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闌此人

十三。鳳闌此人

「鳳闌世子有何話要吩咐雲娉呢？」佐雲娉好不容易斂了心神，不再咒罵鳳闌，依舊執着地問道。

「闌覺得，佐姑娘對御兒那樣一個孩子，未免下手太重了。」鳳闌終於不再岔開話題，直白地道，只是神情卻毫無怒意，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世子若是要談學業之事，喚我『佐姑娘』似乎有些不妥吧？」這下佐雲娉卻繞起了彎子，淡淡地道。

鳳闌瞬即便反應了過來，一拱手，喚道：「佐先生。」

佐雲娉勾唇一笑：「世子多禮，鳳御小公子說雲娉身份低賤，不配為人師表，不知世子是否也這樣覺得？」

鳳闌做出驚訝地神情，忙道：「闌當初讓御兒去沉香書院讀書，自然是信得過先生的能力，身份一說於有能力的人而言，並無大礙。」那這是在說她沒有能力咯？佐雲娉笑笑，目光晦暗不明，忽然問道：「世子為何不請個先生到王府授課？」

鳳闌對答如流：「家父說，御兒從小養尊處優，如今這般大了，該去外面磨練磨練，總不能寵得他不知世道險惡，像只被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金絲雀？真有趣……」佐雲娉把玩着手中的茶盞，淡淡的道，「雲娉也是在盡一個先生應盡的職責，鳳御小公子不知何為禮義廉恥，何為尊師重道，我這做先生的總該好好教教他，這樣也算不辜負王爺和世子的看重了不是？」她輕描淡寫的話語竟然讓鳳闌不知該怎樣反駁，一時也無法再接着問罪。

不過他本來也沒有想刻意為難佐雲娉，於是隨後便輕笑起來，道：「佐先生一介女流亦有如此擔當，實在讓闌心生敬意，只是闌不知，先生做了什麼能夠讓御兒嚇暈過去？他可是個混世小魔王。」那樣子似是全不介懷佐雲娉對鳳御的所作所為。

「管教孩子總有管教孩子的辦法，世子不必操心。」佐雲娉微笑着看他，客氣地道。

鳳闌有些尷尬，這女子竟是刀槍不入的樣子，想起那日鳳御被送回府後昏迷了大半天，到了半夜才醒過來，他就守在那孩子身邊，聽到他驚醒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蛇！有蛇！救命！」

當時他雖然驚訝，但也只得先柔聲安慰鳳御，等他平靜了之後才試探著問他為何暈倒，誰知一說起這個，鳳御那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竟然一臉驚恐，連話都說不全了，只道是佐雲娉想讓蛇咬他，可是鳳闌後來暗中派人去沉香書院查探過，那裏根本沒有蛇，當日一起在流芳堂上課的孩子們也都說並未見到有蛇，所以現在鳳闌只能來問佐雲娉，可她客氣而疏離的一句話，竟讓他啞口無言。

「既然如此，闌就先走了，佐姑娘最好還是留在這裏，免得到了外面遇到什麼歹人，闌會讓人守在這裏保護姑娘安全的。」鳳闌起身行禮，溫文爾雅的道，卻是毫不掩飾話中的威脅之意，但配上他那個儒雅的笑容，佐雲娉竟然連生氣都忘了。

佐雲娉心裏暗道：歹人？我一出門不就遇上了一夥『歹人』嗎？這『歹人』不是剛剛還和我談天說地聊了半天嗎？

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着點頭，目送鳳闌走出門外，然後房門被人關上。

「蘇青。」佐雲娉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拿出一隻茶杯也倒上了茶，推到自己對面。

「師尊，要我帶你走嗎？」蘇青看也沒看那杯茶一眼，皺着眉問道。

對於他的憑空出現，佐雲娉一點也不驚訝，蘇青畢竟是修鍊了上千年的樹妖，也算得上是個魔了，必定是從她剛遇到危險那一刻就知道了的。

佐雲娉微微搖了搖頭，看着窗外問道：「這裏是哪兒？」

「匯芳樓。」蘇青道。

「青|樓？」佐雲娉轉頭又問。

「不，酒樓。」蘇青解釋道，「匯芳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遠近馳名。」

「是么？」佐雲娉有些驚訝，不置可否地道，鳳闌把她帶到了酒樓啊……

「師尊為何不走呢？」蘇青不解。

「他說要我留下來，可他要跟我談的事已經談完了，這裏也不是青|樓，那麼他要我留下來幹嘛呢？」佐雲娉狡黠一笑，看着蘇青道。

「等人？！」蘇青反應極快地道。

「十有**是這樣。」佐雲娉點頭道。

「蘇青，你說鳳闌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相信剛才發生的事蘇青也是知道的。

「溫文儒雅，城府頗深，聰敏睿智。」蘇青想了想，道。

「呵，這便是京都第一佳公子？」佐雲娉譏誚地道。

蘇青不語，低頭看着杯中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