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噩夢的開始4

099,噩夢的開始4

噩耗傳來,是在一個清晨,葉小溪身上的傷已經緩解,只剩下輕微的瘀痕。額頭上貼著創可貼。

她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發獃,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她站起身,走到電話跟前,抓起電話筒,「喂。」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葉小溪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張開的嘴巴,如雕塑般,愣在了原地。

「誰的電話?」沈涼清走過來,問道。

她咽了咽唾沫,張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沈涼清皺了皺眉,預感不是什麼好事。「怎麼了?」莫名其妙地從葉小溪手中接過電話,「喂,你好。」

五秒鐘后,他扔掉電話,抓起外套衝出了門。

葉小溪看他跑了出去,怕出什麼事,自己也尾隨其後。

電話筒里還在說些什麼,「喂、喂、喂……」

醫院。護士。警察。白布。僵硬的屍體。

沈涼清喘著粗氣跑到醫院后,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他失控地抓住一名警察的領子,眼球上佈滿血絲,大聲嘶吼道,「我爸爸他怎麼了!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你別激動,先鬆開我……」警察希望能平復他的情緒。

「為什麼在他身上搭著白布!為什麼!」如同一頭困獸般絕望地吼叫,警察被他的氣勢嚇破膽。

「這……我也不知道……第二、二天,查房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亡了……脖子上、上,插著一根被削尖的筷子……滿是鮮血……」警察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們這些混蛋,」絲毫沒有鬆開他的意思,手背上、脖頸上的青筋凸起,臉因憤怒而充紅,如鷹隼般的眼眸逼視着已經退到角落的警察,「你們對他做了些什麼!」

「我……我們什麼也沒做……」

一拳,用盡所有的力氣,卯到警察的鼻樑上。

「啊!」那警察發出一聲慘叫,應聲倒地,扶住自己瞬間流了許多血的鼻樑,在地上打着滾。

「先生,先生,這裏是醫院,您不能這樣……」眼看着情況脫離了控制,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試圖阻攔他。

早已紅了眼的沈涼清猛地回過頭,如一頭髮怒的獅子,血紅的眼眸,齜著慘白的牙齒,「誰攔誰死!」

醫生後退一步,被他的氣勢震懾住。沈涼清將頭轉了回來,怒視着那警察,拳頭如同雨點般打到他的身上,「你們這些只會吃乾糧,不幹正事的混蛋!」

「究竟受到了誰的指使……你們這樣對待我的爸爸!」

「他是清白的!無辜的!」

「你們怎麼能,這樣殘忍……」

那警察怎能打得過身體強健、從小練拳擊的沈涼清,只能趴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腦袋求饒。

「喂!你怎麼能打人!」進來兩名警察抓住他的胳膊。

現在的他,只要看到穿警服的人,就會產生一種厭惡的情緒。他站起身,冷冷地對那兩名警察說,「你們一起上。」

他們對視一眼,伸出拳頭,向沈涼清揮了過來。

他冷笑一聲,抓住一名警察的手腕和肘,往後扣去,在同一時間,腳踹向另一名警察。

再來三個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的他,早已是怒髮衝冠,戰鬥力更是不弱。

將三名警察全打翻在地,他單膝跪在地板上,將拳頭揮到他們的身上,不留任何情面。

一名警察的鮮血噴到他的臉上,側臉沾上艷紅的血珠,煞是讓人心驚膽顫。如同嗜血的幽靈騎士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葉小溪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已經打紅了眼的沈涼清和躺在地上被痛打的警察,花容失色。

她趕緊跑上前去,抱住沈涼清的腰,尖叫,「涼清,不要!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手上的動作並未因此停下來,硬生生的語氣,「我要他們,陪葬!」

「你冷靜點,」葉小溪的聲音帶着哭腔,「他們死了,你呢?我和阿姨呢?我們要怎麼辦!不要,好不好,涼清,我求你了,住手吧……」

脊背上有溫暖的潮濕,女孩子的淚水在襯衣上暈開。她用力地抱着他,「涼清,不要,不要,不要,好不好?」然後,女孩感覺她抱住的腰僵了一下,停下了動作。

他緩緩站起身,將女孩扣在腰間的手撥開,轉過身,輕輕地抱住了她。

「爸爸他……」卸下方才的兇狠,安慰的人來到身邊,聲音變得蒼白而無力,倔強冷漠的男子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抓緊唯一的支撐。

