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寂寞歸程 有兔為伴

目送瀟兒離開后，韋生仔細打量着手中這一塊玉牌。拇指大小，做工jing湛，正面鐫刻着「坤德門·李雲瀟」六個小字，方中帶秀。背面描繪著一座雲霧迷濛的山峰，惟妙惟肖。

「仙人送的東西肯定是寶貝。這東西不知值多少銀子？有了銀子，或許就可以進那修者門派了」韋生看着手中的玉牌，想到了那漫漫仙途。

「轟隆隆」天空打起了沉悶的雷聲，像拉肚子的時候，先要「咕嚕咕嚕」響幾聲，緊接着排泄物稠的稀的一股腦往外瀉，暴風雨來臨的情形也是這樣。

韋生把玉牌輕輕放在褲兜里，用手揣著，生怕一愣神它長翅膀飛了。看看落雁丘四周空蕩蕩的，除了花草還是花草，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躲避風雨的棲身地。

韋生不滿地咒罵道：「真她媽的，花架子一個，中看不中用。剛剛還是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的大好天氣，轉眼工夫便成了燒煤球的鍋底。這山裏的氣候真她媽的像更年期老女人的心情，捉摸不透，說變就變。」

罵歸罵，韋生也不敢耽擱，慌忙背起葯簍，扛上藥鋤，撒開雙腿向山下狂奔。

可好景不長，沒跑多久，密集的雨點就鋪天蓋地打將下來，正愁沒地方躲雨的韋生，看到前面山腰處有一株萬年古松，樹榦粗大，枝葉繁茂，頂上樹冠更是方圓廣闊，遮天蔽ri。」

就像麥哲倫發現了新大陸驚喜興奮之餘，韋生嘆道：「天無絕人之路，這麼好一擋風遮雨的地方，可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不及細想，韋生邁開大步來到萬年古松下，放下藥簍，扔下藥鋤，把上身早已破爛不堪的粗布短褂扯了下來，擦拭著自己沾滿血水的臉龐。」

「嘩」地一道閃電劃破yin沉的天空，像一把利劍劈了下來。「咔嚓」一聲巨響，萬年古松橫生的一根粗大樹枝被閃電齊根切下，狠狠砸在韋生面前，掉在地上竟形成了一個長約幾米，深約半尺的大坑。

劇烈的震動掀反了葯簍，小兔子被散落的藥草覆蓋。

「我的媽呀！出人命了！」小兔子從藥草中驚恐地竄了出來，在地上蹦來跳去，心有餘悸地喊叫道。

剛才那一幕駭人的電擊事件，驚得韋生目瞪口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真她媽懸，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小命可算是撿回來了。」劫后逢生的韋生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細想之下，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隻小兔子它居然能口吐人言，這是要逆天的節奏嗎？莫非它是妖修？」

這一聯想，可把韋生嚇得不輕，妖修那是成了jing的畜生，它們最喜歡吃人肉，喝人血，吸人的jing氣了。

「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是莫名其妙被群狼圍攻，現在連避個雨都遭電擊那，肯定是這隻小兔子搞得鬼。」

韋生不是膽小怕事的懦夫，麻煩不惹他，他也不招惹；麻煩真來了，他倒也不怕。

韋生伸出雙手朝小兔子抓去，一把就摟住了小兔子的雙耳，生氣地吼道：「就是你這隻妖怪，三番兩次害我，要不是我命硬，閻王爺它不敢收，早死幾回了，我。你說，是不是你在暗中搗鬼？」

「**，無賴，混蛋放開你的臟手，你心裏鬱悶也不能拿本郡主當你的出氣筒吧。你也不動動你那榆木腦袋想想，本郡主若是妖怪，何懼幾隻狼，直接秒殺它們。下雨天，不能去樹下躲避，以免雷劈電擊。這是是個人都知道的生活常識。難道你不曉得？白痴。」

小兔子吧嗒着它的三瓣嘴，氣勢凜然地反駁道，時不時還轉動着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鄙夷的神sè。

