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雙喜臨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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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ri生，平叔一早便去牙行看人去了，快到午間帶回一個大約十八左右歲的丫頭，面帶菜sè，荊釵布衣，倒是兩隻眼睛黑黑大大地看上去頗為靈動。平叔說道：「這是早上去牙行買來的丫鬟，圖哥兒看著可好。」

「恩看著不錯，你叫什麼名字，哪方人士？」趙圖說道。

「公子，我本姓於，家裡排行老三，ru名叫三姐兒，大名叫於婉兒。家是河東路密州人士，前年家鄉遭水災，接著又是金人打穀草，爹爹不幸被那些金狗殺害，當地也被這天災**弄的十戶就空，我娘實在沒法了，一家三口輾轉逃難到此，可惜來此地，我們盤纏用盡，娘也一路cāo勞，加上過於思念爹爹，前段時間一病不起，七天前病疫了，我和弟弟賣光了身上所有東西，才湊足錢財買了一口薄皮棺材，把娘安葬到城北一座無名小山上，把娘親安葬利索后，我姐弟倆身上再無分文了，因無錢交納房費被大車店掌柜趕了出來，從此流落街頭，我現在只剩一個弟弟了。而弟弟和我在這裡無親無靠的，沒穿沒吃，也沒有住的地方，實在沒法子過活了，我便自賣自己，好得些錢財，弟弟便餓不死了。」

「我看你說話挺有章法，不像是一般農家女子啊？」趙圖疑問道。

「啟稟公子，我爹爹本是讀書之人，奈何天份和運氣不足，解試一直沒有通過，因為家裡米糧不足，吃飯都成問題，實在支撐不下去了，而且我爹爹歲數也不小了，故而息了仕途之心，便回到老家安心教書，平ri里靠教周邊村子里的幼童蒙學度ri。娘在家打理祖傳的十幾畝薄田，ri子勉勉強強倒也能維持下去。奈何去年夏ri暴雨如注，突遭大水，接著又遭金狗殘害。。。。。。嗚嗚。。。往ri里我爹爹教過奴家識文斷字，我也算的上是初識文章，知禮明事。」

平叔唏噓不已接話道：「於三姐兒，我家公子呢，乃是宗室身份，前幾ri被授的八品宣議郎,也算是官宦人家了，你來這裡伺候我家公子也算不辱沒你的身份。」

「這位管家大叔你放心，我知道做丫鬟的本分的，以前的我都過去了，現在我就是公子家的一個粗使丫鬟，丫鬟的本分我會謹守，您放心。」於婉兒怯怯的道。

「那你來此，你的弟弟怎麼辦？」趙圖關心的問道。

「我來這裡之前，將我賣身錢都交給弟弟了，弟弟還識的一些字，還懂得點算數，我把他委託到一起逃難來的老鄉那裡，我這老鄉紹興府里有親戚，使錢請人幫忙介紹，估計能在城裡找家店鋪做個小廝。以後慢慢的熬個掌柜的當，也算是條出路，著難之人勉強能活下就好。」

「那你多大了，你弟弟多大？」

「我今年十八了，我弟弟十六了。」

「那你可許配過人家？你別誤會啊，要是有人家你也不必賤賣自己，可投靠未婚夫婿而去。」

「公子，婉兒未曾許配人家，家裡也沒有了三親六友，只剩我姐弟二人了。」

「那你弟弟在何處？叫什麼？」

「公子，我們一直在城北城牆外的窩棚棲身，我弟弟大名於鵬。」

「哦，虎頭你速去，把於鵬帶來見我。」

然後趙圖對婉兒道：「這個。。。婉兒，你弟能識文斷字,我正好準備新開個鋪子，平叔到時就在那當個掌柜，你弟正好給我家平叔做個學徒打個下手，以後他好好跟著平叔學習，長大成才后做個掌柜也是未嘗不可嘛，你看如何？」

於婉兒聽到這裡，大喜過望，忙不迭跪下，對著趙圖感激的說道：「謝謝公子大恩。奴家感激不盡，無以為報。」

「那好，就這樣說定了，以後你和你弟弟都吃住在這裡，你就負責家裡打掃，做飯洗衣，每月給你兩貫月錢，你意下如何？對了你做飯洗衣都會吧，」趙圖擔心的問道。

「公子放心，奴家雖讀過幾本書，但是平ri里在家就幫娘親，家裡家外的cāo持一家人的伙食，負責漿洗家人衣物，還有織布紡紗、女紅，也算能上得了手，因我從小對算數有點天分，爹爹生前的一個在縣裡開布店的伯伯還找過我幫忙算賬呢，這也算是點本事吧。」

平叔接話道：「婉兒你放心，你只要好好乾活，謹守本分，伺候好公子，我家公子他為人寬厚，非常體恤下人，來我家不會缺你姐弟二人吃穿的，你定會喜歡這裡的，把這裡當新家。」

