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審訊人販
一聲脆響，王爺手上的核桃殼碎了，他不甚在意地丟到地上，然後隨手從竹簍子里又抓了兩顆完整的留在手上把玩。
而在他身邊的是一筐滿滿快要溢出來的核桃肉，在王爺丟核桃殼之前，他已經將完整的兩片核桃肉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丟進了籃筐。
和王妃分開已經第三天了，王爺每日憂心掛慮著他的吃貨王妃在外面是否吃的好，睡的好。
雖然他有讓隱衛每天給他飛鴿送信，報告王妃的境況，卻還是嫌棄飛鴿的速度太慢，恨不得拆卸了它的翅膀，換成自己會輕功的兩條腿。
在沒有得到王妃的確切消息之前，王爺很容易心浮氣躁。後來，他給自己想了一個法子，就是親手為王妃準備點吃的。
睿王府的廚房，那是他這個主人在自家府邸唯一的禁地。王妃曾經不止一次地警告他，他若再敢進去搗亂，絕對將他扒光了扔油鍋炸了。
王妃說這話的時候，是當著睿王府眾多廚娘的面說的。
王妃提出杜絕王爺庖廚的提議，得到了廚娘眾口一致地贊同，紛紛舉雙手表決表示贊同。
於是，廚娘們在一陣恭維推崇、七嘴八舌地誇獎王妃持家有道之後，紛紛做了王妃的眼線。
如今，他偶而走過書房，靠近廚房一寸，廚娘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高度警戒。
做什麼吃的呢？既不用下廚，又能表示心意？一番苦思冥想之後，王爺想到了核桃。想法一出，王爺就立刻心急火燎地讓管家採購了滿滿一馬車的山核桃過來。
王爺閑暇時、辦公時，有事沒事地捏碎那麼幾個，一想到王妃回來的時候，看到滿滿一筐的山核桃肉，不知道要怎麼嘉獎他，王爺就一陣心花怒放。
「嚴刑逼供？」核桃在王爺修長富貴的大手中被玩得團團轉，互相磨礪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趙大人果然年邁了，這些小把戲也算得上是嚴刑？」
王爺的語氣很是輕鬆，卻讓趙大人覺得自己就是那顆被王爺擠爆了頭的核桃，而那聲脆響，就是他腦門碎裂的聲音，他扶了扶頭頸上的腦袋，忍不住冷汗連連。
又是一陣脆響，又有兩顆核桃肉被完整地取了出來。核桃殼彈到地面上，「哐當」兩聲，在地底下的地牢里，所有的聲音都被無限地放大。
王爺摸著剝出來的山核桃，摩挲著核桃的紋路，看似不甚在意地道：「陳闔，你說這核桃長得像不像當初被本王打得腦漿崩裂的敵軍？念兒說，這東西能補腦，難道真是因為看著像人腦袋的樣子？」
趙大人勉強繃住的神經終於奔潰了，發出傻豬似的一連串地慘叫，簡直用鬼哭狼嚎來形容。
「趙大人想不想要嘗嘗味道，這味道還真的有點像……」王爺沒有打算就此放過趙大人，將手裡的核桃吧唧咬了一口，還連連點頭著品頭論足。
可憐的趙大人差點翻著白眼暈死過去，這麼大的年紀了，不死也要給嚇中風。
但是趙大人沒有順利地暈過去，陳闔硬是用內力撐住了他那顆鬆散的神經，如今恍惚著像是韶光里欲滅未滅的燭火，恐怕下一刻就要癱軟成一團泥了！
「還不給本王從實招來，否則，本王不介意盛情招待一下趙大人體會一下何為嚴刑拷打的真正意義！」下一刻，慕容鋒突然拔高了聲音，嚇得趙大人一陣瑟縮，心跳像是驚出了九霄雲外一般。
「招，下官招了！」死鴨子嘴硬的趙大人在睿王進了地牢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將自己犯下的案情原原本本地招了，根本沒有勞駕架在地牢兩邊的各種用刑工具。
隨後，陳闔讓人取來了罪供，讓趙大人簽字畫押。那時，王爺王爺一口吐了咬在嘴裡的那顆核桃肉：「啊呸，居然潮掉了，那味道真是不敢苟同，跟苦藥似的，還好這顆是本王吃了，不然到了念兒嘴裡……」
這邊王爺早早就收工了，命令陳闔將奄奄一息地趙大人扔進了大牢，王爺領著剝好的一籃子核桃肉，覺得收穫頗豐。
「阿嚏……」遠在黑山縣的黎念忍不住鼻頭一癢，打出一個噴嚏，「一準就是那個妖孽在說我的壞話！看我回去不收拾他！」黎念說是這麼說，心裡卻感到一陣窩心。
既然真正的賬本不在這裡，黎念留在黑山縣也就沒有意義了。不過黎念還是先一步叫人將這一堆搞得她頭大的假賬本先運回了皇城，畢竟這也是證據的一部分。
與此同時，潘縣令被行刺遇害一案的卷宗也一併讓人帶著回到了皇城。
其實，在潘縣令的案子鬧出來不久，在他還尚且關在府衙大牢里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暗中解決掉了，裡面看守的守衛一個不留，全部一刀斃命。
或許是他曾經樹敵太多，但更說得通的理由是，他一定是被幕後的主謀派人抹殺掉了。
正因為潘縣令的死亡，黎念才有必要親自來一趟黑山縣。
在決定回皇城的前一天，胡一刀為黎念集齊了萬民的請願書，那密密麻麻的不同字跡佔據了整整一長條的畫卷，被黎念稱為痛書潘賊萬宗罪責萬民請願書。
