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逃出生天

第九十四章 逃出生天

春曉暗叫不好,下意識地將呼吸屏住,又擔憂吳墨再次伸手探她脈搏,但被他定定望著,手臂卻不敢移動半分,只覺驚懼煎熬、心跳如狂。

吳硯也不由變了臉色,待要上前阻攔,卻又擔心只是自己心虛,如此反而露出馬腳,只得牢牢盯著吳墨不放。

只見吳墨大步上前,低頭凝望春曉半晌,面上神色變幻,卻遲遲不發一言。

吳硯此時認定事情大半敗露,幾乎承受不住,正暗自咬牙,準備出手,卻聽吳墨嘆息一聲,低低說道:「袁姑娘,吳墨先前那般待你,實在是忠心為主,並無他意,卻不想竟然害了姑娘性命……」

說著,他彎腰將一件物事放在春曉身旁,亦用麻繩牢固捆好,起身接著說道:「這包丹藥乃是我先前隨老爺去南疆時所得,驅蟲避害,素有奇效,想來亦能確保姑娘屍身不為魚蟲所傷。此處河水潔凈,稍後更會匯入一條大江,袁姑娘,吳墨現下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若有來世,我再想法補償你罷……」

說到此處,吳墨也不免有些哽咽,他定了定神,上前用力一推,載著春曉的木筏便離開了岸邊,順著河水一路而去。

吳硯心下一松,輕輕走到吳墨身邊,與他比肩而立,望著那木筏飄飄搖搖,順流而下,終於消失在視線之中,回顧近三月來與春曉相處的點點滴滴,兩人內心同樣感慨萬分,箇中滋味,卻大不相同。

算著漂出的距離已然足夠,春曉握緊手中鐵片,儘力抬起脖頸,變換了幾次方位角度,找到最得勁處,用鐵片在麻繩上反覆切割研磨,先頭不得要領,足足過了一刻,才隔斷綁住雙臂的麻繩,隨即坐起身來,很快將雙腿放出。

此時木筏已經漂到一段極寬的河面之上,四下茫茫,浪聲滔滔,春曉來不及體味重獲自由的喜悅,簡單辨明了方向,便俯下身去,以臂為漿,奮力划水,打算依靠木筏駛向最近的陸地。

然而河水湍急、衝力極大,春曉身單力薄,很快便被水勢所制,木筏加速駛向下游,途經多處岩石漩渦,在她的拼力操作下,每每只是堪堪躲過,情勢愈發危急。

春曉生來柔弱,又多日不曾好好進食,幾次過後,漸漸氣力不支,無奈之下,她只得將那包驅蟲丹藥收在腰間,打算棄筏逃生,誰知剛剛翻身跳入水中,一個大浪打來,便將她拽離了木筏。

春曉沒了倚仗,又被浪頭打得暈頭轉向,隨波前行一段,忽覺眼前一暗,抬頭看時,卻是被水勢帶到了一塊黑黢黢的巨大岩石之前,春曉心中驚駭,強自掙扎幾下,卻已收勢不及,一頭撞在岩石之上,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春曉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狹小的床榻之上,四下昏暗,只有一扇高高的窗子透出些許光線,她只略動了動身子,左側小腿便痛得鑽心。

劇痛讓春曉徹底清醒,急忙伸手撫上肚腹,感覺到小腹處依然如故的些微膨隆,這才放下心來,閉目長舒了一口氣,不覺露出欣慰笑容。

這時,角落裡忽然傳來一聲冷笑:「哼,事到如今,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那男人八成是給你灌了**湯了罷!」

春曉聞言一驚,小心地護住肚腹坐起身來,這才看清此處乃是一個小小的閣樓,牆角處依稀能辨出一個端坐的身影,從窗上隱隱透出的天光來看,應該正是黎明時分。

榻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除了隱約的腐朽之氣,還有一股並不陌生的血腥,春曉心裡一沉,仔細看時,發覺自己全身的衣物皆已破爛殆盡,身上大多是些輕微擦傷,只左邊的小腿處有一道划傷,傷口雖然整齊,血也已然止住,卻又長又深,幾可見骨。

春曉不禁有些著急,這麼深的傷口,又在河水中浸過,難保不會感染,而在懷孕初期,若是感染引起發熱,對胎兒又極為不利……

見她蹙眉思索,那人又冷笑一聲:「這會兒知道發愁了?當初和那野男人顛鸞倒鳳之時,怎麼不想想今日?」

春曉這回聽得分明,那人雖然口氣涼薄,又刻意壓低了音量,卻明明白白是個女子,只是聲音略顯滄桑,想來應該有了些年紀。

想著對方既肯將自己救起,又同為女子,即使嘴上說得再難聽,也不致是什麼壞人,春曉便放下心來,摸摸額上的瘀腫,懇切說道:「這位嬸嬸,多謝您出手相救,只是我的小腿傷得不輕,勞煩您再費費心,為我燒些熱水來罷……」

