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遺志

28 遺志

月妖蘭和藍竹的對弈很快就結束了,最終的結局自然是月妖蘭贏了。而坐在旁邊緩和的灰鷹直抽嘴角,他終於知道瀾少為何終年都會捧著小姐寫的棋局手札看了,一個本來已經輸掉的棋局竟然讓小姐一子給救活了,甚至還能反敗為勝!

月妖蘭贏了棋局之後心情特別的好,難得的哼著小曲兒收拾棋子,藍竹哭笑不得的做在一旁,這丫頭真沒自覺,不知道她剛贏了自己么?竟然還哼著小曲兒?

「你這丫頭,就氣二哥吧!」藍竹橫了一眼月妖蘭,只是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帶着寵溺。

月妖蘭小孩子氣的撇了撇嘴,「哼哼,我願意。」

灰鷹淡淡的笑着,小姐也就只有在瀾少的面前才像個總也長不大的小孩子,一如當年在君府那般。

「灰鷹,說說你占星的結果是啥,有什麼特別的么?」

「小姐看出來了?」

月妖蘭瞪了灰鷹一眼,「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你會累成這個樣子?」

灰鷹摸了摸鼻子,「正是,趙陽梓的位置,算不算很重要?」

灰鷹難得開了一次玩笑,月妖蘭表情雖然不變,不過心裏還是痛心疾首,哇,當年那嚴肅又謹慎的灰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哼哼,看來香可開出來的藥方還不夠長,一會兒我再讓他加點東西進去,嗯嗯,順便告訴他灰鷹不聽話,不想喝葯準備落跑!」

灰鷹一噎,滿臉無奈,「小姐,我錯了,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說吧。」月妖蘭顯然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威脅灰鷹有啥不對的,心情頗好的問了一句。

「君家大宅。」

月妖蘭收拾棋子的手一頓,眉頭蹙起,君家大宅?看來這趙陽梓的能耐還真是有待重估,一個私生子、不受人待見的半鳳星竟然能走到這一步,真是太不簡單了。

「小姐,你要小心的不是趙陽梓。」灰鷹還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月妖蘭將棋子擺好,淡淡的笑着,「我知道的。你先休息,等一會兒香可來了,吃了葯膳再睡。二哥,走吧。」

**

書房裏,灰滅和麒麟分別而坐,灰滅是個傻叉騷年,腦袋裏大概只剩下一根弦,面對溫和的麒麟,雖然本能的覺得有些懼怕,但是還是止不住他想要上去討教一番的衝動。

麒麟溫溫合合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著書,最近他迷上了月妖蘭帶來的佛經,這佛經雖然艱澀難懂,但是若是真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當真是修身養性啊!

「麒麟覺得這佛經如何?」

將目光從佛經上抬起,麒麟看着月妖蘭的時候眼裏帶着一絲絲敬佩,「雖然沒有月姨理解的多,但還是頗為受教。」

「哦?很難有人看第一遍就能有所領悟,看來麒麟的頭腦真是厲害。」月妖蘭笑眯眯的坐在主座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

「哪裏,有些地方還是不懂,等時間寬裕了麒麟自然還要跟月姨請教一番。」

「也好,妖門那裏如何了?」

麒麟將手裏的佛經放下,難得那張溫和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愁容,「月姨,妖門一個隱秘的暗樁被人滅了,雖然我們提前接到了消息讓兄弟們撤退,可是還是有些晚了。」

月妖蘭的臉色同樣凝重,「損失了多少人?」

「暗樁里有四個分支各30人,一共一百二十人,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其中重傷二十人。」

書房裏的氣氛有些冷凝,就在這個時候平時還算冷靜的玄武沖了進來,看見月妖蘭的時候更是臉色極差。

「玄武!你這是怎麼回事?」麒麟有些氣悶,平時冷靜的玄武今兒個是怎麼了?

玄武臉色極為不好,看着月妖蘭的時候帶着一絲凝重,「蘇夫人,不是玄武莽撞,我們的另一個暗樁又被連根拔起了,一百二十人一人不剩。」

碰!

