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四章 來路已絕
秦石立在紫色小殿內的雷池中,身旁便是那尊紫甲雷神像。
忽地,他身前現出一方四方雷印。
這雷印之底,三色光芒一閃,衝出『太古雷鵬,、『太古雷夔,、『太古雷龍,之形,分成三色,在空中盤旋。
秦石的『大諸天九元九真攝御雷符,,在收攝了那道『三元煞雷,之後,與『雷,之法則的勾連,清晰了些微一點,他元神對『雷,之法則的領悟也增加了些微一點。
憑著這增加的些微一點領悟,他在這裡,用了五年余時日,便參透了『伏魔雷印,的玄妙,直接將這道訣第九重的真意使了出來。
這三隻雷電所化的異獸,栩栩如生,每一片鱗甲、羽毛、長須都顯出別樣的生動,恍如從太古而來的活物,三種不同的龐大威壓交融在一起,籠罩整個小殿,遠非那日鶴誠子元神施展之時可比。
那三隻太古異獸,飛舞一陣,重化作三色雷光歸於雷印。
雷印閃了一閃,消失不見。
秦石看了一眼身邊的紫甲雷神像,伸手一拂,將這紫甲雷神像整尊收了。
這神霄派秘雷洞府之事已了,現在首要考慮的,便是迴轉元洲去。
迴轉元洲的路徑,有兩條。
一條乃是來時之路,那海底的洞窟的傳送陣。
百餘年過去,那傳送陣的另一端,那個修『浮生化夢心經,的修士,也不知還在不在那裡。
秦石當日從那虯髯大漢臨死前的記憶中得知,那羽衣星冠的修士,號為現夢道人,,乃是個元神散修。
這人來歷神秘,那虯髯大漢是他的弟子,也不知他的根腳如何。
不過這觀夢道人雖然名號雅緻,卻曾經在靈華宗趙如行身上動過手腳,對靈華宗有所圖謀是肯定的,兼且此人狠辣無情,對自家弟子一樣狠下殺手,絕非善類。
秦石現在也不清楚,此人與靈華宗的大對頭,元洲三大散人中的陳靜虛,何十力兩人是否有關。
若那觀夢道人還在傳送陣的另一頭,以秦石如今的修為,又有元靈法寶護身,到也不見得就怕了他。
另一條路,就是那妖猿自『雲條界,外,穿越虛空而來之途。
那一條路,要經歷極大的風險,兇險無數,那妖猿能到了炎洲,運氣其實佔了大部分。
據那妖猿的記憶,其中還有些玄虛在,在那妖猿看來,或者可能存在機緣,但對秦石而言,卻不見得。
而那條路徑的炎洲入口所在之處,居然是在極西之地
秦石曾在『蓮元劍宗,的典籍中見過,極西之地,是上古天人大戰後,炎洲破碎的邊緣,不僅靈氣混亂,厚薄不一,還有許多兇險之處。
那『蓮元劍宗,掌教洪元樞與清寧劍宗,掌教蘭若依,便是在極西之地失蹤,由此可見一斑。
秦石略一沉吟,決定先去來時的傳送陣看一看。
有明確的來路,自是首要的選擇。
若那傳送陣已不能用,便只能去極西之地看一看了。
觀天石殿內,一片漆黑,寂寂無聲,只有正中一團碧幽幽的光團,除了能照亮周邊三尺之地外,再不能給這殿中再多增添一份光亮。
一個輕輕的吟誦聲,忽然自光團后響起,聲音嘶啞低沉,忽緩忽急,似訴似泣,並聽不清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卻在這殿中迴響不休,漸漸地,越來越響,恍如有千萬個聲音同時在吟哦一般,詭異非常。
那碧色光團隨著吟誦聲,在空中緩緩轉動,上面有一些光影急速掠過,依稀像是要現出什麼來,卻始終模糊不清,難以分辨。
那吟誦聲初始響起之處,忽然延伸出一條青色氣流,落在那光團上。
光團得了這道青氣之助,微微一抖,上面掠過的光影忽然一停,現出許多模糊的線條。
這些線條扭動一陣,緩緩化作無數奇異的符號。
只是那些符號,有許多之處跳動不已,變化不定,連帶那光團也有些蕩漾。
殿中的吟誦聲,忽然暴漲,透出一種古老蒼遠之意。
光團后,又連續射出兩道氣流,卻是一青一藍,如箭一般,打在光團上,融了進去。
那光團上的符號立時穩定下來,卻只閃了一閃,便消失不見。
殿內的吟誦聲嘎然而止,陷入靜寂。
十數日後。
正是夜色沉沉時,天空的烏雲翻卷堆積,暗沉如墨。
觀天石殿外百丈,百瞑道人無聲無息現出身形,任由夜風將他的衣衫颳得獵獵作響。
大司祭的聲音幽幽傳了出來：「百瞑,這許多年間,你一直不聞聲息,對於妖族之事,也不聞不問,到底是怎麼想的？」
百瞑道人道：「當日與大司祭一別後,我略有所悟,一直閉關潛修。」
