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戰

天還是微亮，九媛就已乘著祥雲來到了大姐的房前。落地好久，只是不敢敲開姊姊的門。

「呵呵……九兒，你還是快進來吧，免得在外面憋壞了你。」

九媛這才舒心，今天是姊姊的大婚之日，但她昨天說了些話，令姊姊不舒心了。但阿姊既然肯這樣叫她，像以前那樣單喚她一個「九」字，末了還帶著圓滑的腔，顯得俏皮可愛，就說明她不生氣了。九媛跑進姐姐的房，奴人都退下了，她卻抱著阿姊哭了起來。

九媛只喜歡這一個大姐，父皇母後生了九個女兒，九媛是最小的。每次小時她被五姐六姐欺負，總是大姐護著她、哄她。大姐總是跟她說：「九兒叫九媛，「媛」呢，就是美女，所以九兒是第九個美女，美女哭了可不好看的。」九媛聽著聽著就笑了，「阿姊叫赤媛，是不是第一個美女，這樣咱們都是美女了……」

九媛看著阿姊，赤媛很漂亮，她從小就喜歡紅衣服，所以今天穿上這身喜服應當是最開心了吧。所有的姐姐早幾年都嫁出去了，九媛想，現如今只有她這一個小鳳凰沒有嫁人了。

喜事辦得很熱鬧，仙族和妖族的同盟來了大半，新郎是父皇替赤媛選定的，赤媛是不願意的，可她沒辦法拒絕，凰族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未誕下一個男嗣，他們在仙界的地位越來越微弱，如今只有靠夫家勉強維持地位。赤媛恨自己的命運，她覺得自己是父皇名譽的犧牲品，她不甘。

九媛將阿姊迎出來，新郎是她沒見過的龍族的皇子，把姊姊的手放開的那一剎，阿姊的手在空中晃動了幾下，她不可能再抓住任何一個人的手了。九媛突然感到了姊姊的悲哀，她這一生大概沒遇到過愛情，她是家族榮譽和利益的犧牲品，大姐總是讓她心疼。

九媛聽著耳邊震天的鑼鼓鳴響，一切都是這麼美好，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那樂聲忽又遠離了，將她的思緒帶回現實。

兩人正在行大禮，原本晴和的天忽然昏暗不可見，烈風將九媛的頭髮吹散，在黃沙中她看到一條火蛇。

那火蛇飛竄得快，所到之處都燃起了火焰。它直直的朝赤媛飛來，九媛將劍插入蛇身，它周圍的火焰卻將九媛砸到一旁。火蛇噴出的焰火向赤媛襲去，她的一張臉在火光中被扭曲，變得猙獰可怕。

九媛只聽到阿姊撕心裂肺的嘶鳴：「阿玉！……」這才知道原來新郎叫阿玉，可他已經死了，他撲在姐姐身前，烈焰瞬時將他燒作焦屍，阿玉替姐姐死了。赤媛已昏了過去，火蛇擺了擺尾，大功告成似的吐著大火飛走了。

九媛化作鳳凰追了出去，她朝那頭火蛇吐了一口烈焰，火蛇痛苦地嘶叫了一聲往下墜了墜。九媛看到那火蛇的鱗上印著一條黑色的蛇，像是刻得它自己，華美而帶著陰暗氣息，一樣令人害怕。就在這分心之際，她被火蛇的尾巴重重的打下來，只感到左臂間一陣火辣辣的疼，便從雲端掉了下去。

她許久不曾感受到飛翔的滋味，閉上眼睛又像是回到了兒時父皇帶著她駕雲飛翔的時光，可左臂的痛楚令她清醒，沒有父皇，不是小時，卻果真有一朵雲彩飄到九媛身後，等她睜開眼才知道原來是個白衣男子正攜住自己。

男子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的眼球有著不一樣的神采，中間的瞳孔竟略帶紅色。他的眼睛正望著她，九媛看到他長長的睫毛，看到他眼角淡淡的笑意。

火蛇噴了一口烈焰便躥走了，九媛忽覺得有什麼東西打在臉上，迷濛之際看到那男子的眼睛正流著血，是被烈焰灼傷的，一滴一滴滴落下來，打在自己的臉上。九媛看著他這麼漂亮的眼睛，只怕就這樣毀了。

男子把她放到石頭上，九媛幻化出清泉為男子沖了下眼睛，又撕下身上的紅裙邊，將他的眼睛包住。

男子為九媛輸了些真氣，也坐在石頭上。九媛看著他的白衣，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男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九媛想了想，「是因為你先救的我，所以我才救你的呀。」

男子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九媛便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