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把樓上拖出去斬了

4把樓上拖出去斬了

司徒蘭斜眼看了看她,淡淡道:「你剛剛說什麼來着,讓我掃三個月地?」

「怎麼,不服氣?」陵江穩穩坐在鞦韆上,昂起頭看着她,眼中淡淡嘲諷,彷彿她才是這宮裏的主人似的,「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這麼沒眼色?」

「東宮裏的掌事姑姑還沒開口,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司徒蘭朝前邁了一步,語氣頗有些玩味,「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且問問你,一等宮女是幾品?」

「從七品!我就是。」陵江挑眉,「如何了?」

「哦……」她拖長了語調,又擺出一副好學的樣子,「那請問令侍是幾品呀?」

陵江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順着道:「從五品。」

「你知道就好。」司徒蘭解下腰佩,微微朝前晃了一晃,「臨走之前,皇後娘娘特封我為從五品令侍,主管東宮大小事務!真不巧,姑娘您也歸我管呢。

司徒蘭完全不給她喘氣的機會,未待那陵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道:「下來!」

下什麼來……陵江被震住了,很是有些反應過不來。周圍的小宮女卻都悄悄朝後退了兩步,似是有意與她拉開距離,這個世上,踩低爬高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哪怕前一刻還在顛顛的拍馬屁巴結,后一刻也許就是路人。

司徒蘭又上前一步,就那麼看着她,語氣很是平淡:「我叫你下來,你下不下來?」

那鞦韆是給太子設得,她一個宮女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據為己有,生生將這東宮當成了她家的後花園,這般囂張,不潑一次涼水怎麼行?

「你下不下來?」

陵江坐在鞦韆上,咬了咬下唇,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威嚴掃地的感覺。一陣風拂過,將那鞦韆輕輕的搖了起來,她的身子也跟着晃了兩下,有些尷尬又有些難看。

「你下不下來?」司徒蘭又上前一步,還是原來的台詞,還是熟悉的語氣,只是稍微拔高了聲調,加量不加價。

「我要是……不下來,你能拿我怎麼樣?」陵江的語氣明顯有些弱了,還是死撐著面子不肯服輸,料定了對方拿自己沒辦法,硬著一口氣不肯服軟,她高高在上慣了,還從來沒被人威脅過。

時司徒蘭已經走到了陵江面前,睇了睇她,突然伸出腳將那塊墊板一頂。

心裏說,你敢咬我,我就敢踹你!

力氣倒也不大,卻足夠讓上面的人翻下來,這鞦韆本就設得低,掉下來也根本不會傷到人,頂多是出個丑罷了。

陵江僵坐在地上,臉色頓時煞白,她橫行霸道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人。有些人對自己不滿,頂多是暗處發發牢騷、使使絆子,這個人倒好,直接當面就跟自己幹上了,讓她在眾多宮人面前顏面掃地,真是可恨之極。

心中憤憤不平,忍不住怒道:「你仗勢欺人!」

「對呀我就是仗勢欺人,有什麼不對的嗎?」司徒蘭臉不紅心不跳,還很和氣的朝她微笑了一下。

其實在這宮裏頭,必要時拿權勢壓壓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她本心不壞,可也不是個善茬,如果不把別人一開始的輕蔑和欺壓扼殺在搖籃里,日後怕是更沒好日子過了。

是,她一向做事謹慎,但那只是在主子面前保命的法則,如果有不自量力的人欺到她的頭上來,也就沒什麼好忍的。忍字頭上一把刀,該拿掉時就拿掉。

祖輩告訴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硬道理!

「姑娘你聽說過新官上任三把火嗎?」司徒蘭笑得很是有些陰險,「剛剛燒完你,第二次記得繞着我走哦。」

司徒蘭再沒搭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轉身走了。

留下一群風中凌亂的宮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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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日平時分,太子和太傅在一起,也沒她什麼事情。

司徒蘭正在糾結自己的住處。

本來是分配司徒蘭住在原先何梨花的房間,和陵江住在一起。可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不可能滿意這個安排,一來,她和陵江不對付,二來,何梨花剛剛去世不久,這就搬進她的住處,委實是有些滲人。

