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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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初懷孕的時候,我不在身邊,你要比周存瑛辛苦很多倍,俏俏,對不起……」他真的感到愧疚,那段時光,不曾守護在她的身邊。……www.……

俏俏搖頭,微垂目光,輕聲道:「不是說過去都翻篇了,怎麼還提?」

趙明陽嘆了口氣,再度抱了抱她。

俏俏只是溫柔的笑了笑。

想當初真的辛苦,沒有一個女人懷孕不希望丈夫在身邊的,但,有些事,卻是無法強求的。那時候的自己,是堅持要自己生的,她想,如果她去找他,他一定會守護在她身邊,但,也許,有些事沒有沉澱清楚,日後更容易出事。

吃過飯後,去接了燦燦,本以為小傢伙看到他們會埋怨父母把他塞給舅舅和阿姨,可是小傢伙見到他們的時候卻是揮著手,「爸爸,媽媽,我不要回自己家,我可以在舅舅家一直住著嗎?」

趙明陽和俏俏都很錯愕,蹲下身子,趙明陽問兒子:「舅舅家好玩嗎?」

「好玩!」小傢伙大聲回答。

存瑛和冷洛都翻了個白眼,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

「所以想住在舅舅家?」

「嗯!住到媳婦兒生出來好不好?爸爸,姨姨把燦燦的媳婦兒生了,我們抱回家養好不好?」小傢伙搖著爸爸的手臂,一臉的期待。

「我的老天,他也真敢想啊!」存瑛嚇得直捂肚子。

俏俏面容柔和。「孩子的話,不必當真。」

存瑛欲哭無淚啊。「俏俏,我欠了你的,也欠了你家兒子的,這孩子一晚上都在對著我肚子喊媳婦兒,我兒子只怕要被伊燦喊成女兒了!」

「這好像玄乎了點!我記得小時候學習的生物課說男子的染色體決定孩子的性別,咋我兒子喊了幾聲就是女兒了啊?存瑛,你越來越玄學了!」

「俏俏——」存瑛都快哭了。

「行了!」俏俏十分同情地看著好友。「行了,我們把人接走,你放心吧。」

存瑛在驚呼后看到俏俏眼皮紅腫,也顧不得肚子里是男是女的事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俏俏知道她要說什麼,一切都過去了,如意的,不如意的都隨著老爺子的去世而翻篇了。

「俏俏,自己看開!」存瑛勸慰。

俏俏卻是笑:「還說我,你呢?你是不是也該看開?」

「我看開什麼啊?」存瑛訝異。

「生男生女,你都看開吧!我兒子真看上了你女兒,只怕也沒得跑啊!我相信燦燦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你還是努力把孩子性格塑造的堅強完美點,成為我兒子的剋星好了!」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人家剛忘記了!」存瑛嬌嗔的抱怨。

