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聒噪的葉雨晴忽然停住話頭重新去搖戴菲，戴菲無奈道「大姐錢都給你了還幹嘛啊？」

「不對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

葉雨晴坐直了身體鄭重其事的指責她「你也是個干買賣的人怎麼就不知道抓住商機呢！」

「我什麼買賣啊？」她幾乎都要脫口而出，不就是偷雞摸狗么。

「你傻是咋的，幹個大的怎麼樣。」

「搶銀行？好啊。」

葉雨晴用力的去掐她「你想啊，開業了那麼多人，多好摸啊！」

戴菲也亮了眼睛「你是說百匯鞋城開業？」

「賓果！」葉雨晴打了個指響「我們又有機會摸大魚了！」

所謂摸大魚就是干大票，其實對於她們這些小打小鬧的學生來說再怎麼社會也不會有很多機會搞大的。

葉雨晴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甜美童真的笑容「我們去停車場蹲守好了。」

「死鬼，你要偷車啊？」戴菲揚起了眉毛。

「怕什麼，你不是總開你三哥的破奧拓么！再說了，咱也不偷大的，搞個現代奧迪就好了。」

戴菲感興趣起來，「那成了以後我們就發了。」

「對！發了！條子肯定抓不住我們，抓住了也判不了。反正穩賺不賠的。」

天下總是有那些不怕事兒大的人。她們又有新的活動來豐富她們頹廢而萎靡的生活。

兩個姑娘過了不到兩天半的太平日子便又逃課出來了。雖然鞋城開業是星期六，但是高三的她們並不放假。

這兩天時間裏兩個人就悶在一塊兒討論各種可實施方案，其實她們怎麼討論都沒用，最後敲定的還是最簡單的方式——也就是說跟沒討論一個樣。

這個下午兩點，天氣最熱的時候，戴菲和葉雨晴兩個躲在沉悶的地下停車場里累的氣喘吁吁。

「你個賤人！你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到底哪個可以偷啊？」葉雨晴用力的勒著戴菲的脖子發問。

「擦！總得找個我覺得我會開的吧。」戴菲和她撕扯著。

這時一輛奧迪A6緩緩倒進一個車位，葉雨晴拍拍戴菲的腦袋警惕道「丫頭別鬧，看看這個怎麼樣。」

車子停穩后，從駕駛座和後座各走下來一個男生。他們一身休閑服邊關車門邊說話。雖然停車場無人空曠，但是戴菲兩人還是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

其中一個轉了過來，葉雨晴高興道「你看，多精神個小男生啊。這要是丟車了多上火。」

兩個男生自顧自的走遠，戴菲目瞪口呆的問「他們咋不鎖車？」

葉雨晴同意的點點頭「恩，有魄力！有錢！」

「你在這裏望風兒，我去。」戴菲賊眉鼠眼的摸索過去。

她四下看了看，然後拉開車門迅速的坐進去。看着沒拔下來的車鑰匙，她只覺得這是老天知道她要偷，給她機會呀。

畢竟以前沒有偷過這麼貴的東西，戴菲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還是激動，手有些微微發抖的轉動鑰匙。當車子發動起來后，望風的葉雨晴這會兒都激動的要哭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又是你……」

戴菲猛的一個激靈，一聲鬼呀卡在嗓子裏沒叫出來。大夏天的她居然出了一身冷汗和雞皮疙瘩。回頭去看。微弱的光線透過車玻璃灑在這個男生身上，在他微微長的頭髮上映射出了金邊兒的效果。多特么熟悉的特效啊！

叢圓心歪著頭笑呵呵的問「為什麼你總是偷我，我欠你錢么？」

咖啡廳。

戴菲局促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是被燙的夠嗆，一口苦澀的液體吐也不是咽還咽不下去真心是很難受的。這就是有錢人享受的咖啡？他們腦子有病吧，花了大把的銀子就為了坐這兒喝這玩意喝一下午？

叢圓心優哉游哉的看着戴菲，嘴角掛着那天晚上的笑容。和那天大男孩一樣的休閑服不同，今天是一身正裝，就像一個年輕的公司小白領。好看是好看，可是她更希望能不看。

戴菲頹然的看了看叢圓心那得意洋洋（在她看來就是得意）的笑容，低聲申請「要麼，我把錢還給你，這頓咖啡我請好不好？」

叢圓心收斂了笑容，搖頭。

戴菲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委屈的說「我除了現金沒拿別的啊——對了我拿手機了，手機在這兒，那個電腦我、我……哦被我放家裏了。那個，難道你還要利息么……我不是很有錢的。」

叢圓心眯着眼睛，一字一頓的告訴她「關鍵是：你，這是犯法的。」

戴菲立馬閉嘴沉默不語。

叢圓心審判似的問道「你自己是知道的吧，你現在是不是成年人？不是也沒關係，你肯定滿十六歲了，我可以送你去免費勞教一下。」

「恩……」戴菲的臉瞬息萬變，馬上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神情看着叢圓心「那你要怎麼對我。難道真的把我扔進看守所么？」

結果叢圓心接下來說的話讓戴菲幾乎想要咬舌自盡。

他抿了一口咖啡，冷淡淡的說：「你這種情況我一定要找你父母談談。」

戴菲強忍着想將燙過舌頭的咖啡灌到叢圓心頭上的衝動，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搞得像個二流學校的老師一樣？」

結果叢圓心斜著勾起了嘴角「那也比你一個小姑娘總做三流事體面的多吧。」

戴菲顏神馬上就犀利了起來，她丫的怕過誰啊。就算是老師敢罵她她都放學路上揍過呢，真是給好臉色了。就在她決定不再容忍這個人迅速抓住咖啡杯的手柄的時候，叢圓心卻忽然傾過身子來「不如這樣，我有個提議。」

「什麼？」戴菲握著杯子，停頓在那裏。

「既然你不想進去，你就得還我點什麼。我還以為以後都難找你了，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就不怪我。你可以選擇不同意，到時候我回去看守所看望你的。」

戴菲見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於是又問他「那你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是法學和心理學碩士，在研究一個——」

戴菲聽見心理學三個字唰的一下站起來尖銳的說道「你才有精神病呢！」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她那粉嫩嫩的包來將一張身份證拍在桌子上「看好了，我是七月份的生日，要成年還有一個月呢！你愛報警就報警吧，身份證上有我住址。反正姑奶奶不還你錢了。」

她見叢圓心果然伸頭就要去看地址，馬上把身份證搶回來緊張道「看完了吧！拜拜。」

叢圓心伸出一隻手拉住戴菲，聲調不緊不慢還是很平淡「你走的太早了。」

戴菲斜了他一眼「怎麼的？」

叢圓心的目光幽幽落在她的身後，戴菲也迷茫的轉過身去。只見葉雨晴一臉沮喪的走過來，她身後一左一右兩個男生跟着，正是那兩個不鎖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