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愛生命,遠離端木弈

珍愛生命,遠離端木弈

迷糊中,藍以陌微微睜開雙眼,周圍的光線稍亮,竟是一覺睡到天明。她抬起手想要擋住光線讓眼睛適應一下,手肘撞到了其他東西。

牆壁?她往右邊看了看,不對,牆壁在右邊。她挪過頭往左邊望去,瞪大眼睛看清后「噌」地彈起身子。動作幅度較大,那人也被弄醒,睜開雙眼見到坐起的藍以陌,眼神似笑非笑,頗感興趣地問道:「嚇到你了?」由於剛剛睡醒,語氣裏帶着一絲慵懶。

大清早地突然發現旁邊睡着個男人,正常人都會嚇到好不好。藍以陌見他一副興緻盎然地看好戲的樣子,反而淡定地搖頭:「沒有,不過想起床而已。以前又不是沒試過,有什麼好嚇到。」

端木弈的笑容驟褪,藍以陌話音未落,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攔腰回拉,她順勢倒床之際,眼前一暗,端木弈已經直接壓到她的身子之上,危險地眯着眼睛:「以前試過?」

藍以陌無比後悔。在床上跟一個男人逞口頭之快,尤其是愛吃飛醋的男人,簡直就是自作孽啊,比如她現在,被端木弈死死壓住了。她用手隔在他們之間一邊試圖將他推開,一邊認真地解釋:「小時候跟村裏的小夥伴們看星星,直接在外面鋪草席一起睡,才八歲而已,絕對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已經八歲?」端木弈語氣不善,距離拉近幾分,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藍以陌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般的臉,心彷彿要跳出喉間,腦子一熱,話語直接衝口而出:「其實那時我兩邊睡的都是女的。除了你,我沒跟別的男的睡過!」

一片寂靜。

藍以陌想起前世長得清純實則內心猥瑣的室友被一個腹黑男降服后,在宿舍里拉着她說的無比感概的話:「以陌啊,姐姐以過來人的身份送你忠言,妖孽們都會自帶蠱惑人心的屬性,你一定要擦亮你的鈦合金狗眼看清本質,尤其是面對妖孽的臉時要穩住心性,不要讓你的嘴出賣你的大腦。否則,哭都來不及啊。嗚嗚,我抗美色的能力怎麼那麼差,就這樣暴露了我猥瑣的本質壞了我清純的名聲啊……」

藍以陌總算參透這話的真諦,可惜……她也很想內牛滿面。

端木弈被她彪悍的話語明顯震得愣了愣,須臾,他含情脈脈地盯着藍以陌,笑得狡詐:「娘子如此深情地表白,為夫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呢?」

藍以陌語塞。這話她要答了,就承認他們是夫妻關係和自己是在表白,不答,他絕對當自己默認。攤上這樣一個腹黑主,自己算是栽了。

「砰」,就在此時,房門被狠狠撞開,赫連規急匆匆地衝進來:「我的醫具少了一樣,有沒有落在……」

話聲戛然而止。赫連規獃頭獃腦地看着床上姿勢值得推敲的兩人,接觸到端木弈涼颼颼的眼神,轉身,僵硬地往外走:「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砰」,響亮的聲音令藍以陌同情地眉間一跳,聽着都覺得痛。

結果,赫連規撞醒了意識,捂著腦袋再次走回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世子,丫頭她身上的蠱剛解,需要好好休息,有些運動要適度。而且你的雙腿剛剛完全治癒,凡事悠着點。」

「噗嗤」,雖然自己成了誤會的女主角,但藍以陌見端木弈的臉色越來越黑還是忍不住發笑,笑得狡猾地火上添油:「世子,謹遵醫囑啊。」

「出去。」

赫連規感受到強烈的殺氣,這次非常識趣地夾着尾巴走了。

端木弈起身,臉色陰沉。赫連規那傢伙,該給點教訓讓他知道進房要敲門了。

藍以陌心裏為赫連規默哀幾秒,坐起來問道:「你的身體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生生不息蠱到底會造成什麼影響,不好說,在找到解蠱方法前只能暫時見招拆招。

「有。」

藍以陌擔憂地要為他把脈:「哪裏?」

「心裏不舒服。」

藍以陌無語。世子,你這麼幼稚那些把你當戰神膜拜的人造嗎?