一會兒於鵬被虎頭帶到，趙圖一看也是蓬頭垢面，缺吃少喝的。姐弟重逢在趙圖家裡，分外激動，姐弟倆在一邊高興的嘀咕了會兒，兩人便又跪倒在地給趙圖磕頭感謝。趙圖忙扶起二人，說道：「我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咱以後也算一家人了，你們心裡尊敬即可，不必行此大禮。」

於婉兒姐弟二人聽完趙圖說完后，依然長跪不起，於婉兒俏目含淚道：「謝謝公子如此看得起我們，我姐弟二人一路顛沛流離到此，沒人把我們當人看，如今公子如此抬舉我二人，我姐弟倆無以為報，還請公子賜名。」

「賜名？」這時平叔看趙圖一頭霧水，知道他受傷后一些常識都忘了，忙俯身在趙圖耳邊說了幾句。

原來，這南宋當下人為奴分為兩種，不像清朝不把人當人，隨便打罵。這第一種就是：窮人到大戶人家為奴，一般都是雇傭關係，東家也不能順便打罵雇傭下人。干多少活，給多少錢。類似現在的雇傭保姆之類。雙方簽訂雇傭文書，寫明工作內容，工錢多少，結算方式，工作時間。當時社會大多數都是簽訂這種雇傭文書，第二種就是死簽，一般都是走投無路，或家裡犯事被官府判為官奴被東家購買之後，一般就是死簽，這種簽是終身為奴，沒有戶籍，一般隨了主人後也隨主人姓。平叔就是死簽。

趙圖聽完平叔所說后，想了下說道：「婉兒，不忙，你看你雖然是我買來的，但是也不必一定簽死簽，咱們簽個長期的就可，八年如何？至於你弟，我是雇傭，那就更說不上死簽了。你弟和我死簽了，改了我姓，那豈不是斷了你於家香火。」

這於婉兒一聽這主人，真是個厚道人。哪有這麼好的主人，在姐弟二人最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算是對自己有活命大恩，我姐弟二人往ri也算勤讀詩書，也懂得一二聖人道理，有恩豈能不報。於是目光堅定的說道：「公子不必多言，我雖為一女子，卻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公子大恩無以為報，我還是請公子賜名。於鵬就聽公子的那就不改了。」

「這，好吧，你以後就叫趙婉兒。看你如此知文識理，你放心，現在這個家內宅里也沒有女主人，從現在起家裡家外便由你來管理。於鵬呢就好好跟著平叔學，歷練呢一段時間后我會安排他做個好掌柜。」趙圖感慨道。

安排好二人後，平叔帶著二人熟悉家裡事物去了。

趙圖帶著虎頭溜溜達達的出門了。

虎頭問道：「圖哥兒，明ri鋪子就開了，還缺什麼啊，需要提前準備？

趙圖說道：「走，去書坊去。到了和你細說。」

原來趙圖發現這南宋雕版文印很是發達。書籍印製極為方便，大宋學文之風很盛。鄉野間也不乏識文斷字的。趙圖作為後世電視網路熏陶出來的人，豈會忘了廣而告之。

兩人找到一家名為墨竹印坊的店鋪走了進去，那店內小二一看是趙圖，忙道：「客官您好，前ri您委託印刷的紙單子，已經完成，你看看可趁意。」

趙圖拿來印刷好的兩手掌長寬的紙單子。虎頭伸出頭一看，只見上半張上印製的是酒樓的地址和地圖，下邊寫著，東京秘技炒菜之法突現紹興城，城東新開酒樓《五味齋》重現此絕技。yu知詳情，於嘉定十四年，七月初八城東五味齋酒樓開門迎客，歡迎各位賓朋捧場。到時酒樓費用會有相應減免，還有神秘小禮品相送。

虎頭翻看紙單子見背面還寫著一段文字：紹興食客更偏愛坐在五味齋的窗邊嘗一口炒菜，品一口濁酒，在嘈雜的晌午或是傍晚靜靜的享受這來自五味齋的美味，這也是平凡生活給食客忙碌的一天最好的饋贈。他們相信，來五味齋品嘗美食，能夠抹平ri常瑣碎生活帶來的大部分憂傷。

智慧的紹興人知道，好的食材來自天地之間的饋贈，同樣的食材即使一街之隔的兩家酒樓，孕育出的食物，味道也是截然不同的。憑藉對美食本能的直覺，每天中午或是晚間，紹興人都會穿街過巷去五味齋尋「鮮」，「鮮」是只有宋人才懂得並孜孜以求的特殊的味覺體驗。只有漢字才能闡釋「鮮」味的全部涵義。然而所謂闡釋，並不重在定義，更多的還是感受。「鮮」既在「五味」之內，又超越了「五味」。所以要想品鮮，速來五味齋！

原來這是上次趙圖講述舌尖體而無人回應，差點沒氣出內傷來，故而又固執的在宣傳單背後寫上了高大上的舌尖體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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