大司祭道：「我正待你出來統帥妖族,你在這個時候還能這麼長的關,你那所悟,必定非同小可,修為定大有精進了,對我妖族也正是可喜之事。」
百瞑道人淡淡道：「我出關后,才知道炎洲已呈亂象,想來大司祭早有安排了。」
大司祭緩緩道：「如今炎洲盡知『皇真元明宮,、『勾離真宗,、了已經沒有大乘修士。而『皇真元明宮,有個叫張天問的人,挾走了宮中許多傳承重寶逃走,想要繼承道皇之位。不過推動這消息的,不是僅僅是我,應該還有虛夜,甚至可能還有孫昇陽
數十年過去了,這麼重大的消息,『皇真元明宮,都沒有一點反應,與以往行事之風大大不相符。而『勾離真宗,與了雖然出來澄清,但他們的大乘修士不現身,懷疑始終無法消除。
炎洲大小宗派雖還在觀望,但我相信,像重樓派那樣的宗門,其實早已信了,只待那人一露面,坐實了這消息,炎洲必定大亂。
到時『勾離真宗,與了沒有大乘修士,炎洲宗門誰還會聽他們號令？他們想要保全那人性命,將那人控在手中,便不知要面對多少宗派,又談何容易？
我們現在實力還是太弱,不如就靜觀其變,坐等那些人族大派紛爭,才是正途。炎洲越亂,我們便越有機會。」
百瞑道人面色平淡,更不再談什麼妖族崛起的大計,卻道：「大司祭當日曾說要一個甲子才能推算那元神修士,現下尚差數年,才滿一個甲子,大司祭便召我前來,必有所教我」
大司祭道：「我近日元氣恢復,比預想的要早了幾年,便已推算過那元神修士。」
百瞑道人平淡道：「大司祭勞心了。」
大司祭道：「元神修士,已經初步溝通了天地法則,我推算一次,本來就不容易。而那個元神修士,一來線索實在太少,二來他有『靈樞天目,在身,我或多或少要受到影響,這次推算他,我付出的代價雖然不及直接推算『靈樞天目,,卻也實在不算少。」
石殿殿門豁開,一支玉簡飛了出來。
大司祭道：「這個元神修士,我無力在短時間內連續推算他。而『靈樞天目,在他身上,一日長過一日,始終是個隱患。百瞑,我望你這一次能畢其功於一役,將此人一舉拿下,以免夜長夢多。」
百瞑道人接過這玉簡只看了一眼,面上依舊古井不波,一言不發,便將玉簡收了起來。
大司祭輕嘆道：「我們妖族經『皇真元明宮,數萬年打壓,實力其實並不算強,紫府以上妖修只得你一個。有兩三個元神妖修,也都潛藏在各地,俱都是小心姦猾之輩,輕易絕不肯出頭來。而你也該知道,我所修的《靈龜經》又並不長於人對敵。妖族的希望,就都在你身上了。
只要你取得『靈樞天目,,得了《元豸經》原本與那『靈樞天蟲,的元氣精華,破入大乘,或也指日可待。我便待那時,能如同上古我璇龜一脈輔佐妖皇一般,輔佐你成就妖族崛起的大業。」
百瞑道人淡淡道：「大司祭,太過謙虛了。」
他只說完這句,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見。
無盡碧海之下,秦石站立在一個石窟中,耳邊還能聽得陣陣波濤聲。
這裡就是當日他自元洲而來的海底石窟了,石窟正中,便是那跨越元洲與炎洲兩地的傳送陣。
秦石手中現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藍色晶塊,正是他當日從這傳送陣上取出之物。
他將這晶塊按入傳送陣邊緣上的一個缺口中,那傳送陣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舉步踏上傳送陣,傳送陣依舊如故,沒有啟動的跡象。
秦石就站在傳送陣上,輕輕嘆了口氣。
這裡的傳送陣沒有反應,說明元洲那頭的傳送陣不是被停了,就是被毀了。
想要通過這裡,不費周折迴轉元洲,顯然已經不大可能,這原本也在秦石的預料之內。
如今,就不得不去極西之地,看一看那黑猿來時的那條路了。
他神識籠罩這傳送陣,過了許久,伸手一招,將這傳送陣之上,所有能起出之物,盡皆起了出來,收入乾坤袋中
這傳送陣已經不能用了,但這些布陣的材料,卻是極為罕見的東西,許多現今已難以尋找,還有大用處,只怕那一頭的觀夢道人,也是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