月妖蘭身前的木桌在她的一掌之下碎成粉末,臉色黑的可以跟鍋底有一拼。

「哈哈哈,好一個趙陽梓!以為我現在當真不敢動他么!」

麒麟有些不明所以,「月姨,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趙陽梓這是在針對妖門。」

「不是,趙陽梓在針對妖妖。」藍竹揉着月妖蘭有些發紅的右手,眼神淡淡卻在眼底閃過一絲兇狠,「他是在警告妖妖,若是幫了妖門,那麼妖門暗樁的結局就是彩雲殿和順豐閣的結局。」

月妖蘭深呼吸,窩在軟榻上平息自己的怒氣,趙陽梓那個瘋子!

「玄武,如果現在往所有暗樁傳信最快多久能到?每個暗樁都有懂的陣法之人么?」

「最遠的暗樁也要七八天的時間,當然有,每一個暗樁都有朱雀的人坐鎮,疊加三四個陣法絕對沒有問題。」

「玄武,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你將妖門所有暗樁的位置、人數、能力大小、地理位置、地勢特點整理好交給我。趙陽梓那裏我會找人拖上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我會在所有暗樁裏布上防禦大陣,這樣至少還能再挺個十天半個月,我們最多還有大概二十天的時間,這二十天之內,讓各個暗樁的人小心分批分流撤出來,暗中前往月家主宅。另外你代人配合彩雲殿滅殺一些人,務必做到乾淨利落。」

玄武點了點頭,然後立刻離開去準備了。

麒麟起身對着月妖蘭一拜,「月姨,多謝你出手相救,妖門感激不盡。」

「你這樣孩子,我不能長時間呆在這裏,來這不過是為了君月的意願也同樣是為了我自己。月姨也不是好人,對我沒有利益的事情我不會做,但是這次趙陽梓算是欺人太甚,十幾年前沒有滅殺他真是失敗。對了,你和灰滅兩個人幫我找找灰辰的所在位置。」

「月姨,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盡量不留痕迹,算完了派個人告訴我就是了。」

月妖蘭帶着藍竹匆匆離開書房,她需要好好的盤算盤算了。

麒麟看着走遠的月妖蘭,月姨真是厲害呢,一下子就能想到那麼多而做出最好的判斷,怪不得她在森林那側只用了兩年就平定四方。門主,我們都太小看月姨了。

另一邊,君妖祥的房間里,君妖祥正在思考着接下來的動作,白虎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

「白虎,你覺得,如果我們真的建立了月姨所說的皇權,那麼後續呢?」

「屬下聽騰飛大人提起過一些,皇權是無上權力,但是幾代下來必定回出現稚子奪位甚至弒君奪位的事情。」

「鳳族這些戲碼還少么?」

「這倒是,但是目前的狀況建立一個皇朝恐怕很難。」

「如果建立一個雛形呢?不用建立所謂的皇朝,我們依舊用我們鳳族的名號進行統治,只不過採用皇朝的上下級模式。」

白虎眉間輕皺,「也許可行,門主,你真的這樣決定了么?如果這樣,我們最終還是會受制於蘇夫人。」

君妖祥起身來到窗前,看着窗外滿院子的花朵,「冬天要到了啊,白虎,這麼多年我差點忘了當初的初衷,不過是為了你們有好日子可以過,今天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終究是要滅了我們的敵人才能真正自在逍遙。」

「白虎明白,但是門主這樣一來不是要背負更多?」

「總要有一個人背負一些事情,鳳族是我,森林那邊是月姨,至少我還是個男人。」

「是,玄武剛才來報,說是暗樁那邊…蘇夫人出手了。」

君妖祥只是點了點頭,看着遠方的天空,月姨說自己沒有作為一代君王的殺伐狠厲,也許是吧…

當君妖祥收回遠看的目光,卻看見了院子裏不知何時到來的月妖蘭。

「月姨?怎麼有空過來了?」

「來看看你,怎麼,在煩惱?」

「月姨一看就看得透啊,看來我還有的練。」君妖祥淡淡的笑着,知道月妖蘭在放着自己,但自己又何嘗不是?

