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物少爺

「者級中階！」

「者級初階！」

……

巨大的青石廣場正中，立有一塊一人多高的靈力測試白曜石，面容嚴肅的中年測試員持續地看着白曜石上的刻度，一個接一個地公佈出測試結果。

參與測試的對象有男有女，年齡從十歲到十七八歲不等，全部是東方家族子弟，人數有一百多人，測試表現上佳的固然歡欣雀躍，測試落敗的則是一臉垂頭喪氣，最難熬的要數那些等待測試的子弟，對自己有信心的，臉上倒並未有多少緊張，而天賦一般或者低下的，則是一臉惶然與忐忑。

測試廣場東側的高台上，坐立着家族中的高級人士，在最前排地帶，依次排開三張座位，坐着東方家族最有權勢的三大執事。

「下一個，林嬌！」

隨着中年測試員淡漠的叫聲，一名少女快速地走了出來。

少女年齡十七歲，雖然算不是絕色，卻也生得嫵媚動人，腰肢扭擺，愈顯得發育良好的身材凹凸有致，頓時引得場內一些年輕男子的目光泛起了熾熱。

少女走近白曜石，伸出雙手平平按上表面晶瑩光澤的的石面，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很快，一道紅色的亮線沿着白曜石上密密麻麻的刻度攀升上去。

「士級初階！」

聽着嚴肅的中年測試員喊出的測試成績，少女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嘖嘖，士級初階，真了不起。」

「不愧是家族中種子級別的人物啊！」

「我要是有她這麼厲害就好了！」

……

靈力大陸靈力修練等級由低到高分為者級、士級、師級、尊級、君級、宗級、帝級、聖級、神級九大等級，其中每一等級又分為初階、中階和高階。初學者從入門到修練至最低級的者級初階，一般需要三至五年時間。由者級初階練至者級中階，時間要長上一些，大約需要五年時間左右，因人而異。靈力修練越是往後，越是艱難。林嬌以十七歲的年紀，修練到士級初階，已是非常之不容易。

聽着人群中傳來的一陣陣羨慕聲，少女越發得意地笑了起來。虛榮心，這是很多女孩都無法抗拒的誘惑，她也不例外。

讚歎聲傳到執事位置上坐着的二執事林長琦耳里，臉上不禁泛起絲絲笑容，頗為自得。

旁邊坐着的三執事赫連霸伸頭過來，不無羨慕地說：「林嬌小小年紀，就有了這麼好的成績，很了不起。恭喜林執事有個好女兒！」

林長琦心裏更是高興，嘴上卻道：「赫連執事過獎了。這丫頭從小被我給慣壞了，有些頑劣，否則以她的天賦，說不定這次可以晉級到士級中階。」

赫連霸卻不同意他的說法，搖頭道：「士級中階談何容易，非得要花上七八年苦功不可。咱們東方家族五百年來，也不過只有十二人在十八歲**之前達到這一境界。林嬌天賦是不錯，但要想在短期內晉級到士級中階，恐怕不可能！」

林長琦很不高興，冷笑道：「東方家族中，我林系一系的子弟有人不負所望，成功晉級士級初階，卻不知道赫連執事一系有幾人晉級士級初階？」

赫連霸頓時啞口，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來。東方家族王系、林系和赫連繫三大系當中，以王系勢力最大，赫連繫勢力最弱。赫連霸心知肚明，這次靈力測試，他這一系不要說沒有人能夠晉級士級初階，就連晉級者級高階也沒有幾人能夠達到。

赫連霸滿是虯須的臉憋的通紅，惱羞成怒道：「士級初階沒有什麼了不起，我瞧王執事的兒子王蒙一定能夠晉級士級中階，比林嬌要強的多了。」

林長琦心裏很不以為然，卻有些顧忌旁邊坐着的大執事，不好出聲反駁，哼了聲，不再說話。

兩人爭論之時，一個接一個的家族子弟不斷地上前測試，不過很多成績非常差，多半只能晉級者級中階，偶有幾個成功晉級者級高階，也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那些成績不佳的，一個個哭喪著臉，不過，每當有別的新人不合格之時，這些人臉上卻是會隱晦的掠過一抹幸災樂禍。

家族子弟表現不佳，看得三大執事直皺眉頭，旁邊看熱鬧的也沒有了什麼興緻，測試場上的氣氛漸漸有些沉悶起來。

「下一個，王蒙！」

隨着一直嚴肅的測試員略帶情緒波動的聲音，人群顯得有些騷亂，所有的視線齊唰唰地望向一人。

一位年約十八歲的錦袍公子哥在眾人的注目下一路走上前。此人長相也算英俊端正，只是雙眼上翻，怎麼也掩飾不住一付盛氣凌人的樣子。

公子哥正是方才赫連霸提到的大執事王敖的長子王蒙。王蒙從小天賦過人，靈力修練盡得父親王敖所傳，是這次春季靈力測試的種子選手，奪魁熱門人選。測試會前，有人私下甚至認定，在東方家族五百年的家族史上，他將是繼前面十二位先祖之後，再次以未成年人身份獲得晉級士級中階這一殊榮的人。