「別怕,萬一真的生了,青梅竹馬,咱們跟陽子俏俏做請假也不錯,親上加親啊!只是這小子要敢對不起我女兒,老子把他腿砸斷!」冷洛在旁邊勸慰老婆。

「冷洛,到時候你還能跑的那麼快嗎?」俏俏笑他。

「我現在加強鍛煉總行吧?」

「我都急死了,你們還開玩笑!」存瑛已經魔怔了。

趙明陽抱起了兒子,「寶貝兒,咱們該走了,姨姨太累了,燦燦不要嚇姨姨,這樣姨姨才能給給燦燦生出健健康康的媳婦兒。」

「真的嗎?」小傢伙瞪大超萌的眼睛。「那快點,爸爸,咱快回家,讓我媳婦兒長得白白胖胖的!」

「當然,我們走吧,讓你的未來丈母娘和丈人好好休息啊!」趙明陽笑著開口。

「趙明陽!」

「趙明陽!」幾乎是同時,冷洛和存瑛都驚叫了起來,直呼趙明陽的名字。

「爸爸,丈母娘發火了!」小傢伙被存瑛一嗓子嚎叫地打了個激靈。

趙明陽抱著孩子已經朝門口走去,眼底都是笑意。「這樣也挺好的,存瑛,注意胎教啊,好好養胎啊!」

「這是什麼人吶!」存瑛急的直接抱怨冷洛。「你看你交的什麼朋友啊!這都禍害咱家孩子了!我不要生女兒,不要啦!」

俏俏也是呵呵一笑,跟著走,走到門口,俏俏回頭對冷洛道:「孕婦綜合症這都出來了,冷洛,都是你慣的,你自己受著吧!」

結果,後面傳來更濃的抱怨聲:「都怪你,要是生了女兒,我跟你沒完!」

「好!沒完,咱繼續生,生一堆兒子保護女兒,不讓壞小子欺負!」

用工作手機打了電話給伊美枚,得到的消息是人在伊家老宅呢。

趙明陽驅車帶著俏俏和燦燦先去買了兩部新手機,這次買的是情侶手機,這才帶著老婆孩子往伊家趕去。

***********************

伊家。

上官霍庭幫著李毅料理了後面的事宜,一切處理好,很是疲憊。上官霍庭怎麼都沒有想到伊美枚會帶著一個男人回來,而這個男人,恰好他也認識,竟是當年跟他一起在法國出過任務的搭檔張志國。

張志國當年曾追過美枚,但當時,美枚已經是他上官霍庭的未婚妻。

再度聚到一起,上官霍庭的心裡竟有點微微的刺痛,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心裡什麼感覺,他這輩子愛的人是白青青,不是美枚。

但他篤定了美枚這輩子愛的人是他一個,老爺子的臨終遺言讓他一度糾結,掙扎了很久后,他有想過接受,有生之年跟美枚做個伴,不關乎愛情,不關乎風月,只是單純的做個伴。

但——

剛下了決定,迴轉身時,她的身邊竟然已經有了另外的人。

他承認,他心裡有點不捨得。

這就好像一件玩具,擺在那裡多年,自己不曾用過,被別人翻了出來,當做了珍寶,他一下被刺激了。

當他在老爺子去世當晚看到美枚後來哭倒在張志國懷中時,他一下被刺痛了,莫名升起一股不甘心。

張志國今天不在,不知道去了何處。

收拾整理好老爺子的遺物,伊美枚坐在大廳里休息,突然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父母不在了,兄長和自己都已經年過半百,伊家老宅這所老宅子,越來越冷清。

上官霍庭下樓,視線注視著伊美枚。

伊美枚看到他后,視線轉向了別處,卻沒有看上官霍庭,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

她曾以為,這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男人無形中鑄就的牢籠,她以為自己會孤獨到老,但後來,竟又遇到了當年追過自己的張志國。

相處了一段時日,她發現張志國更懂她。

或許,愛的不夠,或許不愛,但她卻不願意再繼續孤獨下去了!

她也深知,錯過了張志國,這輩子,就真的孤獨終老了!

過往種種,她跟上官霍庭,都只是她一個人的愛情。

而那段無果的愛情,真的該翻篇了。

想當年,當她看到上官霍庭解除婚約去追白青青時,她有一度懷疑過全天下的男人。因為,上官霍庭那樣溫柔,翩翩的男人,怎麼會背叛愛情呢?

她從愛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想著,永遠的愛一個人。

可是,愛錯了,到達不了永遠。一輩子是那麼長、那麼遠,而且一輩子不改變,是多麼的痴傻?

女人,總是把愛情當作一項終身的事業,而對於男人,愛情不過是他輝煌事業的小小點綴。

上官霍庭又怎麼會需要愛情呢?

想來白青青也是需要愛情的,所以,她離開了不能再給予她愛情的伊天仁,也沒有選擇愛她如痴的上官霍庭,而是選擇了過盡千帆后渴望平靜和持久的賀明任。因為,上官霍庭的愛情,未必一生一世。大哥伊天仁的愛情也不會一生一世。所以白青青,最後選擇了賀明任。聽說現在,白青青和賀明任很幸福。

張志國十五年前移民香港,一生未娶,也有個很多女人,但都沒有愛情。

他找到伊美枚的第二天,坦白了他當了多年的浪子,想要跟她共度餘生,想要娶她為妻!

四十歲的女人本該不動心,可是,奈何從未享受過真正的愛情,突然面對強勢追求,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著愛情的,所以,她動心了!

男人,不會一輩子以愛情為全部,即使是女人的淚水,也阻撓不了男人為理想而奮鬥的決心,熱戀過後,他們會不顧一切,一往直前堅持他們的夢想。女人,真的是他們生命里的一點點綴,這種定律,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如此。個例太少。

相信愛情的是傻瓜!