什麼氣氛都被該死的赫連規弄沒了。端木弈這才說起正事:「你身上的蠱是誰解的,有沒有頭緒?」端木弈查了她身邊的宮女,一一排除掉了。

藍以陌搖頭:「我再好好想想。我師姐呢?」

「在玄誓門少主手裏,他將林徽悅藏得很好,尚未查得出來。」

玄誓門少主,他到底是什麼人?上次暗殺她和端木弈,卻又不做到底早早撤退。昨天還為救林徽悅而受傷,他是為林徽悅而出現在宮中?至於那個侏儒,當年追蹤紫眸少年至黑森林,昨天出現在宮中劫持林徽悅。所有謎團彷彿都牽連着四年前救紫眸少年的事情,可是卷進其中的為何是林徽悅?況且那個侏儒明顯還認得自己。藍以陌出神,玄誓門少主,林徽悅,顧琰。顧琰?「弈,玄誓門少主的手臂受傷,顧琰呢?」

「沒有問題。」端木弈眸色幽深,他不是不相信影二,只是顧琰這人給他的感覺,很不簡單,騙過影二也說不定。

「不是同一人啊……」藍以陌猶兀自地喃喃自語。看着她還在想着別的男人,再想到影一那份日程記錄,端木弈的臉色再次黑了黑。

藍以陌突然靈光一閃,當時在湖邊,自己的頭髮不是絞在顧琰的金扣上了嗎?頭髮,解代蠱的條件。她轉過頭去正要跟端木弈說,端木弈身上熟悉的清雅氣息在鼻尖縈繞,柔軟的觸感宛若羽毛般地落於唇間,藍以陌的心猛地慢了半拍。

原本只想拉回她注意力的端木弈嘴間充盈着她淡淡的獨有的味道,不禁沉淪,緩緩加深這個吻。

「弈啊——啊啊!」

藍以陌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端木弈太陽穴狠狠抽了兩下,平生以來難得地發怒吼道:「不知道敲門嗎?」

侯爺身子為之一顫,無辜地指著門口:「房門開着呢!我怎麼知道藍小姐在你的房間里?」世風日下啊,竟然大開房門干著令人髮指的事。

然而侯爺臉上神色一轉,笑得別有深意:「我是來找你一起上早朝去的。不過,呵呵,要不要我幫你請早朝的假?」他念念不忘的孫子啊,我終於有希望抱到你了。

「噼噼砰砰」,「啊啊啊」……

侯爺在一堆突襲物中明白了一個道理:珍愛生命,遠離欲求不滿的端木弈。

於是,一場來之不易的被不識趣的配角們來回打斷的親密戲以負傷的侯爺陪同端木弈上早朝為結局,結束了。

朝文七年八月初八,史冊將永遠記住這一天。

以八月初七夜晚的劫獄為事情始端,皇后在宮中大行巫蠱之術被御林軍發現,並涉嫌拖延時間協助罪犯逃跑而下獄。八月初八凌晨,皇后罪狀得以確認,證據確鑿。其中包括,以巫蠱之術陷害前貴妃鍾宓致其難產身亡,並逼迫無意知道真相的太后致其病重;兩年前在援助北番與祁國大戰中,以相同手段致將軍端木弈失策並泄露情報給敵方,導致兵敗;八月初七擔心太后痊癒揭發真相而對大夫藍以陌下手,間接導致刺客劫獄成功。罪狀一出,全國嘩然。

