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袒露心跡

||沒時間細想.我和許雲祁已經走到大家面前.

我朝大家笑笑.主動介紹說：「這是我三哥許雲祁.」

然後又朝許雲祁介紹說：「這是二皇子文式白.這是七皇子文子勛.都是我在宮中的朋友.還有孫柔嘉.你已經認識了.就是你上次救過的人.」

孫柔嘉朝許雲祁行禮.有些羞澀的說：「上次犯病多虧有許少爺相救.一直想當面好好說聲感謝.今天借這個機會定要好好謝謝許少爺的救命之恩.」

許雲祁大度的說：「沒事.舉手之勞的而已.你也不要叫我什麼少爺.就叫我雲祁就好.」

大家坐了下來.許雲祁問我：「你那個未婚夫呢.怎麼沒見他.」

「他國事繁忙.是不會參加我們這種聚會的.」我說話中確實帶著一絲埋怨.

這個時候.敏軒終於來了.不止她一個人.還把歐陽正卿也帶來了.

「瑾墨.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敏軒笑著走到我身邊.朝許雲祁打招呼.「你就是瑾墨的三哥吧.你好.我是皇后的女兒.我叫敏軒.這是我朋友.歐陽正卿.」

許雲祁朝兩人點點頭算是互相認識了.

敏軒也不再和別人寒暄.拉著歐陽正卿就坐了下來.

歐陽正卿在見到文式白的時候有些尷尬.小聲說：「我原本也說這樣的場合我不適合出現.但是敏軒非拉我來.我拗不過她.所以…」

眼見著事情有些偏離我預期的軌道.我忙打圓場說：「沒事沒事.多一個人多一分熱鬧.」

但是帶著情緒的聚會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進行下去.要不就大家都無話可說.要不說著說著就吵起來.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不一會兒.敏軒把面前的茶杯一推.說：「我覺得很悶.身體非常不舒服.我要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她起身就走.我和歐陽正卿都想起身去追.連郢突然從文式白身後竄出來.朝大家鞠躬說：「不要擾了大家聚會的興緻.公主的安全就交給我來負責吧.」

連郢的輕功了得.要追上已經跑遠的敏軒很容易.我們都不必擔心她的安全.但是剛剛連郢臉上露出的那種擔心的表情.卻實在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有些明白上次在我提到要幫青藤和連郢創造機會的時候.文式白為什麼說我不了解連郢.原來他早就看出.連郢心裡的人.是敏軒.

天哪.這個皇宮內不僅人心複雜.感情也如此複雜.

以連郢原本的身份.配敏軒本是門當戶對.但是現在他是文式白身邊的隨從.皇上肯定不會同意這樁婚事.連郢心裡一定很清楚這些.這種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就站在自己身邊卻沒法把感情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況且.現在敏軒有了歐陽正卿.連郢更是沒機會了.天啊.我要怎麼做才能讓每個人都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呢.

我腦子裡又亂成一團漿糊.這個聚會算是沒心情進行下去了.但是許雲祁顯得很自然.完全把自己當成東道主一般.在這裡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就跟大家處得像老朋友似的.尤其是文子勛.不停的拍著許雲祁的肩膀說：「我經常在宮外走動.咱們找機會一定要在宮外再聚一聚.說好了.不許食言.」

我看許雲祁也表現的很開心的樣子.還好.總算有些事情還在我的計劃內.我長舒一口氣.卻發現文式白臉色不太好的樣子.一直一言不發.

我上次在盧清苑這麼幫璟妃.又是和敏軒對著來.文式白一定有些生氣了.可是連敏軒都沒埋怨我.他發什麼瘋.

天色漸晚.許雲祁因為古玩店裡不能丟開.我也不多留他.臨走前不忘向他交待說：「家裡的事情要勞煩哥哥多費心了.瑾墨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這是什麼話.你在宮中做好你的就是為許家爭光.你放心.父親母親身體都還很健朗.家裡也沒什麼事需要操心.反正你有什麼需要託人帶個信來就好.別的也沒什麼了.」

「你們就別再依依不捨了.」文子勛打斷我們.「這不是還有我么.我甘願做你們的信差.一定按時把你們的牽挂帶到.瑾墨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今天正好要出宮一趟.保證把你哥哥安全護送回家.」

我笑笑.說：「有你做鏢師.我自然放一百個心.」

他們走了.孫柔嘉的宮殿在另一個方向.她也帶著丫鬟回去了.剩下我和文式白.他突然叫住我.說：「我送你回去吧.」

「大白天的.又有青藤跟著.你不用浪費時間來送我.我自己回去吧.」我拒絕了他的好意.坦白說是因為看他臉色不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交流.生怕他問出什麼問題讓我沒法回答.