還沒等她發完愁,馬上就有人來獻殷勤了。

一看來人,正是那日被自己強行塞了簪子的小宮女,似乎是想方便套近乎,還將那根簪子戴在了頭上。

司徒蘭輕輕咳了一聲,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有些尷尬,「有事嗎?」

見識過眼前這人的彪悍場面,知道她的內心根本沒有面上這麼溫柔。那小宮女的聲音越發小了,只怯怯道:「糯糯是來詢問姐姐意見的。」

糯糯?好可愛的名字……

司徒蘭悄悄看了看她,以前都是匆匆瞥過一眼,沒怎麼注意,這回細看之下,發現她倒有幾分姿色,很有幾分清水出芙蓉的感覺。

「什麼意見?」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陵江姑娘心高氣傲,怕是少不了找您的麻煩。不過和我同住的一個姑娘說願意和您換房間,就是不知道姐姐願不願意?」

司徒蘭一聽,有些意外,連忙道:「自然願意。」

林糯笑了起來:「那姐姐把東西搬過去就是了,我現在就帶你去。」

換房間這種事情本來就有些麻煩,很是折騰了一番,一直到申時才算搬完。就這樣,司徒蘭和林糯住在了一起。後者性格偏軟,除了有些膽小,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時候不早了,姑娘該去太子寢殿伺候了。」林糯小聲提醒了她一句,司徒蘭連忙站了起來,心想自己怎麼忘了太子這茬事。

「殿下不是和太傅在一起嗎?身邊沒有隨侍的宮女?」司徒蘭披好外衣,隨意問了一聲。

「有的。」林糯低眉順目,「只是今天該我值夜了,往先這個時候殿下都是要沐浴更衣的,梨花姐姐不在,應該由你伺候的。」

「啊?!」

司徒蘭驚了一跳,啥?給他洗澡?沒聽說貼身宮女還附帶這項任務啊……

林糯知道她想歪了,只輕輕一笑,「沒事沒事,殿下很害羞,沐浴的時候是不讓旁人近身的。你只消吩咐宮人在長湯屋準備好熱水,然後在外頭候着便是,雖說殿下不諳世事,這種事情還是不用費心的。」

司徒蘭這才鬆了一口氣,收拾完畢就去了太子寢殿,先吩咐宮人準備好沐浴事宜,她原先是合陽宮裏頭的,跟着姑姑們學了不少。

此時此刻,沈尋正靜悄悄地看着面前的東西,宣紙上一堆鬼畫符,桌角上一筒毛筆。

他本以為自己將筆埋起來就可以不用寫了,沒想到太傅今日又來教他寫字,還令宮人給他準備了更多的毛筆……

可是他寫了十幾年都寫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字,「一」除外。

無論怎麼樣也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紙上,沈尋皺着眉,萬分苦惱。

彷彿又聽到很多聲音在他耳邊迴響,那些聲音都在叫他傻子,說他擔不起重任,說他窩囊、廢物。

他不是傻子。

沈尋這樣想着,伸手就抓起了那一把毛筆,站起來就走。

司徒蘭剛一進們就碰見沈尋朝外走,嚇了一大跳,連忙喊住他:「你去哪?」

沈尋頓住了腳步,有些茫然,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喝住。

「奴婢是問,這麼晚了,殿下出去做什麼?」司徒蘭才發現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太恭敬,連忙改了口。

沈尋低頭想了想,如實答道:「我去……刨坑。」

「……」她被他噎了一噎,走到他面前默默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羊毫、紫毫、狼毫、雞豪,一個不少。

這才明白他之前挖坑是在埋這些東西……

司徒蘭看了看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眼神根本就沒有焦點,不知道落在何方。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一時有些怔然,他到底是記得自己還是不記得自己呢?

發現自己想多了,司徒蘭不由得輕咳一聲,「為什麼要把毛筆埋起來?」

沈尋本來想說因為他不想寫字,可是剛低頭看了看她的臉,頓時就覺得她和太傅一樣討厭,都是管着自己的人,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的秘密,他決定撒一個小小的謊。

「因為我很喜歡寫字。」

「春天種下一支毛筆,秋天就會長出很多很多的毛筆。」

司徒蘭驚呆了……這到底是哪家跑出來的天真孩子。

不對,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吧?

