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逼

步步驚逼

聽得樂和遠厲聲呵斥,樂憶靈怔怔的停下了動作。對上樂和遠那抹怒氣慎人的眸子,樂憶靈覺得全身一顫,埋首小聲的說道:「父親……」樂和遠現在怒上心頭,看樂憶靈這認錯模樣,絲毫沒有恢復慈父樣子,態度不減分毫的嚴肅。對着跪在地上一直埋首的雪雁,問道:「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啊,老爺!奴婢絕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開玩笑的…」雪雁見樂和遠一發話,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樂從菡抓住把柄來威脅自己,所以才不得不做這等差事。現在事情敗露,堵上得還是自己的性命…那何不如來個魚死網破,反正橫豎都是死,樂從菡不好惹,這樂憶靈有大夫人撐腰也不好惹,但出了這種事,再怎麼樣樂從菡也難逃重罰。現在只要把樂憶靈也拖下水,那不就是兩全其美的好結果嗎?

想到這裏,雪雁更是用一種堅定的眼神看着樂和遠。可樂和遠並不知道這種堅定是來自於對樂憶靈的恨意,恨不得樂憶靈和抓住她把柄的樂從菡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樂和遠想想雪雁說的話,也並無道理。她身為一小小奴婢怎麼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樂和遠若有所思的思量著,沒有立即答話。

樂憶靈見樂和遠似乎是信了雪雁的話,心裏不由得恐懼。看向雪雁,顰眉微皺,恨意勃發,但現在又不能做出輕易舉動,否則將是火上添油。

大夫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樂和遠正在猶豫不決,為了樂憶靈,大夫人覺得不該讓雪雁這個賤婢得逞。上前一步對樂和遠道:「老爺,雪雁這賤婢的話根本無從可信。靈兒她本性善良,只不過有些驕縱而已,怎麼會做出這等滅樂府門面的事情呢,更何況還是在這族親來訪的時候…老爺你一向知曉的,靈兒從小可是將樂府的門面看得最重的。所以,靈兒她絕不會幹此事,定是有人讓這賤婢來誣陷靈兒的。老爺,靈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大夫人說到後面便上前拉住樂和遠的衣袖,似乎眼裏都流轉着幾抹淚光。

樂和遠見狀,也考慮起來這大夫人所說的話。這樂憶靈雖說不是從小跟在樂和遠的身邊,但至少這大夫人所講之事也是屬實的。樂憶靈身為嫡女,自是把樂府門面看得比任何還重,但不能因為這一個原因就認定事實就是這樣的。

「大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眾人看向出聲的三姨娘,只見她扶住樂從菡,眼睛通紅卻死看住大夫人,「就因為樂憶靈的一個習慣就認定這事不是她做的?真是可笑之極!大夫人,這樣為你的女兒開脫不好吧?」三姨娘最後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對着大夫人說話。

三姨娘自知這大夫人早已看不順眼她和樂從菡,所以剛才才那麼篤定的認為這事就是樂從菡所謂,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一見到這大夫人為這樂憶靈開脫時三姨娘就更是氣上加恨。

大夫人的眼神變得狠戾,轉身對三姨娘說道:「這本就是事實,無從談起的開脫!」

「是嗎?大夫人可真是伶牙俐齒啊…說什麼這是事實,可你哪來的證據?就因為你自認定的原因嗎?如是這樣那豈不是貽笑大方?!這等原因是不是讓人信服的!」三姨娘更是和大夫人犟了起來,絲毫沒有要軟下態度的樣子。

「好了!」在座的老夫人見狀皺了皺眉,厲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不要在為此事爭奪了…這等樣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見豈不是要落下話柄?!」大夫人和三姨娘也就訕訕的閉上了嘴。

老夫人對一旁的樂和遠輕聲說道:「和遠吶,不要在做思量了。在這件事上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況且那邊還有親戚在等著,再不過去的話……那些族親可就要胡亂猜測了。」見樂和遠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后,又道,「不論原因怎樣,結果都如我們所見的,樂從菡不論是不是被陷害,都已經掉了我們樂府的門面,毀了女子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三姨娘不敢在聽下去,心裏只覺得不是好的結果,立馬向老夫人哀求。

「老夫人!老夫人!你不能這麼做啊…怎麼能不解事情的原因就下定義了呢…這樣對我們從菡不公啊…不公…」三姨娘越說就越抽泣了起來,本來想博得老夫人的一點憐憫,卻沒想到得來的卻是老夫人嫌惡的眼神。

老夫人稍微放下態度,轉頭對樂和遠說道:「和遠,不容母親多說,我想你都已經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了吧?」樂和遠遲疑了下,看了一眼樂從菡和三姨娘后,微微點了點頭。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那就由你來說吧,我也累了。」

樂和遠目光看向三姨娘,眼神也冷了下來,冰冷的說道:「今日之事,無需過多解釋了,讓文奕將三小姐送回益州老家的莊子裏,對外就說三小姐生了頑疾,需要回老家調養。」

三姨娘聽到樂和遠的話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樂和遠。她明白,樂從菡若真是被發配回了鄉下,那就成了一步廢棋,很可能一輩子回不來了,樂家也不會為了這個「失貞」的女兒操持婚事,而無論如何,樂從菡也是大家小姐斷然不會讓她配於商戶農夫,所以樂從菡這輩子婚配無望了這一生算是毀了,想到這裏,三姨娘頓時失聲痛哭「老爺!老爺啊!益州莊子你環境惡劣,菡兒從小嬌生慣養的哪兒吃得了那苦啊,老爺開恩啊!」