但文式白顯然是有話要對我說.他長嘆口氣.「你明知道我是有話要說.又何必急著拒絕我.難道現在連單獨面對我你都不願意了么.」

「你這是什麼話.我在宮裡難得有你們這幾個朋友.誰我都捨不得丟掉.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朋友.」文式白挑挑眉.冷笑了一聲.說：「宮牆之中一旦涉及利益.哪裡還有真正的朋友.你都能為了利益和曾經的敵人統一戰線.當然也能為了利益和曾經的朋友反目成仇.又有什麼好說的.」

聽到這話.我心裡突然一陣悲哀.「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呵.我還以為即使你不懂我.起碼能理解我.沒想到.算我交錯了朋友吧.」

我不想再多說.扭頭就走.沒想到文式白突然衝上來拉住我.說：「你為了一個心裡根本沒有你的人一再妥協退讓.真的值得么.」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扭頭看他.面無表情.「他只手通天.他母后更是輕輕一動手就能捏死我.就算我大義凜然不怕死.我也不可能不顧及我的親人我的朋友.當初我剛剛進宮的時候你們不是都告訴我宮內生活不易.要學會狠心么.現在怎麼又一個個來責怪我做的不對.你們想要一個面面俱到的准皇后.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你們知道我過得有多不容易么.」

我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哭著喊了出來.狠狠甩開他的手把身子扭朝一邊.就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委屈.一股腦全化成大顆大顆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文式白一把拉過我把我攬在他懷中.輕輕拍著我的背說：「如果你覺得嫁給他那麼委屈.那你大可以選擇不嫁.」

「我有反抗的權利嗎.」

「你沒有.我有.」文式白說的既溫柔.又堅定.

我淚眼朦朧的問：「你什麼意思.」

「你的婚姻是太上皇的指婚.無法改變.可是太上皇的意思.是把你指給了太子.如果太子不是文秋尊.你就不用嫁給他.」

我驚恐的推開他.睜大了眼睛.說：「你想幹嘛.我一個人陷入泥潭要脫身已經不容易.你不要再往裡跳.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千萬別添亂.」

「為你.我願意.」

「為我.不值得.」

文式白二話不說.走上前抱住我就吻了上來.我沒有推開他.上次在木陽宮的寢殿我們也有過一吻.但是那時候我滿是傷心腦子也不清楚.而現在我整個人是清醒的我仍不願意推開他.被他抱著時候的安全感太強烈.讓人實在沒法拒絕.

我心裡真的難受極了.我原以為自己愛的是文秋尊能嫁給他是我最大的福氣.可是不知道在什麼潛移默化中文式白已經稍稍住進了我的心裡.有困難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有傷心難過我願意傾訴的也是他.以前只覺得這種感覺不對強迫自己不去承認.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推開他.

「讓我試一試.給你幸福.」文式白捧著我的臉說.

我拚命搖頭.「不要.這樣太冒險.璟妃一定不會放過你.不希望你為了我毀了你自己的一生.」

「相信我.我是南瑜的二皇子.我手中擁有的籌碼不比文秋尊和璟妃少.和他們斗.我不一定會輸.」文式白大有孤注一擲的決心.

「真的不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心亂如麻.根本理不清腦海中的思緒.坦白說.雖然知道文秋尊只把我當籌碼以後我非常生氣.但是要和他翻臉或者直接站在他的對立面上我暫時還做不到.也許是因為…心裡對他仍存著一絲感情吧.

文式白看透了我的心.說：「好.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如果你還是放不下他.我也支持你的決定.」

「謝謝.」我真的充滿了感激.

文式白堅持要送我回蜂儀殿.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氣氛.我故意把話題轉開.說：「你之前不是說我不了解連郢的心么.今天我了解了.」

文式白笑了.「我之前有個想法.如果有一天讓連郢回到賀家大少爺的身份上.讓他得到幸福會不會很好.可是現在.歐陽正卿的出現.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很驚訝.「我一直以為歐陽正卿是你刻意安排的.你那麼了解敏軒.我以為帶歐陽正卿進宮是你的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