人生不寂寞,有意義,才是好的一生。

「美枚——」上官霍庭走了過來,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微微轉頭,看向上官霍庭,她的眼底閃過一抹依然無法忽視的受傷。「有事嗎?」

她語氣很疏遠。

直到她這一刻面對這個男人,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傷得太狠、太重。也許永遠好不了了,她失去了對愛情的信任。多麼可怕,這是這個男人賜予她的。哪怕是跟張志國在一起,她也不太相信愛情了。

「老爺子臨終之前有話跟你我講!」上官霍庭道。

「哦!什麼話?」她依然語氣很淡。

上官霍庭望著她,猶豫了下,問道:「你跟張志國,結婚了嗎?」

伊美枚一怔,皺眉,卻是誠實地回答:「沒有!」

「你喜歡他?」

「不討厭!」

「……」沉吟了良久,上官霍庭終於說道:「老爺子臨終前希望我們在一起……」

聽到此話,伊美枚眉頭皺的更緊,眼神也跟著犀利起來。「上官霍庭,很好笑是不是?這真是個笑話!」

上官霍庭完全沒有料到伊美枚這樣的態度,她在嘲笑他。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料到了,畢竟張志國回來,她身邊有了張志國。

「我只是轉達老爺子的臨終遺言!」上官霍庭沉聲說道。

伊美枚唇邊一抹譏諷的笑意,眼神依然凌厲,卻轉向了別處,而後她幽幽問道:「你覺得我還會遵守遺言嗎?當年我可以抗爭地離開伊家,今天我還會遵守我父親的所謂遺言嗎?至孝,從來不屬於伊家的子孫,不是嗎?」

上官霍庭,是你教會了我冷漠!

在我那麼愛你的時候,你拋棄了我!

我傻傻的守護著所謂的我們的愛情,其實不過是我一個人的愛情而已。

我曾愛你,但也只是曾經。

未來,伊美枚不再為了愛你而活,還有更漫長的人生要走!

能在我愛你至深的時候忽視我。在我轉身決然離去另投他人時,你,告訴我所謂遺言,我,也只能一笑了之。

早已不再是當年痴傻的小女孩了,人已不惑。原來,世間,複雜的不是世界,而是人的心。讓心簡單,生活便幸福!

那個曾經的明晃少年而今是成熟動人的男人,太過晦澀的孤寂等待告訴她,上官霍庭不再是她心目中的王子人選。

而且他的臉也越來越模糊,終究會在記憶裡面目全非。

那些曾經的記憶都會遠去,她曾經以深愛單戀一個人苦撐著多年的愛情,終於也會溜走。

「啪——」的一聲,打火機的響聲,上官霍庭點燃了一支煙,徐徐抽了起來,他的面容略帶著一絲的彷徨,迷茫。

李毅端了兩杯綠茶過來,他知道小姐跟上官霍庭都喜歡喝綠茶。

看了眼眼前的被子,清澈的茶尖在瓷器里悠悠飄蕩,伊美枚輕聲道:「給我一杯普洱吧!」

李毅一愣,驚訝道:「小姐,這是你最愛的龍井!」

伊美枚卻是一笑:「我現在已經不喝龍井了,我發現普洱更養生,年紀大了,喝點發酵的紅茶,更暖胃!李老,你也試試吧,味道開始喝的時候並不怎麼好,但越喝越會上癮!而且沒有什麼副作用,晚上喝了也不會失眠,真的挺好。」

上官霍庭夾著煙的手微微一顫,那香煙上面,有微微的夾痕,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

他抬眼望向伊美枚,伊美枚也轉過臉來,面對上官霍庭。

四目相對,寂靜無聲。

李毅看到如此,微微地嘆了口氣,回去給換了一杯普洱。

再回來時,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上官霍庭的臉色死寂一片,伊美枚面容倒也恬淡。

曾是最愛的飲品,人到中年後會發現,或許,最愛的,並非那一樣!

