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的月光散著淡淡的光，遠遠看去，有些許烏雲飄過，增添了朦朧感，讓月色更是美妙。那墨藍的天空，彷彿只要伸手就能抓到，但它又離得很遠，這真是可望不可及。月光對比起太陽它的光亮微不足道，但月光所帶來的感覺卻比太陽要柔和許多，沒有那麼剛烈，沒有那麼耀眼，但卻美得像畫中的仙女，它的韻味讓人陶醉。

慕西城和慕西研才剛走進庭院，沐浴著月光，便遠遠就看到一個煞爽的英姿，站在前方。他的烏黑長發被紫色銜金冠高高束起，透著月色，隱約能夠看到男子的長相，一雙美眸溫柔得似乎能夠滴出水，筆直的鼻樑將臉蛋襯得更加的立體和英俊，清晰的輪廓只要用幾根線條便能夠描繪，他穿着紫白相間鼎紋衣，腰間系著白玉穿絲帶。腰帶下方掛上一條雙龍戲珠羊脂玉佩。慕奇臻文武雙全，自幼便跟隨慕鎮天上戰殺敵，雖是二十齣頭的年紀，骨子裏卻流露出成熟穩重的味道，給人帶來穩穩的依賴感。

「大哥」慕西城激動的飛奔過去，嘴邊揚起綿綿笑意，她將雙手環抱住慕奇臻結實的腰間，小臉挨着慕奇臻寬厚的胸膛。開心得出了花。

「可是想大哥許久？」慕奇臻用溫和的聲音輕問，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慕西城乖巧的點點頭，又繼續說「我怎不見璐兒？」

「雲台那鬧了瘟疫，應伯伯將璐兒帶去了雲台，希望能夠緩解病情」慕奇臻說着，靈敏的高鼻只覺從慕西城身體聞到了一絲怪味，他不悅的皺眉，雙手撫著慕西城緊挨的纖腰輕輕推開，端詳了半晌才說「西城，你竟飲酒？」

慕西城無辜的眨巴眨巴清澈的雙眸，輕搖頭，表示她真的沒有觸碰酒味，又轉移慕奇臻的注意力，問「母親呢？」

慕奇臻用食指輕彈了慕西城的額頭，眸中泛起一絲嚴肅之意說「娘等得有些乏了，我便讓她早些回去歇息。你們兩個越來越膽大包天，兩個女娃娃竟入夜未歸」

慕西研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輕挑眉，眉邊的硃砂痣跟着靈動起來，不客氣的反駁道「大哥，你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父親的事你早就知道，竟不告訴我們，胳膊肘往外拐」

「想你這些年都跟在父親身邊，一定早就與他串通一氣來瞞着我們」慕西城也緊跟着說。

慕奇臻看着兩個妹妹沒好氣的責怪他，他倒也沒生氣，着實覺得好笑的說「我如何與爹串通一氣？」他又繼續道「爹是長輩，他的事情我豈是想管就管？」

「這麼說，我是冤枉你了？」慕西研狐疑的問。

慕奇臻肯定的點頭，十分確定自己的清白。轉而溫柔一笑，說道「你們兩個早點歇息」說完，便從容不迫的轉身回房。

慕西城不悅的瞅著，索性也不管他，就和慕西研回房去了。

後來的日子，她們開始了短期的禁足，整日被圈禁在將軍府內，慕鎮天自然更是氣的不像話，一連罵了三四天，強調了無數次大家閨秀才肯消停。本以為還有史鏡軒的那筆賬要還，但府中卻遲遲無人來訪。但這卻也中了慕西城的心意，省了麻煩。徐管家每天都張羅著婚禮的佈置，那鮮艷的紅色有些刺眼，特別是門上粘貼著的喜字更是讓她無法入眼，但楊柔沒有說些什麼不適的話，她也就不去理會，府中好些東西都翻了新，慕西城和慕西研也見了賽元馨幾次面，但每次都是遠遠瞧見便走到另一邊去了，根本不想有什麼來往，賽元馨極少出房門，連餐飯極少同吃，這正合了她們的心意，不必看見她，惹得心煩。

京都開始下起雪花，雪花白得純凈，落在庭院和樓閣倒也是另一種不言而喻的美，樹木的枝丫都已經枯了，腳下的小草堆也被白雪稍稍覆蓋，但還算不上極冷，只是有些微寒，府中的家丁丫鬟都開始披上更厚實的衣裳，冬日裏入夜得快，府中僕人早早就準備好了晚飯，大廳里備好了炭火，但一桌熱騰騰的菜肴卻只有慕西城三兄妹享用。

慕西研剛入座，看着身邊的慕奇臻和慕西城，就疑惑的輕問在一旁的梅香，說「梅姨，母親呢？」

梅香一時無語相對，猶豫了半會，才笑着答道「夫人方才有些乏了，喝了些熱粥就歇息去」

慕西城雖也入座，但也沒拿起碗筷，她明明白白的看向梅香，一點也不含糊的說「梅姨，你說話性急，今天卻如此這般，母親是怎麼了？」

梅香臉上掛上些許難為情，本打算不說，但最後卻沖着慕西城說的一句「不說我便去找母親了」這才回話，她沉思片刻，才輕聲坦言道「夫人日夜操勞府中事務，這幾日天又寒了，身子便更加不適了，自從二夫人進府後，老爺就不曾進夫人房間，大夫說，身體沒有什麼大礙，服幾貼葯便好了，但心病卻是難醫。」

三人聽后，臉色都有些凝重，慕西城沒說什麼話，但行動上卻說出了最動聽的語音，她只拿上一件白色羊毛裘衣就神色慌張的走了，慕西研見此，也將丫鬟手中的裘衣拿過，尾隨在後。

「少爺不去看看夫人？」梅香小心翼翼的問原地不動的慕奇臻。

慕奇臻只是搖頭，沒有表情的拿起筷子，從容答道「她們去便是了，我去看娘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梅香答不出什麼話，只輕輕嘆了一聲，臉色有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