小兔子一席措詞激烈，蠻不講理的話語點醒了韋生。他從憤怒中沉靜下來，琢磨著小兔子的話有些道理，但畜生會講人話，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算你說地有理，不過你不是妖，你也不是人。那你是什麼？」

「本郡主是.....哦...這個嘛是我的個人**，憑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混蛋。」

「哈哈，你終於無言以對了。還什麼郡主，郡主有你這副嘴臉的嘛。你要是郡主，我就是國王。我看你呀，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自己的小命握在我手裏，更何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然敢一直辱罵我。看來我得給你點顏sè瞧瞧。」

韋生看着小兔子一身絨毛雪白純潔，分外漂亮。他腦中靈光一現，有了主意，露出了一個**無恥的笑容。他用手指沾了點胸膛上的血水塗抹在小兔子的臉上。

小兔子懸在半空的身體賣力地掙扎扭動着，但始終無法脫離韋生的手掌。它驚恐地盯着韋生所做的舉動，無能為力之下眼睛裏升騰出了絲絲水汽，撲朔迷離。

「人家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舉止輕浮竟往人家漂亮的臉蛋上抹了永遠無法拭去的血污。你讓人家以後怎麼見人？你....原來根他們一樣...是個壞人。」

小兔子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泛濫成災。臉頰上的絨毛打濕了一大片，顆顆晶瑩的淚珠滴滴答答落在了綠sè的小草上。話語也沒有了先前的霸道蠻橫，變得柔弱鬆軟，像一根棉花糖，融化了韋生內心的種種不愉快。

韋生只是想搞一出惡作劇，整整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子。沒想到小兔子的悲泣像極了一個女孩滿心委屈的哭訴，使得他頓生愧疚。

韋生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滿頭大汗，可哄女孩子開心他沒經驗。情急之下，他撒開了雙手，小兔子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個滾。

「你個大男人，難道就沒半點憐香惜玉的情懷嗎？故意把人家摔在地上。想讓人家死得話，你直接點拿刀子捅就是了。」

韋生沒有搭腔，一人一兔就這樣各懷心事，默默注視着連接天地的雨幕，由密到疏，由粗到細，直至消散。

雨停了，天晴了，韋生該回家了。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藥草重新撿拾到葯簍里，扛上了葯鋤。

臨行之際，韋生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小兔子，打破沉默壓抑的氛圍，開口叮囑道：「小兔子，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晚了父母會cāo心的。」

突然小兔子豎起了後腿，直直地站了起來，望着遠方的天際幽幽地嘆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家，也沒有父母。」

原來這隻小兔子跟自己一樣是個孤兒。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相似的經歷，相同的酸楚，只有當事人能心神領會，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縱使時間也無法抹平心頭的那一抹傷。這一點，瞬間拉進了一人一兔心的距離。

韋生想都沒想，神sè堅毅地說道：「你若不嫌棄，我家便是你家。」

「等你這句話恍惚等了一千年，我好怕，真得好怕，怕你把我一個孤零零地扔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今生跟定你，你若不離，我便不棄。為了躲避壞人的追殺，父親用他那無上的法力把我封印在這個兔子的身體里。我的事情你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只會徒增煩惱。ri后若有機會，我自會奉告。」

「從此刻起，你就是我一輩子的朋友.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韋生態度堅決地向小兔子許下了這個一生的諾言。

「你叫啥名呢？」

「杜月嬋」

「那以後就叫你月月吧。」

暴雨過後，天空一碧如洗，山間萬物塵埃盡掃，更覺清新亮麗。韋生的心情由yin轉晴倍感暢快。一路吹着口哨如脫韁野馬奔跑在山間小路上。

山間小路，坑坑窪窪，泥濘不堪，到處是明晃晃的積水。一陣奔跑下來，韋生青sè的褲子儼然成了秋天的落葉，一派土黃。一雙草鞋更是裹成了一灘爛泥，大腳趾如蚯蚓般從泥土裏冒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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