適合自己的,不是一入口就清香提神的綠茶,而是醇厚令人回味無窮的紅茶。

她有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很難心平氣和的去品那綠茶深處的悠然,反而紅茶的馥郁和性苦更能讓自己安然。

苦過之後,是回味無窮的甘。

猶自想起多年前,在巴黎時一起喝過的茶。

塞納河邊吹過的風。

或許每個人的心,都是一條河,左岸明媚,右岸憂傷。

上官霍庭深深地抽了一口煙,噴出白色的煙霧,眉宇間涌動著複雜的情緒。

只是,伊美枚沒有看到。

或者,她已經不願意再去細看了。

李毅把茶放下后,伊美枚端過去,輕輕抿了一口,細細品味,對李毅道:「味道不錯!謝謝!」

李毅也笑笑,卻沒說話,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卻是回頭,輕聲道:「小姐,首長有遺言給你,希望有生之年,你跟上官先生做個伴!」

伊美枚卻是笑了笑,「剛才上官霍庭已經跟我說了!」

李毅一怔,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客廳,留下空間給兩個人。

上官霍庭聽著伊美枚那平靜淡漠的聲音,不由得想起過往種種,即使愛著,伊美枚也愛的很有格調,從來不會死纏爛打。她就像是一杯清冽的綠茶,永遠都有著清香和耐人尋味的氣質。

伊美枚又端起普洱,剛送到嘴邊。

一陣香煙的味道鋪面而來,接著她端著杯子的手腕被人抓住,微微一愣,伊美枚抬眸,對上了近在咫尺的一雙黑眸——

上官霍庭微傾著身子,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里滿是糾結,他在愣了半晌后,終於開口:「美枚……」

伊美枚心底一震,手微微一抖,卻是要抽回手。

但上官霍庭卻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

「上官,請自重!」五個字,仿若把他打入地獄。

「對不起,美枚!」上官霍庭望著她,眼底的糾結和痛楚不是假的,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普洱真的比綠茶更養生嗎?」

伊美枚沒想到他這樣問,她回答的也很有深意:「到底是紅茶養生還是綠茶養生,這好似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

「那麼你呢,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到底哪個更養生?」

「普洱!」沒有猶豫,伊美枚直言兩個字。

上官霍庭的眼,沉了下去,裡面蓄滿了痛苦:「撒謊!」

伊美枚手一顫,卻不再說話。

「美枚,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個人受了很多的苦,很寂寞。我真的很抱歉。但現在,我想要給你幸福,想要你知道,我說這話,不是勉強自己,是出自真心。我想了幾天了,我們這一生的確很苦,你不幸福,我又何嘗不是。我知道,我要說什麼其實你都知道,無非是這些話,可都是我的真心。我這些天想了很多,可總是想不明白怎麼好好的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我們始終這樣相愛,卻得到這樣一個破敗的結果?」

伊美枚眉端一顫,咬住下唇。

上官霍庭垂下眼瞼,明明沒有表情卻生生的透出一股子凄涼來:「美枚,你對我失望了,對不對?我也對自己很失望。我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是不是?如果我早一點醒悟,或許我們的孩子現在已經十幾歲了!」

他是後悔了嗎?

伊美枚心底拂過複雜的心情,卻一下在他說出這些話時,瞬間釋懷。

原來,這些年,她等的,也不過是一個道歉。那些微微介意的東西,原來一句道歉就可以釋懷了,她覺得自己真是個挺簡單的人。

上官霍庭欠了她的道歉。現在,道歉收到了。圓滿了,那麼,一切也真的該結束了。

「上官霍庭,這話,你該對白青青說。你真的可惜的應該是跟白青青說,我沒什麼好可惜的。」伊美枚看著他,眼底此時有著溫柔的令人看不懂的笑意。

「你在氣我,所以要賭氣說這些嗎?」他有點不相信她。

「我為什麼要賭氣呢?」伊美枚再度的輕笑:「你知道我從來不是喜歡賭氣的人!流著淚的時候不說不,激動心情澎湃時不說是,這是我們當年都知道的定律。我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清醒的。」

她看著這個男人,數十年單身的男人。

其實,他根本不懂愛情。

而她發現,自己很善良,決心告訴他:「上官,你糾結的不過是張志國回來了,站在我的身邊,你不甘心。在你心裡,我就應該是單身的,你沒有人陪,我就該在異鄉跟你一起單身,我們遙遙相望,各自孤單。但實際上,你不覺得那是孤單,你只要午夜夢回時,一想到在T城還有個傻女人,痴痴地等待著你,你就會備有力量。即使被白青青看不上,即使她從不屑於你,你只要有伊美枚這個傻女人痴痴等候,便不是失敗的!」

