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阿姨談心 家事瑣煩

信寄出去以後她就開始等待，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信箱裏有沒有回信，但總是讓她失望。有一天她終於等得着急了，跑到郵局想去問個究竟。郵局的工作人員回答她說普通信件寄到她們老家需要15天左右。燕子一算，這才4天，寄過去15天，她們就是一天都不耽誤再寫信寄回來，也得一個月以後才能收到回信，我的個神啊！

又一個周五的下午，小成哥哥夫婦倆回來了，她老婆真漂亮，圓圓的臉，皮膚白白的，一笑起來嘴角還露出兩個小酒窩，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的，他們是回來給劉阿姨過生日的。他們一回來，就不用燕子忙活了，燕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看書，劉阿姨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和兒媳婦聊得很開心，內容好像是關於懷孕的注意事項，劉阿姨一邊撫摸兒媳婦的肚子一邊囑咐她該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不要老坐着，要多運動等等。燕子這才仔細看了看姐姐的肚子微微有些隆起。「原來姐姐是懷小孩了」燕子心裏暗暗笑道。

小成哥哥還真是做飯的一把手，不一會兒，一桌子飯菜就弄好了，全家人圍坐在一起，熄滅了燈，點燃了生日蠟燭，唱起了生日歌，明亮的燭光把劉阿姨的臉照得紅紅的，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小成哥哥不但廚藝好，還很風趣幽默，愛講笑話，總是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他知道燕子喜歡吃魚，還特意挑了一塊最大的送到燕子碗裏。燕子抬眼的瞬間目光正好與小成哥哥相遇，瞬間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說了句：「謝謝小成哥哥。」

晚飯過後，小成哥哥帶着老婆回家了，劉阿姨把他們送到衚衕口，看着他們上了一輛公交車才反身回到屋子裏。

燕子在忙着洗碗，洗滌靈的泡泡在水中晃晃悠悠，在燈光的折射下泛出斑斕的色彩。劉阿姨站在一旁絮叨：「你小成哥哥可是個好孩子啊，比親兒子對我還好，以後你找男朋友就要找這樣的好孩子。」

「親兒子？」燕子猛地回頭，不解地看着劉阿姨。

劉阿姨回頭看了一眼大爺的房間小聲說：「小點聲，別讓你大爺聽見，小成哥哥是你大爺前妻生的，他前妻十年前就死了，我跟你大爺一起生活了七年了。」

「喔」燕子隨便應和了一聲，隨即又問道：「阿姨，那您。。。。。。有孩子嗎？」

劉阿姨說：「我跟前夫離婚了，有兩個孩子都在成都，都結婚了，老大都比小成大兩歲，已經有孩子了，閨女今年也該結婚了。」

「那你想他們嗎？」燕子為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感到後悔，可是她已經說完了，無法收回。

沒想到劉阿姨並沒有生氣：「有時候也想，我很疼他們，但是他們跟他爸好，後來離婚的時候就判給他爸了，現在都很有出息，我也就放心了，沒啥惦記的，不過你小成哥哥對我很好的，我算是有福氣。」

劉阿姨累了一天了，又剛喝了點酒，感覺有點頭暈，跟燕子嘮叨了一會就早早地上了床。燕子收拾完也鑽進了被窩，想看會書，可是她怎麼也看不進去，眼前時而浮現出劉阿姨幸福的笑臉、時而浮現出媽媽被病痛折磨的愁容，兩張臉交替重疊，讓燕子的心隱隱作痛。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選擇是不是一種錯誤？她逃離了那個貧窮的地方，卻沒有機會照顧媽媽，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可是又想想父輩們祖祖輩輩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在那塊貧瘠的土地上艱辛度日，她又堅定了留下來的信心。

她望着窗外，心裏默默的說：「媽媽，姐姐，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要努力掙錢，不讓你們早上再吃干硬的鍋盔，有一天等我有錢了，也給你們買糖油餅和花生粥，我一定要讓你們過上幸福的生活，還要給媽媽買最好的藥品。」

想到這裏，她心裏踏實了許多，更加堅定了一種信念，她坐了起來，翻開了昨晚剛看到第三頁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