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斗群狼 偶得奇緣

突然一隻毛絨絨的肉球蹦入韋生的懷中，莫名的驚嚇，把他從美好的白ri夢中生生扯出。

「什麼玩意，這是？」

韋生低頭看見一隻小兔子偎依在自己胸前，肉嘟嘟的身體像凜冽寒風中的一切在瑟瑟發抖，頭也深深埋進自己雪白的絨毛里。只露出兩長耳朵，直直地豎起像站崗的衛士，jing覺地聽着周圍的動靜。

韋生常在這山巒中行走，挖些藥草到縣裏大點的藥鋪賣掉，換得幾十文錢勉強養活自己。

碰到野獸卻不是常有的事，韋生涉足的地方一般都是相對安全的地方。有大型猛獸出沒的深山叢林，韋生是不會去的。儘管有人蔘，鹿茸，靈芝等名貴藥材，韋生自忖沒那大本事，也就作罷了。

有娘的地方便是家，韋生對這處葬有娘的落雁丘頗為熟悉，很少有野獸出沒。即便自己在石頭旁打盹，瞌睡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情況。

「一隻兔子只有在極度驚嚇，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才會跳入自己懷中。這個不同尋常的情形說明危險就在附近。或許自己現在已成了野獸眼中流着油的美食了。」

韋生不慌不忙把小兔子輕輕放入旁邊的背簍，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足有一尺來長，刀尖透著寒意，jing惕地打量著四周。

幾點綠幽幽的光芒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時隱時現。

「糟糕，是狼。」

韋生了解狼這種野獸，xing格兇殘，狡猾多詭詐，善於團隊合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山林地區出入，常三五成群。

情況可能很不樂觀，韋生聽聞身後的草叢中有「簌簌」的響動聲。

「在這沒有樹可攀，沒有水可游的落雁丘，自己被群狼包圍了。拔腿開溜，肯定會被群狼分屍，連點渣渣可能都不會剩下。唯今之計，只有放手與群狼以命相搏了。」

一兩隻狼韋生自信應付起來綽綽有餘，三隻狼可能勉強打個平手，而眼下卻至少有四隻狼以上，結局是自己完敗，反正橫豎是個死，不如死得有點男兒風度，有些英雄氣魄。

韋生仰天大笑：「哈哈，不就是四五隻狼而已，那都不叫個事。你們這些個狼崽子做賊呢？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想吃我，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副好牙口？狼崽子們儘管一起上吧，韋爺我奉陪到底。」

說話的同時，韋生沖着灌木叢用力揮舞著雙臂做了幾個挑逗xing動作，是對群狼的不屑，輕蔑。群狼似乎聽懂了意思，「嘩啦嘩啦」接二連三從灌木叢中躍出，總共五隻。

五隻狼忌憚韋生手中寒芒乍現的匕首，沒有發起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而是採取迂迴漸進的方式。像裹了腳的老太太，群狼慢慢向前踱著碎步，寸寸蠶食著韋生所站的土地。

包圍圈漸行漸小，群狼露出森森白牙，血腥的氣味瀰漫，嗅到韋生的鼻腔里，有些腐臭的酸苦。

韋生把匕首挺在胸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群狼，等待的時刻分分難熬，他的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緊繃的神經消耗着他有限的心力。

群狼打定主意要與韋生打持久戰，它們耐心地蹲在韋生的面前，有兩隻甚至氣定神閑地眯着眼，裝起了瞌睡。

「乾死一隻算一隻，多干幾隻死了不賠。」韋生緊握匕首一個箭步躍到打着瞌睡的兩狼面前，一刀便捅穿一狼的脖子，刀子從前頸插入，刀尖從脖后穿出。

陡然拔刀，鮮血井噴似的向外狂shè，濺得韋生滿身都是。這隻狼發出了嘶啞的「嗚嗚」聲，往前跑了幾步，轟然倒地死了。

旁邊一狼驚覺，起身向外躍，不料還是遲了一步。韋生一隻手已緊緊抓住了它的項上皮毛，鮮血淋漓的刀子直直捅了過去，刀子捅穿了它整個脖子。復抽刀血涌，狼亦死。

左右兩側各有一狼，目睹兩同伴瞬間慘死。又見韋生雙目血紅，手握利刃，惡狠狠朝它們走去。濃烈的殺氣，駭人的氣場震撼着它們。

韋生知道此刻自己雖然佔了上風，但卻沒有任何優勢，絕不能退縮，不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他只能硬著頭皮踏步向兩狼進發。

韋生步步向前，兩狼膽怯後退，身體不自主地微微顫抖。「噗噗」兩狼不爭氣地放出幾個響屁，臭氣熏天。

在距兩狼不到半尺，韋生正要躍身向前，把匕首刺出去的時候，「嗷嗷」隨着一聲尖銳刺耳的哀嚎，身後一狼率先發起了攻擊，攜著一股勁風撲到了韋生後背上。

重擊之下，猝不及防的韋生站立不穩，身體向前摔去。恰好與面前一狼貼身而過，在倒地的瞬間，韋生猛地側轉身用力把匕首刺出，插在了一狼的肚腹上。那狼帶着刀子，哀嚎一聲跑開了。

側倒在地的韋生，看到狼鋒利尖銳的森森白牙朝自己的脖子咬來，一灘腥臭的口水落在他的臉上。

「沒想到，真沒想到，我韋生會yin溝里翻船，成為狼的一頓美餐。對不起，娘。」

在這生死關頭，幾團橙sè焰火從天而降，裹住了三狼。三隻狼連掙扎嚎叫的機會都沒有，眨眼間化作幾縷黑煙，從韋生身旁消失，融入了茫茫曠野。乾淨的連點殘骨都沒剩下，彷彿它們根本就沒存在過。