「美枚——」

「你不用急著否認!讓我說完!」伊美枚拉下上官霍庭的手,輕輕一笑,抿了口茶,這才道:「結局早已註定,你我二十多年的糾葛,該結束了。我沒有義務再去照顧你的感受,還有,我跟你永遠不會有孩子,因為我要跟張志國在一起!即使要生,我也生他的孩子!」

「什麼?」上官霍庭徹底驚愕。

伊美枚輕輕地笑了笑:「上個月我去檢查過了,我還能生育,所以,我會努力跟張志國生一個孩子的!很神奇是不是,四十多歲的我,還能有機會兒做媽媽!」

「美枚——」上官霍庭真的不相信。「你騙我!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我,十八年了,你等了十八年,你別說不愛我!」

伊美枚又是一笑,逼退了眼中的淚,沒有人知道十六年的辛苦,估計,寂寞會是怎樣?沒有人知道在身體因早年一些原因而患上風濕後有多糟糕。

「上官,你跟我父親一樣,註定了一輩子當孤家寡人,但你沒有我父親的狠心也沒有我父親的堅毅。你如今找我,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伊美枚指了指自己的心,坦然地直視著他,「上官,我累了,我曾以為我還有力氣去折騰,我也試著想不顧一切去愛,可是原來不能了,我更想被愛!」

「我可以給你!」

「不!你不能!」伊美枚搖頭。

上官霍庭漆黑的雙眸深處壓抑著痛楚和茫然,「我如今想了!」

「可是我卻不想了!上官,而且我到今天發現,張志國比你更有魅力!」。

「你何必拿張志國壓我,傷我?」他有點憤怒。

她輕輕地看著他,然後眼底無限哀傷。「上官啊,你可知道,十九年前我為何依然決定去T城!」

「為何?」他一直不解這個問題。

「我懷了你的孩子,在白青青跟我哥大吵離家的那個夜晚,我冒雪去追你,在大雪裡摔倒,流產,我趴在雪地上被人發現時已經躺了5個小時,差一點死了。也至此換上了嚴重的風濕病,養了十八年,到現在還沒有好!上官,這個秘密我埋藏了快二十年,只因為那是我心底的一道黯傷。如今,我拿出來講,是因為我不再介意了,不再難受了。而你,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這你有權知道。只是我們都不曾珍惜,親手扼殺了他(她),我用二十年的時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愛情,永遠不可以勉強,一個人的愛情,就是一個人的愛情。如果你現在說決定愛我,那你愛吧!一切跟我無關了,如果真的愛,就躲起來一個人悄悄愛吧。真的,就算讓我知道,我也不會覺得愧疚,因為,那是你的事。」

上官霍庭突然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美枚懷過他的孩子,在十九年後的今天才告訴他,這讓他很是驚愕。

當年的一切一切湧上心頭,他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覺得喘不過來氣,拳頭攥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試著冷靜,「孩子……我的孩子?」

「面對現實吧,上官,孩子你隨便找誰都可以生,你現在的年紀不是太老,即使找個二十來歲的姑娘,也一樣會有大卡車的女孩子湧上來說要嫁你!」

上官霍庭眼神劇痛:「為什麼你不早說?為什麼不早說?」

「上官,早說晚說都沒有任何意義,結局都是註定的,你愛的人是白青青,不是我!而且,那晚,在你追出去的時候,我拉著你告訴你,我懷孕了,是你選擇不信。是你因為我別有用心,上官,你說,我如何再說?」

伊美枚說的艱難,深深的看住他,徑直的望進他的眼底,看見裡面一片乾涸的茫然。那目光的力度如此犀利直接,上官霍庭承受不住的側頭避開。

伊美枚在心裡嘲笑自己的失落,難道還在等他的否認嗎?真好笑,她閉了閉眼睛,終於道:「就這樣吧,該說的,全部都說了。該做的,我也都做過了,如今,對我來說,很圓滿,我們都各自去幸福吧!」

這些年的山水長闊不過是一場沒有結局無疾而終的愛情悲劇而已。

一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紀念,一個人哀悼,也一個人幸福好了!

說出來,一切結束,就此坦然,誰也不再欠誰了!