在各種鬼畫符的字跡當中表著一副娟秀的字體，恨不得讓黎念私藏了，等待哪天放博物館里去，讓它不斷升值，有朝一日轉換成存摺後面無數個單個看起來可能毫無意義的零。
那幅字是枼西嵐根據萬民狀告潘縣令的罪狀，最後總結寫出來的，其中包括潘縣令斂財、霸佔農田、搜刮民脂民膏種種的證據。
雖然潘賊已經被刺殺了，但是，這些證據至少可以證明賬簿的虛假，從而也證明那本子里記載的給宰相賀壽的紋銀純碎是子虛烏有的誣告。
有了這些朝廷至少不會武斷地給宰相定罪了！
經過一番整頓，黎念一行人重新準備去往皇城。
好巧不巧的，從客棧出來進馬車的時候，黎念和枼西嵐再次看到了那個賣茶葉蛋的大嬸，大嬸還記得他們，對著他們的後背一頓指指點點。
雖然馬車上已經置辦好了他們一行人這幾天的伙食，黎念還是抵抗不了茶葉蛋的清香，吸著鼻子朝著攤販靠近。
大嬸拿著撈勺一級戒備，以為自己說了別人的長短惹來了麻煩。因為那清秀的小公子正撅著嘴、吸著鼻子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從大嬸這個方向看去，黎念正仰著四十五度角的頭，努力地吸著飄散在空中的香味。
古代的茶葉蛋啊，正宗的茶葉蛋啊，雖然不是第一次吃了，光是想想，黎念還是吞了一口口水。
大嬸一級戒備的神情在看到身後的枼西嵐時徹底變成了痴迷。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如此俊俏的小伙啊。
剛才距離遠看不真切，靠近了還真是禍害啊！
在大嬸的愣神中，黎念吹著燙疼的手指，呼呼作響，臉更是鼓得像是吹滿氣的氣球，顯然她趁著人家不注意，已經偷偷吞了一整個茶葉蛋下去。
她確認了一眼大嬸的神情，準備去偷第二個茶葉蛋，卻被大嬸反映過來敲了一記手背，市儈道：「給錢，給錢，別以為長得好看吃東西就不用給錢了！」
黎念腹誹：「你剛還不是差點被西嵐給迷住了！」她一邊小聲地嘀咕，一邊掏銀子，心裡卻有一個邪惡的小想法，若是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人是王爺，第二個茶葉蛋不知道能不能偷成功？
妖孽的臉可是比西嵐的要禍國殃民得多了！絕對能讓這大嬸晃神的時間變得久一點。這個世道，果然是能夠靠臉來吃飯的。
如此想著，黎念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要是讓妖孽知道她這麼算計他，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看黎念傻笑著掏了半天的銀子，枼西嵐好笑，以為這又是黎念拒絕付錢的小把戲，搖了搖頭縱容地摸上自己的腰間，扔了一錠銀子過去給大嬸，隨手包了幾個蛋，看黎念還自顧自地樂，順手牽了她的手過來：「念兒，走了，陳闔他們都等著我們呢？」
轉個背走了一段距離，黎念突然回過神來，卻聽到背後的大嬸正和旁人議論著：「這年頭，斷背都這麼明目張胆嗎？還真是世風日下啊，這麼俊俏的兩個青年……」
黎念訕笑。
能有個三國第一首富的斷背，黎念覺得，這個名頭也是不錯的，心裡也並不介意，反而拿這些調戲枼西嵐：「西嵐，要不咱們順應民心也斷斷？」
枼西嵐一把攬過黎念的肩膀：「念兒，你終於想明白踢開慕容鋒那個妖孽，改投我的懷抱了！」他說的很激動，而黎念深深地覺得他大概壓根忽視了斷袖的意思。
她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打算背叛妖孽王爺，雖然他抽風的時候令人汗毛直豎了一點，但是對她的好真是沒話說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是他對她這麼好過，完全推心置腹、毫無保留，莫名地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她想，有妖孽在的地方，就是她在古代的港灣，能夠安心停留的地方。
沒等胡一刀出手，黎念就賞了枼西嵐一個糖炒栗子，然後讓枼西嵐放開她，安分地坐在了一邊。他的表情有些委屈：「念兒，就許你州官點火，不許我百姓點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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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了，前天的斷更算是不會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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