他的確有狂的資本！

王蒙大踏步走出，走到白曜石碑前，雙掌按了上去。

微微平靜片刻，石碑之上，觸目驚心的紅光沿着刻度唰唰沖了上去……

「士級中階！是士級中階！」

中年測試員再也不能保持一慣的淡定沉靜，叫了起來。

全場陷入了一陣寂靜，然後是驚雷春潮般的掌聲和喝彩。

「竟然……真的晉級士級中階，家族中年輕一輩第一人……不，是家族五百年來排名第十三位，太厲害了！」

所有參加測試的家族子弟，都是不由自主地吞著口水，望着王蒙的眼神充滿艷羨，充滿妒忌，又充滿了敬畏……

先前通過士級初階的二執事林長琦的女兒林嬌，此時臉上得意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望着王蒙又是妒忌，又是不甘。

在眾人熾熱的注目中，王蒙得意洋洋地走下場，走近王敖，大聲道：「父親，我不負您的期望，終於一舉奪魁，我是東方家族第一人！」說到東方家族第一人，他的視線很自然地透過周圍的人群，停留在家族子弟外沿的一個孤單身影上，臉上露出又是憤怒又是妒忌的表情。

王敖捻須大樂，歡顏道：「蒙兒真了不起，為我東方家族增光不少……」一句話沒有說完，見到兒子臉色有異，順着他的眼光看去，一眼也看到人群外的那個孤單身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看上去才十六歲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挺直的鼻子，緊抿的薄薄的嘴唇，最引人注目的那雙黑亮發光的雙眸。少年就那麼孤單地站着，有些落寞，有些潦倒，孤單的身影，與周圍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最後一個，東方少爺！」

中年測試員叫出測試的最後一個名字，而且在名字後面難得地加上了「少爺」二字以示尊重，但臉上卻沒有半點尊重的表情。

落寞少年微震，遲疑了下，緩緩走出人群。

全場剎時間全部安靜下來，所有的眼光都轉到落寞少年身上。

「嗤，又該這廢物少爺上場啦！」

一聲不屑的嗤笑響起，立時在人頭攢動的測試場上帶起一陣冷嘲熱諷的騷動。

「哎，每年都是這廢物少爺最後一個上場，又是最沒用的一個！」

「都十年了，每次連個最低級的者級初階都通不過，真是笑死人！」

「唉，東方家族嫡系傳人一代不與一代了，這廢物少爺將來怎麼統領咱們王系、林系和赫連繫，怎麼當家族族長？」

「我看啊，乾脆將這個廢物趕出家門，選咱們三系中的人當未來的家族族長！」

……

東方文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四周傳來的譏諷嘲笑，象鞭子般抽打在身上，如同一根根利刺狠狠扎進心裏，痛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母親就死於難產。整整十六年，從記事起，自己就在家族中人的白眼與輕蔑當中長大。父親東方旭是領導著整個家族，包括王、林、赫連外姓三大系在內的家族族長，同時也是統治著十多萬人口的迷霧城城主，只可惜才能平庸，性子暴戾，動不動對小東方文非打即罵，在東方文的記憶里，有的只是對父親的畏懼與淡漠。

二年前東方旭去世，按照這個家族的傳統，東方文將接替東方旭的位置成為家族族長和迷霧城新的城主，但是依照靈武國法律，未成年人無法獲得到帝國正式官職，必須等到二年後，小東方文年滿十八歲的時候才能正式接替他父親的城主職位。

本來這算不了什麼大事，因為按照東方家族五百年來的傳統，東方文遲早會成為家族族長和迷霧城新的城主，但事情壞就壞在他有一個刻薄狠辣的後母，這是一個對於權勢與金錢貪婪到了極點的女人，而這個繼母偏偏又是出身東方家族當中勢力最大的王系。大執事王敖暗中支持東方文的繼母操縱着整個東方家族，於是東方文就成了他們的肉中刺，眼中釘，時時刻刻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如果東方文能夠成功修練靈力，還可以得到家族中另外兩系林系和赫連繫的支持，但是很不幸，他修練不出靈力。家族中那些子弟從入門開始，只需要三五年時間，就能修練出靈力，晉級到最低級的者級初階，他修練了整整十年，卻始終修練不出任何靈力，於是，就成了人人口中的笑柄，更成了以王敖為首的反對他的勢力打擊的籍口，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東方家族的嫡系傳人東方少爺是個沒有用的廢物。

自嘲一笑，少年緩緩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木然掃過周圍那些嘲諷他的家族中人，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苦澀了。

「這次的測試成績，應該和往年沒有什麼不同，反正我是最差的一個，只有惹來他們的嘲笑……」

他心裏苦澀地想着，走近測試白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