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海邊

兩人連夜離開了這個地方，也沒有去管聶宗禮家的善後工作。離開了渤海城之後，石頭的心情有些激蕩。距離師父越來越近了，自己終於有機會能夠幫助師父了，師父，你到底在哪裏呢？

走了一夜，石頭的心裏有些複雜，沒有心情去觀賞沿途的風景，只是記掛着很多事情。溪水似乎看出了石頭的思緒，用話語輕輕的安慰著石頭。

天已經亮了，兩人一夜間不知不覺走到了一片海崖上，孤傲的晨風夾雜着有些淡淡腥味的海氣撲到兩人的臉上，讓石頭感覺一路的渾渾噩噩有了些許緩解。是啊，車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已經不畏艱險，一路來到了東海，還怕找不到不周山么？

溪水看着崖下的驚濤，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種開闊豁達的感覺，雙手捧起，放在嘴邊，沖着遠方的東海深處清嘯起來。石頭聽到溪水的嘯聲也感到了一絲豪氣，模仿溪水的樣子，向遠方喊起來。

兩人的嘯聲此起彼伏，一個清脆悅耳，一個低沉渾厚，在久無人煙的東海邊上倒是變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使這東海的清晨也多了一絲人氣。

清嘯過後，石頭和溪水對視一笑。溪水眨着眼睛看向石頭，笑道：「怎麼？這回不鬱悶啦？」

石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笑道：「是啊，其實也沒有什麼鬱悶的，只是不知道不周山在哪裏，師父是不是還好。」

說到這裏，石頭明顯的情緒又有些不對，溪水見狀連忙道：「哎呀，好啦。不要去管那些了，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才能辦成事情不是嗎？咱們都已經走了這麼久來到這裏，就不要去管那麼多，只要努力去找肯定會找到的。你師父那麼神通廣大不會有事情的，放心吧石頭。」

石頭看着溪水一臉安慰之sè的樣子，勉強牽起嘴角沖着溪水笑了笑，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遠方的海中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嘯聲，厚重清明不似人聲，音波滾滾半晌不絕。其聲浪之大，雖距離萬千，卻依舊能讓石頭和溪水感覺到那種雷霆之勢。

溪水臉sè微變，急忙對石頭道：「這個東西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什麼妖獸之類的啊，會不會是因為咱們兩個之前的聲音傳的太遠了把他給驚動了啊？」

石頭苦着臉道：「我也不知道啊，這東西從聲音上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希望不是來找我們的就好。」

不待兩人說完，卻見那聲浪傳來之處，海面上的濃霧正在慢慢散開，距離海面大約二三十米的空中，兩團巨大的亮光也漸漸清晰起來。

溪水平ri奇聞異志看得倒是不少，不過對面的東西一來是看不清，二來這種天上伴有光線的怪物她也沒有聽說過。

不過不待溪水看清那東西的樣子，石頭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駭然的表情。只見濃霧越來越稀之後，遠遠地，海面上浮現的竟然是一個三十米高的水桶般粗細的龍形生物，那兩團金光正是這東西的眼睛。

「這……這是什麼東西？」石頭有些懵了，這麼巨大的傢伙，實力完全是不用考慮的了，單單是重量上就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了，石頭現在只是想如果這傢伙一會向自己攻擊的話自己要和溪水怎麼才能逃離。而溪水現在想的只是這個傢伙千萬不是來找自己的，否則嚇都嚇死了，哪裏還有命逃？

不過溪水想的還是有些天真了，這東海邊沿上除了石頭和溪水之外實在是別無他人了，這東西不是來找他們又是找誰的呢？只見那黑影在霧中不斷的扭曲也不斷的放大著，一點一點的朝着石頭和溪水接近過來。

溪水有些怕了，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面對這麼龐大的未知敵人，她還是自然而然的躲到了石頭的背後。石頭也本能的互助溪水，手中的碧落卻是握得更緊，雖然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有用。

不等二人想多，那東西已經離二人不足二十米遠了，而它的身形也清晰的呈現在了二人的面前。那是一條通體黢黑的龍，鱗片的邊緣鑲嵌著一絲帶給人死寂感的灰sè，龍身長約三十米，體生五爪，周身有風雷水火之氣環繞，腳下海水波濤起伏，有烘托巨龍之意。龍目生威，一對金芒四shè的眼睛似乎在注視着石頭。

巨龍說話了，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渾厚通透不帶一絲雜質，卻又給人以威嚴無上的感覺：「你又來了，凡人。」

石頭有些驚訝，雖然龍沒有說明，但是石頭能夠感覺到那就是在跟自己說話，可是自己根本就沒來過東海，也沒見過這條黑sè的巨龍啊，這句又來了是從何說起呢？不過還好的是從這條龍的語氣里，石頭明顯能夠聽出它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帶着疑惑，石頭壯了壯膽，小心翼翼的對着巨龍試探著問道：「我以前沒有來過吧？」

「你這已經是第十次來我這裏，這是你第一次帶着另一個人過來。」巨龍慢條斯理的道：「說吧，這次你來又是為了什麼？」

石頭雖然有滿腹的疑問，可是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回答巨龍的問題。

「我……我想要去不周山找我師父。」石頭小聲道。

巨龍沉默了一霎，龍目中看向石頭的目光有些變化，瓮聲道：「不論如何，五百年以前你的託付，今天我都會還給你，以後我們也不再相欠。」

看着巨龍中間的爪子上開始泛起點點金光，石頭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驟然增大，原本面對着巨龍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就是這一瞬間，石頭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顆太陽。溪水已經被這股壓力彈了出去，伏在一旁的地上看着石眼中露出擔憂的光芒，可是嘴中卻發不出來聲音。

「呃……」石頭感覺身體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從那龍爪上傳來的氣息讓石頭有一種想要下拜的衝動，可是從自己內心深處卻又湧起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夠跪下，石頭感覺那個聲音居然和破天一槍帶給自己的感受是一樣的。

沒有辦法繼續抵抗，巨龍爪上點點的金光已經匯聚成了一個圓形的光團，光團中隱隱有一些亮點在不斷游曳，似乎有着極強的生命力一樣，而巨龍的目光中也透露著凝重，看起來這光團讓巨龍的消耗也不小。

石頭想要暈過去，因為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壓力壓碎了，現在自己的身體就彷彿一團爛泥一樣柔軟，極度的痛苦，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在石頭的眼中，一切都已經消失了，溪水，他看不見，巨龍，他也看不見。現在的石頭能看見的，就只有那一團金光，似乎在天地開始的時候，那團金光就是和自己一起的一樣，有着一種無與倫比的親切感。

巨龍凝聚好了金光，看着面前痛苦無比的石頭，也不多言，黝黑的身體上已經附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芒，龍爪前指，那團金光便緩緩的朝石頭飄了過去，慢慢的印在了石頭的身體里。

一切彷彿都已經消失了，石頭再也感受不到一點點外界的氣息，在石頭的腦海中，他看見了綠水，山川，看見了腳下無邊的雲海。輕輕的嘆息，果然，自己最愛的還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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