興的。我高興你肯在意我的話，在意我的感受，雖然這樣說是我自誇了，但我還是高興的。」
九媛一時不知何言以對，只怔怔的看著他，她剛想要說話，卻被他擁在床上。九媛一聲嬌嗔還未出口，只聽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小白，出什麼事了，怎麼我聽你跟誰在說話。」
小白靠著九媛，用錦被將兩人裹住，再來她身形嬌小，從外面看來發現不了異樣。小白微微側首，對夙二說道：「你費心了，每晚入睡我總要跟母親說會話，這是我對她的悼念。」
夙二微微蹙了蹙眉，笑道：「是我打攪了，早早安歇吧，明日大哥還要幫你療傷。」
小白看門外的影子離開才將錦被從九媛臉上挪開，她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想起方才夙二說的什麼療傷之事，側首問道：「什麼療傷的事，怎麼沒聽你提過？」
「咱們來魔都的目的不正是這個么。」九媛自然知道，當日他們未尋到雪靈，小白便當機立斷去了魔都，他像是跟誰都有關係似的，九媛還未曾聽他提過他與魔都的關聯，只曉得魔尊與世子會幫小白療傷，至於其中緣故，想必十分複雜。
小白見她沉默良久，側過身來看她，卻堪堪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
九媛也覺出了兩人之間的曖昧，轉身抽離他的懷抱，小白的手卻環住她的腰肢，令她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熾熱，九媛看清他的眼睛，瞳孔中間泛開一點點紅色，正如當年那一般風情，在這裡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灼灼的目光像要把自己溶掉。
他用下巴廝摩著她的鬢角，阿媛略急促的呼吸令他亂掉。只不過一瞬，他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落下，九媛卻有點不知所措，他咬住她的耳垂，緩緩說道：「阿媛，你不要咬緊牙關。」
九媛「哦」了一聲，他的舌就靈活的探進去，九媛只來得及咕噥一聲「你真壞」他便將她的唇封住，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半晌，他的手摸索到她的衣帶，九媛還未做好準備將自己獻出去，急忙握住他的手說：「我不想在這裡。」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隨機鬆開，躺在九媛身邊環住了她，低聲說：「你開心就好，我依著你。」
九媛像只小貓依偎在他懷裡，手撫上他的胸前，卻怎樣都感覺不到他的心跳，這才想到他是沒有心的，她自嘲的笑了笑，小白看出她的心事，握住她的手，說道：「睡吧。」
窗外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著房裡兩人耳鬢廝磨，果然如他所料，這個女子果真與小白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夙二自顧自的笑了一下，將一夜**留給兩人，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