樂長煙隱隱勾起唇角,無喜無悲的看着這一切,文奕是父親身邊的得力護衛,看來此事已沒有返還的餘地。

「好了,留她一命算是格外開恩了!若是你還這樣不知規矩就給我一併滾到鄉下去!」樂和遠冷冷看着三姨娘,將她的手重重摔開。

三姨娘痛哭流涕,也不在阻攔。她明白,樂和遠這也是格外留情了,一般這種事是要被沉塘的。想到這裏,三姨娘狠狠的盯着大夫人,抹了抹眼淚,哭喊道:「老夫人,這不公啊,三小姐根本就是被二小姐陷害的啊!為什麼您不懲戒二小姐,只罰菡兒?老夫人,我不服。」

「你個賤人!樂從菡那個不知廉恥的賤貨自己勾引男人關靈兒什麼事!」大夫人死死的咬着牙很瞪着三姨娘。

三姨娘一臉哭意,滿是委屈的哭道:「夫人,你不能因為二小姐是你親生女兒你就包庇她啊,從菡不也算是你的女兒嗎,您怎能狠心讓從菡替二小姐承擔罪過啊!」

聽到三姨娘的話,樂憶靈一臉怒氣,上前狠狠給了她幾個耳光,說道:「賤人!你竟然敢陷害本小姐!看本小姐不好好教訓你!」

「放肆!」樂和遠看着樂憶靈如此刁蠻,連自己父親的姨娘都敢打,沒有一點大家閨秀之質!不由得怒重心來「你這樣成何體統!」

「父親,本來是這個賤人陷害我!根本不關我事!」樂憶靈憤恨的看着三姨娘,出聲吼道。

「陷害!難道那個香囊不是你的嗎?」老夫人冷冷一笑,看着樂憶靈道。

「我……」聽到老夫人的話,樂憶靈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咬着唇狠狠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您也要陷害我嗎!」

「放肆!你竟對長輩不恭!」老夫人冷冷看着樂憶靈:「給我跪下!」

「我不!憑什麼,我又沒做錯事!」樂憶靈突然鬧了起來!出聲罵道:「你個老東西我看你是昏了頭!」

老夫人一下子被氣的倒在了椅子槍,重重的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嚇的眾人連忙丟掉手裏的東西去看老夫人。

樂和遠急忙跑到老夫人身邊為她順氣,見老夫人緩過神來,便轉頭冷眼看向大夫人「看你教的好女兒!」

「老爺……我……」大夫人咬着牙,第一次被樂和遠責罵,委屈的眼淚在眼框裏搖搖欲墜。

而樂和遠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樂憶靈:「來人,把二小姐給我帶下去,和三小姐一起送回老家靜養。」

「不!我不同意!」大夫人冷冷看着三姨娘,眼裏有着攝人的歷光:「我看誰敢動我女兒!」

聽到大夫人的話,原本聽到樂和遠的話上前的家丁婆子都停了下來。

「反了,這樂家還有沒有規矩!」老夫人回過氣來,手指顫抖的指著大夫人。「來人,把二小姐給我拉下去!」

「誰敢!誰敢動靈兒,本夫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大夫人冷眼看着周圍的人。

「夠了!這成何體統!來人,把二小姐給我關到祠堂,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把她給我放出來!」樂和遠冷冷的說道,轉頭看着大夫人「至於你!我想你一個人管這麼多事兒也實在能力有限,就在屋裏好好獃一個月,不要出來。這管家之權就暫時交出來吧。」

「老爺……我……」大夫人眼淚橫流,心痛無比,這好不容易到手的管家之權就這麼丟了。

見大夫人和樂憶靈如此,樂憶仙心裏有些暗暗着急,「父親,母親和二妹……」話還沒說完,樂和遠便打斷了她的聲音「誰敢求情我連她一併處置!」話罷,便攙扶著老夫人慢慢走了出去。

三姨娘見大夫人和樂憶靈如此慘狀,心裏不禁有些快意。冷冷的看了攤做在地哭泣的大夫人,便仰著頭更這樂和遠退了出去。

屋外陽光明媚,屋內卻陰暗無比,樂長煙輕輕走出了門,任風吹拂長發,心情舒暢無比。

「四妹。」一到悅耳如黃鶯歌喉般的女聲響起。

樂長煙轉頭看去,只見樂憶仙一襲淡紫長衣,立於天地間宛如天神,一雙鳳眸狹長,好似天仙。

「不知大姐有何貴幹?」樂長煙看着她,笑容淡淡。

樂憶仙也笑看着她,緩緩從朱唇吐出幾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還請四妹能夠高抬貴手,放過靈兒和母親……」

樂長煙冷笑一聲,眼神無比冰冷的盯着樂憶仙,像是在看一個與她無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這話真是諷刺,前世她們如此害她可有想過她們是同根生?大夫人和樂憶仙要殺她,那時她活該。而自己反擊了,就改高抬貴手。她們是人,難道自己就不是人了嗎?想到這裏樂長煙笑道:「大姐此話,恕妹妹聽不懂……」

「妹妹聰慧,一定能懂。」

「若我不想懂呢?」樂長煙冷冷的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冷若冰霜。便轉身離去。

身後的樂憶仙看着她的背影,眼裏的神色越來晦暗不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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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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