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后失足,趙左相大舉貪污和販賣軍火的罪證隨即浮出市面,趙府遭致徹查,趙左相被逮捕,並涉嫌與皇后同流合污。曾經一手遮天風光無限的趙府一日間瞬間垮下。太子同樣遭到懷疑,加上此前不好言論的影響,「廢太子」的呼聲越發高漲,與支持太子的勢力兩相抗衡。

緊接着,當天早朝,皇上昭告天下:端木弈為鍾宓之子,因受蠱術影響,出生時岌岌可危,故秘密送至榮王府診治。今舊案已翻,端木弈身子痊癒,更名為「南宮弈」寫進皇譜,封為「攝政皇子」。此外,藍府三小姐秉性端淑,才德兼備,除疫情,治太后,功不可沒,故賜予攝政皇子正妃之位,八月廿十五完婚。

驚變連發,朝廷變化翻天覆地,滿城轟動,史稱為「八八事變」。

顧琰聽聞消息時,正在用餐。他一臉平靜宛若無事人,然而卻沒有發現,當夜錦說完后,手裏的筷子沒有落下過。

夜錦看在眼裏,轉移話題:「少主,您什麼時候去看林姑娘?」她特意在「林姑娘」三個字上語氣微揚,就像在提醒般。

「端木弈盯得緊,暫時緩緩。」顧琰放下筷子,「收了。」

夜錦看了看沒怎麼動過的飯菜,輕嘆,「少主,回國的日子指日可待,莫為其他瑣屑的事情傷神,傷了身子。」

顧琰神色黯然。大皇子異動頻繁,顧連政已經看透大皇子的狼子本性,近日多次請求他回國,他等來了時機,卻仍然沒有出發。他到底還要在這裏等什麼?心裏似給出了答案,卻又模糊得不像答案。

「顧皇子,藍小姐求見。」一名宮女走進來嬌滴滴地稟報,偷偷抬頭看他幾眼。

夜錦皺了皺眉。又是新的宮女。天朝派來照顧少主的宮女里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傲氣看不起少主質子身份的,都被她收拾了。另一種是花痴少主容顏的,抓住機會就想靠近少主,後來都被少主全部掃到外院。最後一種是沉穩幹事實際是監察少主的,反倒都留在殿內。正是因此,朝文帝才能如此放心顧琰的存在。沒想到,現在又插來一個花瓶。

然而顧琰沒有像以往那樣拒人千里之外,反倒主動問話:「在哪裏?」

那宮女驚喜地說道:「奴婢這就帶顧皇子去。」關於顧琰的傳聞她從其他宮女口中有所聽聞,而顧琰肯搭理自己,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是不一樣的?

然而,顧琰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冷冷地看着她:「我只問你在哪裏。」

「前……前院……」宮女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回答。等她反應過來后,顧琰已經不在眼前。

顧琰遠遠就看到藍以陌的身影,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不出多時便走到藍以陌身旁:「找我?」

藍以陌望向顧琰,他的身上仍是一如既往的黑袍,但不是上次在湖邊的那件。「幫我解蠱的人是你嗎?」

顧琰靜靜地看着她,反倒沒有直接否認,「為何這樣認為?」

藍以陌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微怔,淺笑道:「猜的。」

顧琰剛想否認,但另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使他下意識地問出另外的話:「如果是我,你會怎麼做?告訴其他人,說我懂北番蠱術,要好好調查我嗎?」

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淡淡的憂傷從藍以陌的心裏彷彿抽緒般地抽出,或許是因為,顧琰的話里隱藏着的,似帶有期望,卻又擔心最後只有失望的無奈哀傷。

她沉思半晌,搖搖頭:「不會。」雖然最初有過這樣的想法,但見到顧琰后,她感覺得到他只是出於真心幫助她。

欣喜彷彿一顆種子般在心裏破土而出,顧琰問道:「你相信我?」

「我只是會隱瞞這件事而已。其他事情另論。」

顧琰的眼神暗了暗。藍以陌這話已經說明情況,自己救了她,她會保密。但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了對端木弈不利的事情,她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的。「我是祁國人,不會解蠱,但對這方面有研究,能夠看出你中了蠱。所以找了別人幫你解。」