女子聽了一怔,沉默片刻,譏誚說道:「姑娘現下自恃年輕貌美,出口便喚人'嬸嬸',卻不知生產之後,辛苦憔悴,姿色盡失,還能否有這份心氣……」

春曉暗暗苦笑,趕忙改了口:「是春曉冒昧了,這位姐姐,求您幫忙燒些熱水,讓我將傷口清洗乾淨……」

女子又是一陣沉默,隨即站起身來:「原來你並非投水尋死,卻是我自作多情了。」

略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如此說來,必是那大房妒恨於你,怕你當真生下子嗣,故而差人害了你吧。哼,你那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來有何用處?」

聽她句句不忘挖苦男人,大有興師問罪之勢,春曉只得勉強支應道:「姐姐教訓的是,只是春曉境遇並非姐姐所想,還請先讓我處理傷口,容我過後再慢慢說給您聽……」

誰知女子卻冷哼一聲:「慢慢說給我聽?你若有話,還是留著說給那個負心人聽罷。」

說罷,她也不回應春曉的要求,腰身輕擺,徑自下了木梯,春曉只隱約看到,女子似以布巾遮面,頭頂的髮髻已是一片雪白。

腹中轆轆,傷處作痛,春曉只覺眼前陣陣發黑,便不再費神深究,復又躺倒,雙手輕輕搭在腹上,含淚輕喃:「寶寶,你一定餓壞了吧,都是娘親不好,讓你跟著受苦……」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卻又轉回身來,她往返兩次,先是送來一盆開水、一塊潔凈手巾,隨後又端來一碗熱粥、一碟小菜,卻並不說話,只是一一擺在春曉床前。

此時天光大亮,春曉看清女子面上戴的並非尋常布巾,而是一塊玄色輕紗,因為顏色暗沉,亦能很好地遮掩容顏,同時能夠透過輕紗視物,免得暴露雙眼。她身上雖然穿著厚重衣袍,行走之間,卻仍能隱約看出身姿窈窕,一頭濃密髮絲,在發上那根碧玉簪子的襯托之下,更加白得真切,真如落了霜雪一般。

春曉見狀心中一動,這名女子年輕時顯見是位美人,如今行事隱秘謹慎至此,不知是何緣故……再看看身下的稻草,上面血跡斑斑,有些明顯是舊的,不覺又有些驚疑,想想別無他法,又將這些心思放下,趁著開水還未晾涼,端過熱粥小菜吃了起來。

米粥煮得有些過火,小菜也切得甚是潦草,卻都是新鮮做好的,粥里還放了不少紅糖。吃著甜得發膩的米粥,春曉更加認定了眼前的女子口冷心熱,愈發放下心來,很快便將粥菜吃得一乾二淨。

女子盯著春曉吃完,撇嘴說道:「救人也就罷了,之後還要管飯,在我這裡可是頭一遭,若非看你處變不驚,倒像是有些見識的,剛才又知趣改口喚我'姐姐',我才懶得理你呢。」

她隨即抱起雙臂,冷冷一笑:「既然並非尋死,懷胎已近三月,無端端地怎麼到了江里?莫不是那男人被你纏得煩躁,推你進去滅口?」

春曉聽了有些無語,一會兒遭人拋棄絕望尋死,一會兒是身為偏房被正室迫害,一會兒又變成了遇人不淑飛來橫禍,但說來說去,歸根結底,在她眼中,自己都是吃了男人的虧,上了男人的當,世間男女,彷彿只有欺詐和傷害,根本沒有兩情相悅、白頭偕老這一回事,如此看來,這位蒙面女子,也不過是位傷心人罷了……

見春曉只是沉默,女子以為被自己說中,輕聲嗤笑:「罷了,能夠遇到我,也算你的造化,現下胎兒尚小,只消一付葯下去,便能墮得乾乾淨淨,不出一月,包你行走做事,一切如常。如何,你可想清楚了么?」

說著,她伸手探入腰間,當真取了一隻紅色紙包出來,春曉大驚,再看看稻草上晦暗乾涸的血跡,心裡驀然明白大半,急忙挪動身子向後退去:「不不不,姐姐,這個孩子我還要的……」

女子停下動作,訝異問道:「他爹爹都不肯要他,你要來作甚?」旋即沉下臉來,冷笑說道:「我見你生得不俗,模樣又甚是機靈,以為只是那男子口甜舌滑,讓你一時迷了心竅,現下看來,原來也不過是個蠢物。你以為自己懷了男胎,便能要挾於他么?所謂母憑子貴,只是那些蠢女人想出來安慰自己的,男人的心若不在你這裡,縱使富貴榮華,日子難道便能好過半分?何況若是攀附不上,白受了這幾個月的罪不說,到時孩子活生生地擺在那裡,你一個孤身女子,又當如何?」

春曉待要辯駁,忽然反應過來,錯愕抬頭:「你……你怎知我懷的是男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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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無敵之田園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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