月妖蘭心裏嘆了口氣,她不喜歡這種隔閡,既然決定了幫君妖祥,自然是要將他變成自己人,否則自己不會幫一個將來會成為自己敵人的人。

「小祥,你跟我來。」

**

還是那條陣法通道,月妖蘭靜靜的站在之前的那個刻紋之前,面對陣法里的東西依舊熟視無睹。君妖祥看着淡定的月妖蘭有些無語,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真真正正的無視啊。

「月姨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

月妖蘭看着君妖祥扯了扯嘴角,「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將自己腰間的一枚鑲嵌著小巧夜明珠的玉佩拿了出來,君妖祥認真端詳了一下,瞬間有些震驚的看着牆上的刻紋,這不是…

「君月的遺志,君妖祥,你有這個覺悟么?」

君妖祥有些發愣的看着牆上的刻紋,他突然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的,君月,自鳳族有記載以來,君月是唯一一個被人津津樂道的鳳族老祖,說是老祖可是鳳族的族譜里絕對沒有這個人。

君月,千年前性格乖張的鳳星少年,鳳族有史以來第一個男性鳳星,而且也是第一個君家和月家的結合體,這在鳳族是不能容忍的存在,卻仍然不能阻攔君月名垂千古的知識和能力。

君月的遺志究竟是什麼?這個從來沒有人去過問過,他們知道的緊緊是君月的遺產,沒錯,據說君月的令牌是開啟君月巨額遺產寶藏的鑰匙,而這個令牌的刻紋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君月的令牌的確是開啟他遺產的鑰匙,這的確不假,可是他的遺產便是他彌留下來的遺志。當年君月以十幾歲之齡帶着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冒死穿越森林前往我們那裏,而他在離開之後也明白,既然自己能夠過去,那麼鳳族的後人也一定能夠過去,到時候他的後人依舊會遭受到無情的打壓。」

月妖蘭看着君妖祥認真思考的眼神停了下來,剩下的事情君妖祥多少都知道,只是鳳族的人根本不知道的是,君月的遺產不過是他想回歸本源的願望以及對後人的考驗,還有…那改變鳳族現狀的手段。

「月姨,我真的有資格么?」

「小祥,不是有沒有資格,而是你想不想。曾經我也覺得可能沒有資格,畢竟沒有人能如君月一樣料事如神,將多年後甚至千年後的事情想得明明白白。可是,只要你想,只要你努力,總有一天,終有一代人會踏上完成這條遺志的道路。」

「月姨不是可以么?」

月妖蘭淡笑不語,帶着君妖祥走出了這條通道,來到了內圍,看着已經變黑的天空,看着已經掛上星墓的天空,月妖蘭指著天空兩顆耀眼的星光。

「看見了么?」

「我知道,那是鳳星之星,可是…」

「沒錯,你看到了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你,而中間的那顆…便是灰滅和麒麟。」

「月姨,你的意思是…」

君妖祥有些驚訝的看着月妖蘭,心裏有些亂,若真的如他所想,那麼…千年前的君月,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兩個人慢慢往回走,月妖蘭的笑容乾淨利落。

君月,終於明白你的意思,鳳族總是一個鳳族,即使分開,那也是本源的家人,君家、月家、灰家再或者宗殿,這裏都有你留下的痕迹。

一個人不可能完成很多事,就比如一個帝王,他在打天下的時候需要一個將軍,需要一個軍師,需要很多人。

為何這一代出現了兩個鳳星?一個在鳳族,一個在森林那側?你很明了,終有一天會出現此種狀況,所以不斷的試探,不斷的考驗,一直到…兩個鳳星相見、相助。

月妖蘭嘆了口氣,君月料事如神,看透世間一切真理,此人…真的是一代無人能夠超越的大能啊!

回到逍遙簡宅里,玄武已經安靜的站在門口,當看見月妖蘭和君妖祥一起回來的時候似乎並不意外,「門主,蘇夫人。」

「暗樁的事情解決好了么?」君妖祥的聲音低沉,卻透著深深的堅定。

玄武一愣,看向月妖蘭的時候帶着一絲詢問,見月妖蘭點頭之後才欣喜地看着君妖祥,「回門主,一切準備妥當,就等傳信。」

「好,去叫朱雀過來,另外讓青龍去幫青晨,還有白虎那裏…」

「白虎另有事情要做,玄武去做事吧。」月妖蘭打斷了君妖祥的話,顯然在他們走之後,白虎會被人招呼的。

君妖祥扯了扯嘴角,那張幾乎面癱的冷臉上有了一絲龜裂的痕迹,心裏默默的為白虎祈禱,千萬別輸得太難看。

**

書房裏,月妖蘭、秀、晨晨、君妖祥還有朱雀認真的分析著所有的暗樁地勢以及狀況,用了不同的陣法以保護暗樁內所有人的安全。

一直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最後一張陣法終於畫完,朱雀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卻也興奮,他好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

