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叢圓心

這句話無異于晴天裏的霹靂狠狠的雷了戴菲一個腦袋，莫不是她寡聞了，這種男生也是來嫖的么？換句話說這樣的男的會缺女朋友么？

戴菲左右看了一圈，板栗找好的那幾個早就離開了。她就這麼頓了好幾秒，那男生就一直低頭盯着她。過了一會兒，她硬著頭皮站起來拍拍褶皺的校服「啊……那走吧。」

推開嘎吱作響的房門，屋裏傳來潮濕的氣息，昏暗中能看見屋子裏只有一張很舊的雙人床。戴菲往裏走了一步，腳下響起塑料包裝的聲音，低頭去看，地上散落着紙巾、膠袋、還有用過的安全套。

「進去啊。」身後的男生催促。

戴菲硬著頭皮往裏走，直接坐到床上，警惕的看着男生。

牆壁是木板拼接的，縫隙大的可以鑽貓。隔壁的**聲清晰的彷彿在耳邊。

男生關上門，將雙肩包扔到戴菲旁邊，戴菲立刻就將雙手放到書包上。

男生又笑起來，戴菲很生氣……他幹嘛啊？

「你居然還穿着校服來。」那男生這麼說。

「沒空換而已……」戴菲解釋，被人家說一點都不想出來賣的還是有點鬱悶。

男生伸個懶腰，坐到床的另一頭，拿起背包就拉開開始找東西。

戴菲的雙手已經隔著書包摸到了從板栗那裏划拉來的防狼噴霧什麼的東西。

那個男生卻居然從背包里掏出筆記本，癱在腿上開始開機。

戴菲被他晾在一邊愣了好久，這才緩緩反應過來，感情弄半天她在那裏一廂情願呢？

這個男生激怒了戴菲，一個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她慢慢躺倒床上，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戴菲側頭去看，那男生還在聚精會神的敲擊著鍵盤完全沒有理會她，電腦屏幕上的熒光灑在他的臉上更顯蒼白。修長的手指敲擊出有節奏的啪啪聲。

「喂~~」

男生頭也沒回的問「幹嘛？」

戴菲卻沒接話，花錢***然後把她晾在這裏，這小子不是有病就是動畫片看多了。

半個小時后，隔壁的**聲又換了一撥，但是他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她小心拉開書包帶子，掏出一個廉價的塑料小噴壺，支起上身，扶在男生身後，用手指點了點男生的肩膀。

「你到底怎麼了？」男生回過頭來，對上他的是一隻噴壺嘴和噴出來的濕濕涼涼的液體。

戴菲看着倒在自己腿上的男生，搖搖頭「賺錢的方法有好多種。」然後粗魯的將男生翻下去，他面朝下的撲在髒兮兮的床單上，戴菲單手拽過他的雙肩包翻看起來。

她翻開錢包，掏出各種證件來，嘴裏也絮絮叨叨「叢圓心……我記住你了。」她拿出錢夾，翻出來了很多證件、也看不懂是什麼，就先這樣吧。她倒是對這個牌子的電腦和手機很感興趣，不賣掉自己用也是挺好的。

「收益好姐姐心情也好，給你留個一百塊錢打車。」

不過多時，這個躺在床上叫做叢圓心的男生除了被貼在腦門上的一百塊錢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戴菲雙手把塞得鼓鼓囊囊的書包抱在胸前，咧開嘴露出一口細碎的小白牙低頭看着他「小子，該！」說着，還用手背拍拍他的臉，然後輕手輕腳的離去。

夏天總是天亮的很早，戴菲跑出來后拿出剛剛偷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此刻已經是三點多了。安樂大街上依然有不少人，在酒吧或者旅店裏醉醺醺的混進混出。

戴菲拽緊了書包，快步往家走去。

她拐到一座破舊的筒子樓前饒過去，聲控燈早就壞了，走進筒子樓她也沒有上去，而是摸索著進地下室。

屋子不僅僅是破舊，陰冷而潮濕。牆壁的白皮掉的露出一塊一塊的灰色，用髒兮兮的明星海報遮擋着，戴菲摸開了燈，節能燈慘白的光芒就打在這間亂糟糟的屋子裏。

這間房子只有不到五十平米，用木板隔出來后就有了兩間卧室和一間廁所一間廚房。

屋子有一股味道，戴菲拖着書包從門口來到卧室的一路上噼里啪啦撞飛了無數東西。另一間卧室依然死靜死靜的沒出動靜。

戴菲的卧室狹窄而亂遭，她坐到嘎吱作響的單人床上仔仔細細的盤查今天的收穫，白天摸來的那些零碎和叢圓心的這點家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零頭。

她拔掉自己破爛手機里的卡，換到新來的智能手機上，準備好好炫耀一番。眼看天已經放亮，她也不準備再睡覺了，她收拾好后就往學校走。

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里，叢圓心先是咳嗽了一聲才醒過來，可見這小攤小販買的違反產品質量並不可靠。床鋪上撲面而來的是潮濕和發霉的味道，那麼一刻他的神情是恍惚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然後刷的一下拽掉腦門上粘著的鈔票，就坐起來查看自己的包，當他把包拎起來的時候，看着這扁扁的一塊布心裏立刻就沉悶了。

「靠……」叢圓心嘴唇輕啟，緩緩的蹦出一個字來。

他從來沒想過好不容易做點好事不留名居然還被這樣坑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僅剩的一百塊錢上，惡狠狠的低語。「你給我等著……」

報警是不明智的，安樂大街是什麼地方他很明白。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個不得已來賣的學生，拿走了他那麼多值錢的東西，估計再想在這一行找到她會很難。

而此刻被詛咒的戴菲正在教室里昏昏欲睡，一個帶着厚厚鏡片的中年女人正吐沫橫飛的講課，是高分子的聚合反應，目前講台下睡倒了一小片區域。

戴菲在桌子上收拾出一片地盤來，正前方摞了老高一摞書，正準備會周公去，旁邊就摸過來一個人。

葉雨晴狠狠的搖著戴菲，粗聲粗氣的呵斥「崽子你給我清醒一下啦！你昨天摸到多少錢啊給我拿點兒。」

戴菲眯着眼睛朦朧的斜了葉雨晴一眼，然後瀟灑的甩出一隻粉嫩嫩的錢包。

葉雨晴樂呵呵的拿過來隨便一翻就差點在課堂上尖叫出來「你妹啊！你是不是傍大款了？！」

戴菲搖晃着一隻手指道「昨兒晚上板栗那崽子會公婆去了，我替她接客的時候下的手。」

葉雨晴一邊抽出幾張票子直往兜里塞，一邊誇獎道「好孩子，你可真敢幹啊。」

戴菲立馬來了精神開始裝了「那是啊，我是誰？不過那小子真有錢，典型的高富帥，就是腦子不太夠用。」

這時葉雨晴的屁股和板凳連接的地方發出響亮的震動，她碎碎念著將手機抽出來。戴菲好事的湊過去看「誰啊？」

短訊內容是一個廣告，是慶祝匯通鞋城開業以及試營業期間打特價的廢話。氣的葉雨晴什麼髒話都往外罵，戴菲哼唧了一聲又準備倒頭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