除了粗布短褂被兩狼撕成了幾片破布條，裸露的後背多出幾條深長的抓痕外，韋生倒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創傷。

能在鬼門關前逃過一劫，韋生慶幸自己心誠則靈，感動上蒼，特派神靈庇護，才得以死里生還。

韋生從地上翻身躍起抬頭望去，只見半空中飄着一團橙sè雲朵狀火焰。一位身穿紫sè衣裙的年輕女子站立其上，裙帶在微風中輕輕搖擺，頗有幾分仙家風範。

「剛剛出手救我的，可是仙人您？」韋生第一次見到傳說中馭火飛行的仙人，態度謙恭，不敢有絲毫不敬之意。

「這裏難道還有別人嗎？」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沒有」

「哦，那就是了。」

韋生心裏嘀咕「這仙人不僅道法玄妙，連說話也這麼喜歡故弄玄虛。」秉xing里的直率在體內來回沖盪，他渾身難受，久了裝不住。

「仙人，咱說話能別繞來繞去的嗎？頭疼。直接說『是你』不就結了嘛。簡單明白多好，兜什麼圈子。您說，對不對？」

「哦，是嗎？」

「是」

「仙人，我娘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娘她還說：『欠的遲早都是要還的。欠人情比欠錢還難纏。有些人情，是一輩子的羈絆。』您救了我一命，那是有恩又有情。兩者相加，捅破天的人情，您說我該怎麼還？」

「哦，是嗎？」

「是。仙人，或許對你來說這是芝麻綠豆大點事，不值一提。但於我而言，這就是個天大的事。今ri我必須還。不然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遇到您。您像個沒事人拍拍屁股走了，可我呢？卻有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壓在胸口。riri牽掛，夜夜思，不出半月估計就衰成一個糟老頭了。這麼着吧，我要麼剁根手指，要麼卸條臂膀，還你便是。當下就兩清，一生無掛礙。您是要手指，還是要臂膀，隨您挑？」

韋生不猶豫，當下彎腰撿起掉落在不遠處血跡斑斑的匕首，舉刀作勢要砍。

「慢著」

紫衣女子沒奈何，從半空中徐徐下落，收了橙火雲，站在了韋生面前。

微施粉黛的臉龐略顯稚嫩，冷若冰霜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傷。

秀眉微蹙，似嗔似怒，眼波轉動處，流光溢采，讓人如沐chun風，一掃心頭塵埃。

一見之下，韋生驚呼：「好美呀！」

「哦，是嗎？」紫衣女子沖韋生淺淺一笑，白皙的面龐浮出了一小片紅霞，害羞地她攏了攏額前秀髮。

四目相對，動人心魄。韋生不敢再正視紫衣女子，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百無聊賴地玩弄着手中的匕首。

「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我要你手指臂膀做什麼。救命之恩其實真就談不上。適才小女子馭火飛行，路過此地，恰好看到你被五狼圍困。換作一般人早就嚇得面如土sè，渾身篩糠，只有坐着等死的份了。而你卻依然鎮定，抓住時機，主動出擊，三刀皆無虛發，使得群狼兩死一傷。這些舉動現盡男兒英雄本sè，頗具漢子雄風。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不可多得，死了真是糟踐了。小女子才偶發善心決定幫你一幫。能夠不入狼腹，是你自己捨命掙來的結果，並非別人給你生還的機會。」

「仙人，我沒有您說得那麼玄乎。男人嘛，該豁出去的時候就得豁出去，怕頂個屁用，關鍵時刻掉鏈子，那是窩囊廢。不過欠你人情是板上釘釘子鐵打的事實。」

「真沒見過你這麼固執的人，好吧，算我服你了。既然這樣，咱們交個朋友。我想到用你處來找你便是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韋生感覺自己飄起來了，能跟仙人交朋友，連祖墳恐怕都要冒青煙。一時間，心裏像開了雜醬鋪，驚喜，興奮等各種感情紛涌而至，大腦空白，脫口而出四個字：「真他娘的。」

「你說什麼？！」

「太好了！」

「我叫瀟兒。你呢？」

「韋生，山下尋仙鎮人，年方十六，父母雙亡，尚未娶妻。」

「唰」地一下，瀟兒的臉紅成了一顆熟透了的櫻桃，頭也微微低垂。嘴裏發出了蚊子般細微的聲音。

「討厭，我走了啊。」

只見瀟兒薄唇輕啟，纖指連掐了幾個奇怪的手訣，便從口中噴出一團熊熊燃燒的橙火，橙火飄到腳邊，幻化成了一片雲朵狀模樣。

瀟兒蓮步輕移，踏了上去，轉過身背對着韋生，不言不語。之後良久驀然回首，莞爾一笑：「你過來，這個東西送給你。或許有用，你要隨身攜帶才好。」

又是片刻沉默，瀟兒似乎有所期盼，眼睛看着自己腳下，等待着什麼。

韋生看見瀟兒的臉莫名其妙紅了，像個猴屁股似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是感覺窘得厲害，臉上火辣辣地滾燙，怯生生接過瀟兒手中的東西，不敢再言語。

「你不說點什麼嗎？」瀟兒眼裏jing光迸shè，濺到了韋生臉上。

「你···你不走了嗎？」韋生囁嚅地小聲說道。

失望之餘，瀟兒馭火騰空，向那雲霧飄渺處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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