「謝謝。」藍以陌真心說道。

顧琰恍神,這聲道謝反而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想起困擾他多日的問題,「你救……」

「顧皇子。」安福遠遠喚道,看到藍以陌只是略略吃驚,很快又恢復平靜,「藍小姐。」

顧琰只好收回想要問的關於四年前救他的是誰的問題。

「顧皇子。皇上召見,請隨老奴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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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的院內。

「爹。」藍曉芊見到藍謙,略顯委屈地喚道。

然而藍謙沒有像以往那樣和顏悅色地寬慰她,只是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平靜無波,深不可測,卻如一盤冷水潑至腦袋令藍曉芊猛然驚醒。她差點忘了,自己不再是當年被寵在手心的嫡女,而藍謙也不再是隱忍的藍謙。

藍曉芊識趣地迅速調整表情,換作一副冷靜聽候安排的乖巧模樣。

「世子的事情都知道了吧?」藍謙終於緩緩開口,「攝政皇子,你未來的妹夫。」

藍曉芊低着頭,咬牙切齒:「是。」攝政?單從封號來看,足見皇上的心思。若真按此形勢發展,藍以陌一旦與端木弈完婚,豈不是未來的皇后?

藍謙看着她:「你比她適合那個位置。」藍曉芊不及藍以陌聰明,但她有顆八面玲瓏的心和對後宮之主的**,這才是黑暗的後宮里最需要的。

藍曉芊稍驚片刻,進而抬頭,堅定地說道:「請爹指示。」

藍謙深沉地看着前方。將趙府端下台費了他不少心思,自己的勢力大大受損。但是,如果不現在抓住時機放手一搏,讓端木弈搶了先機,那他以後至多只是一名普通的御史,藍府也只是與其他王府並列的毫無特別的府苑。因為他很清楚,端木弈不會容許再一個趙左相的出現,藍以陌也不會受他控制。

可是三皇子與藍曉芊不同。三皇子昏庸無能,聽信讒言,必能被他玩弄手中。而藍曉芊勝在無情無義。沒錯,就像她可以不怨自己害死她的母親趙慧涓一樣,因為她知道他可以幫助她實現她的願望。為了願望,她可以無情無義。而自己只要抓住這一點,便能控制她。

「你在宮中有沒有留意到皇上的異樣?」藍謙想起前幾天

「自進宮以來,我只見過皇上一面,而且時間很短,沒有注意到什麼問題。」

「你去打探打探皇上近來的身體狀況。」

「皇上龍體抱恙?」藍曉芊一臉錯愕,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關於這個消息的風聲。

「希望如此。不過,即便不是,我們可以讓它變成事實。」藍謙終於露出一抹笑容,「太子未廢,端木弈就只是皇子。自古以來,廢太子再到重立太子,期間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況且,三皇子比端木弈年長,若想要立端木弈為太子,則端木弈需為嫡出,否則哪怕他名望再高,這件事情短時間內也無法成功。而宓妃已死,鍾府當年的名聲不好,追封宓妃為皇后,本身更加困難。」

藍曉芊恍然大悟,心裏細細盤算著如何摸清皇上的情況。

「這次的事情,三皇子身為皇后之子,難免受到牽連,不能坐以待斃。我已經跟三皇子談好,你也要好好發揮你的作用。」

「是。」藍曉芊愁容消散,換上一張奸詐的笑臉。不管怎樣,只要有一絲希望將藍以陌踩到腳底,她就不會放棄。

藍謙環視一圈森嚴肅穆的皇宮。終有一天,他要將整個皇宮控於手中,挾天子以令諸侯,站在權利的最高端,覆手翻雲!

------題外話------

我有個美好的理想是今天萬更,但碼字軟件上顯示的12字/分鐘告訴了我血淋淋的事實。我心愛的寵物烏龜啊,我越來越對得起你了……

明天繼續努力,欠的債總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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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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