晨晨看着所有的暗樁地址,「小姑姑,我看這最遠的就讓小小去吧,小小的速度快而且安全,趙陽梓若想動手必定從我們不能照顧到的地方動手。」

「沒錯,月姨,我手裏還有幾隻訓練好的蒼鷹,這些蒼鷹的速度和能力也不錯,遠距離的幾個最先送出去。」君妖祥跟晨晨的年齡本來就差不多,兩個人的意見基本上也是一致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

月妖蘭看着兩個相視而笑的少年,雖然沒說什麼不同意,但也沒說同意。

從裏屋走出來的芷靜蘭臉上還帶着些許蒼白,只是看向晨晨和君妖祥的時候帶着點鄙視。

晨晨一接觸到芷靜蘭的眼神,還算好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蘭叔的眼神明白的告訴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一陣懊惱,晨晨有些鬱悶的抓了抓頭髮,腦袋裏不斷的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裏沒有想明白。

君妖祥是第一次看見芷靜蘭,那雙如鷹一樣的雙眸讓他有些打怵,看着一臉懊惱的晨晨,君妖祥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想的太過簡單了。

「知道反省就是好事,靜蘭哥哥,你嚇到這兩個孩子了。」

「哼,晨晨,你跟在你小姑姑身邊十幾年,難道還只是看到這點東西么?」芷靜蘭毫不客氣的訓斥,從來都是自己充當壞人的角色,不差這一次。

晨晨心裏一緊,從小到大,蘭叔不止一次這樣說過,有什麼是自己沒學到的?有什麼是自己沒想到的?認真的思索著可能的東西,一時間書房裏陷入了沉靜。

君妖祥則是思考着趙陽梓這十年來的動作,突然,腦袋裏似乎閃過了什麼,卻沒有能迅速抓住。

時間就這樣過去,一直到快到正午的時候,君妖祥和晨晨才全身一震。

「遠不及近!」

啪啪啪的拍手聲讓兩個人明白,他們想對了。

「能想到就不錯,知道趙陽梓為什麼盤踞在君家大宅里么?不僅僅是因為裏面的鎮魂陣。所謂鎮魂陣,鎮的是魂,鎮的是膽!陣法是什麼?陣法就是將敵人控制在自己自身範圍之外卻在自己的可掌控範圍之內,保自己損敵人!」

君妖祥兩眼放光的看着月妖蘭,「趙陽梓是想盤踞在君家,然後從裏到外,一層一層的打。若是我們真的先保護了遠處,而沒有來得及估計內里,那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只能望而興嘆了!」

芷靜蘭冷哼一聲,「這麼晚才想到這點東西?你們的腦子裏都是腦漿子么?這是根本行么?笨的沒救了。」

晨晨清咳了一聲,好吧,他從小到大被蘭叔打擊的幾乎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不過顯然君妖祥不是,看着已經變成冰雕的君妖祥,晨晨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將所有的送信交給晨晨,芷靜蘭將月妖蘭帶走去找蘇夏吩咐以後的事情了。

書房裏,君妖祥還是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

「那個,你要淡定,蘭叔其實很溫柔的,不過跟姑姑一起的時候經常扮黑臉,習慣了就好了。」

「晨,你也…」

「你這才是第一次,我都被蘭叔不知道打擊了多少次了,從小到大,十幾年…」

君妖祥給了晨晨一副你很倒霉的表情,這讓晨晨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憐。不過以後多了一個君妖祥…呵呵,總算有人陪着他一起倒霉了。

如此這樣看來,晨晨也是個腹黑到了一定極致的笑面老虎,可憐的君妖祥,就這麼被晨晨溫和靦腆的外表給騙了,這也奠定了他以後的悲劇生活。

走在院子裏,月妖蘭扶著芷靜蘭一邊走一邊聊天。

「你也太不小心了,明明知道之前君妖祥那小子防着你,你也敢直接將他接進府里來住!」

「靜蘭哥哥…那孩子本性不壞,現在不是好好的么!」

「哼,還好那孩子的心性不錯,要不然有你受的!」

月妖蘭摸了摸鼻子,哎呀,其實她也是總被訓的那個啊!

正好這個時候,一身妖冶紫衣的歐陽澤天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看見月妖蘭一臉被訓的模樣嗤嗤笑了起來,月妖蘭瞪了他一眼,就知道看自己笑話!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跟我來吧,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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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之驚華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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