「涼清,我們都要堅強……」葉小溪擦掉他臉上的血珠,緊緊抱着他。

須臾,他慢慢走到父親的屍體前,翻開白布,蒼白有些發青的臉,眼睛緊緊閉着,脖頸里還插著那根筷子。

「你能幫我把筷子拔出來嗎?」他低沉的對旁邊的一聲說。

被他突然一叫,醫生打了個冷戰,趕緊說,「哦!好!」忐忑地走過去,用了些力氣,將沾滿鮮血的筷子拔了下來,放在托盤裏。

「這根筷子,穿過頸總靜脈,插到喉嚨里,直接導致了死亡。」醫生在一旁解釋道。

看來,他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沈涼清跪在病床前,抱住頭,低聲啜泣起來。像他這樣堅強的人,脆弱的跪在床沿上,聳動着肩膀,流着淚,盡量掩飾哭泣時發出的聲音。

他是掙扎的、痛苦的、煎熬的、懊悔的、撕心裂肺的。

這是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在他迷茫的時候指引前進的方向,在他得到獎勵的時候,會欣慰的微笑。在他高二那年,帶來他這一生中珍愛的女孩。他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撐起這個家。

他的爸爸,從來不像別人的父親那樣的嚴厲。從來都是微笑着的,和藹的,大度的,謙虛的。

那麼有責任心的他,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唯一的愛好便是坐在桌前,倒騰那台已經破舊的收音機。那時,窗台上的吊蘭長得正是茂盛,葉小溪坐在他的旁邊,托著腮,長長的發瀉了整整一背。爸爸認真地給她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站在門口端著茶杯的沈涼清,被那溫馨的畫面所感動。

他的爸爸在餐桌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他出國留學,讓他掌握自己的未來,絕無威逼利誘,只是單純的為他好。當得知兒子的決定后,又是無條件的支持。有時沈涼清會想,如果當時自己出國了,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兒子的心事,所以,在他愛上那個女孩的時候,首先站出來,詢問女孩的意見。並不像其他父母那樣的勢利,追求門當戶對。他給他的全部都是最好的。他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驕傲。

這麼優秀的男人,愛妻子愛家,尊重自己事業的男人,為什麼上天不給留一條活路?

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哭,之前遇到什麼樣的挫折,困難,他都不曾哭泣。只是淡漠的、理智的尋找最正確的方法,解決問題。

可這次,他完全迷茫了,喪失了理智。悲傷,如海水般深沉的悲傷注入體內,甚至已經無法呼吸。心,揪著疼。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父親的命。

究竟又是誰這麼狠,要將自己的家搞的支離破碎,又是誰在自己痛苦的背後,露出邪魅的獰笑。

床上躺着安詳的父親,床沿趴着哭泣的兒子,站在距兒子半米處,捂住嘴巴,小聲啜泣的女孩。再往後,剛站起身,擦拭著鮮血的警察,旁邊穿着白大褂露出同情表情的醫生。

三十平米的病房裏,充斥着死亡與鮮血的濃烈氣息。

三十二層大廈的頂層。

男子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轉動手中的鋼筆,望着巨大多媒體屏幕上,兩張對比的照片。

一張是沈銘當院長時,意氣風發的照片。

另一張是沈涼清趴在病床前痛哭的照片。

男子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淡淡地說,「辦的不錯。」

對面的男子抬頭,望了一眼屏幕,冷笑一聲,「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哦?」

「他會看到所有的親人都離他而去,我要讓他比乞丐更卑微、廉價。」

「李淼,你答應過我,要讓她回到我身邊的。」男子說,他並不想看到沈涼清如何如何落魄,於他而言,一切都抵不過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溫暖女子。

「你放心吧。我會讓她,親自走到你的面前,憐憫的讓你收留她。」如同收養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那就最好不過了,」陷進柔軟沙發里的男人輕鬆道,「誒,只是,不要太過分。」

「我自有分寸。」李淼眯眼睛。可是怎會不讓他粉身碎骨呢?

「哈哈,快去忙你的吧。」兩個月後。

「涼清,我打算下午去監獄探望你的父親。」吃飯時,顧繁霞用筷子往自己碗裏夾了一塊青椒,淡淡地說道。

沈涼清的動作明顯獃滯了一下,卻只是一瞬,面容很快平靜了下來,「爸爸他,應該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上次她要說去看沈銘,涼清就拒絕了她,說,正在下雨,改天,天氣晴朗再一起去吧。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依舊得體的微笑,唇角上揚,眼睛絕不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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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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