眼看着沈尋就要繞過她出門,司徒蘭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然後很快收回了手,苦口婆心道:「殿下,刨坑什麼時候都可以刨,咱們先去洗澡好嗎?呸……你先去洗澡好嗎?」

沈尋被她拽了回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於是他將毛筆都擱在了她的手上。

「好。」

沈尋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每次看她都是低着頭看的。

司徒蘭心中暗道,小祖宗,真難伺候!卻也沒敢在面上表現出來,只將那些個毛筆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找出了他要換的乾淨袍子,還沒等她說話,沈尋自己接過了衣物,然後轉身去了長湯屋的方向,門前幾個宮女挑着燈隨他過去,也只是隨了一路而已。

司徒蘭不得不收回自己剛剛那句話,改成一句,這孩子,真省心!

林糯說太子很害羞,沐浴的時候從來不準人接近,如此看來倒真的是這麼回事。但仔細想想,總歸是有那麼點奇怪的,莫說他堂堂一國太子,就是宮中那些個不受寵的妃子沐浴也是有人伺候的啊,司徒蘭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過問就不過問吧。

沈尋回來的時候,司徒蘭已經將他的被褥鋪好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她現在是他的貼身宮女,自然要伺候他就寢完畢。

沈尋自己脫了鞋子,解了衣帶就鑽進了被窩,悶不做聲地躺在空空蕩蕩的大床上,身上只剩下一件雲錦中衣。

司徒蘭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剛準備離去,卻聽到後面傳來很大一聲動靜,頓時嚇了一大跳。

回頭一看,發現是太子爺突然半坐了起來,眼睛獃獃地看着一個地方,好像是忘記了什麼事似的。

司徒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小布偶,被放在大床的角落裏,說是沒穿衣服,其實也只是製作太過粗糙,只有人形而已。由於床實在是太大,所以離他還挺遠。

殿下,大半夜的不要這麼嚇人好嗎?

司徒蘭硬著頭皮走過去,將那布偶拿了起來,輕輕放在他手上,然後投以詢問的眼神。

沈尋什麼也沒說便將那布偶抱在懷裏,又鑽進了被窩。睡是睡了,眼睛卻瞪的很大,茫然地看着正前方。

夜擁裸|女睡覺,殿下您要不要這麼重口味?

司徒蘭覺得她越來越搞不明白了,帶着幾分好奇走到床前蹲了下去,忍不住出聲問道:「殿下……這個布偶是誰給你呀。」

沈尋一聲不吭,隱隱皺眉。

司徒蘭怕他又嫌自己煩,也不敢再問下去了。反正剩下的日子挺多,還搞不清楚一個小布偶的來路嗎?

周圍很安靜,安靜地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輕輕嘆了一口氣,鑒於對方根本就沒有問過自己的名字,也壓根沒有要問自己名字的意思,司徒蘭只得趁現在硬著頭皮給他自我介紹一番,「奴婢的名字叫司徒蘭,殿下以後有什麼吩咐直接喚阿蘭便是。」

「司徒蘭。」

「阿蘭。」

他突然清晰的複述了一遍,然後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想刻意記住這個名字,還是隨口念著玩。

「啊?我在呢。」某人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覺得眼前這個人的思維果然跟常人不同,她甚至覺得在東宮呆久了肯定會早衰……

沈尋躺在床上,緊緊抱着懷中的木偶,看也不看她一眼。

「傻子就是傻子……」司徒蘭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尋眉頭一皺,似乎很不高興,「我不是傻子。」

當面說人壞話被人聽見了,司徒蘭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他那張清雋的臉,又忍不住嘆道:「你也別太生氣,老一輩的人都說,有的人傻不是因為傻,是因為心裏乾淨……」

「我不是傻子。」他又強調了一邊,語氣認真而又執拗。

司徒蘭一怔,沒辦法,只得就着他道:「嗯,殿下不傻,殿下是世上最聰明的人了。」

其實吧,傻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傻子的。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她在心裏悄悄說了句壞話,起身默默離開了。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太子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抱着他的布偶睡覺了。

只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這個宮女剛剛還罵自己是傻子呢,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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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太子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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