上官霍庭臉色蒼白得可怕:「我不知你懷過我的孩子……我以為……那是假的……」

她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動了動嘴,終於道:「再見吧,上官!我解脫了!」

她是真的解脫了!

「你解脫了,我怎麼辦?」上官霍庭一聲質問讓伊美枚無言。

她突然覺得好笑,有點不懂這個男人了。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追悔莫及。

「我如今看到你難受,突然覺得上天是公平的,你所承受的絕對不急我當年所受之苦的十分之一。上官,我也曾不甘心過。我也曾恨不得毀滅一切過,但最終我什麼都沒做。一個人在緬懷過去,在用寂寞懲罰我自己,對我的孩子悄然懺悔。我恨我自己這樣愛你卻得不到你一絲的回應,但,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如今釋懷了,你卻不甘了。你說,好笑不好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是不是?人至賤無敵,說的就是你這種類型的吧?」

她蹙眉看著自己手裡精緻的茶碗,「看你如此,我心裡竟然還有一絲快意,然後是同情,繼而是深深地不屑。上官,你有今天,我真的挺意外的!」

上官霍庭猛烈一震,臉上的神色那麼奇異震驚,他狠狠的閉上眼睛,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她看到自己不甘她快意了!

這麼些年她有無數的機會兒說出她曾經為他打過胎。可是她沒有說!

上官霍庭深深的做了好幾個吐納才說得出話來:「你這是在報復我嗎?報復我,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伊美枚啞然。

上官霍庭瞪著一雙眸子盯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你在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這些年對你的充耳不聞是不是?你覺得痛快了是不是?我像個白痴一樣在這裡卑微的告訴你,我想跟你度過餘生,你卻對我譏諷如斯——」

上官霍庭突然瞪大了眼睛,整個人不能抑制地激動了起來,眼神里充滿了受傷和激狂。

「你根本沒有懷過我的孩子是不是?你杜撰的?你想最後,讓我一個人愧疚,你自己跟張志國過日子去,我卻活在悔恨里是不是?那個孩子沒有存在過都是你在撒謊是不是?你在報復我,美枚是不是?」

面對上官霍庭突如其來的怒火,還有眼神里的指控,伊美枚錯愕了一下,身子顫抖著卻很快被她控制住,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用力,她抬起眸子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一字一句地道:「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你好過點,你可以這麼想!你說的沒錯,當我是在報復你好了!」

「難道,這麼多年,承受一點報復,不該嗎?」

「你上官霍庭一直篤定的認為我伊美枚這一生非你不可了,我如今翻出了你的手掌心,你就接受不了了。上官霍庭,你說,讓我怎麼能不快意的哈哈大笑呢?原來這些年,我的獨角戲唱的不是那麼卑微,原來,到最後在我以為沒有聽者時,卻有個人站出來說跟我一起唱!你說我能不笑嗎?真的挺好笑的。可是,我已經不唱戲了。」

「你要這樣諷刺開心,你儘管吧!」

「呵呵,我想還是不必再說了,好自為之!」

她說完,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話已至此,不需要再說什麼,該說的都說盡了,再說也無意義。

「美枚!」上官霍庭也跟著站起來,一把拉住伊美枚,「難道那是真的?」

「不是!你不是說不是嗎?那就是不是了!」伊美枚打斷他,心裡一片悲涼,她迴轉身平靜地看著上官霍庭,坦坦蕩蕩地直視著他那雙受傷的眸子。

上官霍庭被這樣平靜而坦蕩的眼神擊潰,一下就潰不成軍,他像一隻絕望的野獸,被關在了獵人的牢籠里,而她那坦蕩的眼神就是他的牢籠,他忽然惱怒又悲哀,靜默片刻,放開伊美枚回過身一拳狠狠的擊在茶几上。

背影悲愴,傷痕纍纍。

茶杯跳起來,滾落在地,嘩啦一聲,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破裂聲。可是這樣渺小的傷痕怎會引起兩人的注意。

伊美枚,想走,卻抬不起腳步。

她終於迴轉身,走了過來,緩緩地伸出手,握住上官霍庭那雙顫抖的手。

上官霍庭突然回神,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美枚——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兒——別這樣放棄——」

伊美枚心痛難當,卻閉著眼睛,深深地吸取著這個她曾經夢寐以求在夢裡無數次懷念的懷抱的味道,忍不住淚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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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大人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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