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暗結珠胎

第九十一章 暗結珠胎

吳硯搖了搖頭:「它並無主人,去年來時,有次天降大雪,數日不停,它不知被什麼野物所傷,一路淌著血來到這座院中,是我和吳墨哥哥將它救起,後來傷愈,四夫人又整日嫌它骯髒,便被吳墨哥哥趕出去了……」

說著,他開心笑道:「我本以為它已將我們忘了,現下看來,竟是誤會了它……」

兩人逗著阿黃玩了一會兒,及至後來,它與春曉越發親近,時常粘在她的腳邊,與吳硯一處時,一對烏黑的眼珠也總盯住春曉不放。

吳硯不覺有些吃味,嘟嘴說道:「有姑娘在,它現下都不樂意同我一起玩耍了,真氣人啊,明明我與阿黃更早相識么……」

這句話似曾相識,春曉聞言一怔,旋即站起身來,苦笑說道:「原來我又奪人所愛了么?春曉並非有意,阿硯,你且多包涵些吧……」

吳硯登時愣住,半晌才囁嚅著說道:「袁姑娘,我,我沒有怪你啊,我只是……」

春曉緩緩搖頭,悵然說道:「我明白,阿硯,我方才只是同你說笑罷了……」

見她神情凄楚,吳硯思忖片刻,忽然靈機一動,蹲在阿黃身前說道:「阿黃,我去年教你的那些,你可還記得么?來,跟我拉拉手吧。」

話音剛落,阿黃果然抬起一隻前爪,輕輕搭在吳硯手上,吳硯喜得雙手握住,激動地搖了又搖,轉頭向著春曉說道:「袁姑娘,你看到了么?我就說么,我們阿黃是世上最最伶俐的!」

春曉見了也露出笑容,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瞬間消散。此時吳墨回來,右手拽著一隻鼓鼓的袋子背在身後,左手也提著一隻滿滿的竹籃。

春曉和吳硯趕忙上前迎接,阿黃也搖著尾巴跟在後面,進了廚房,吳墨將袋口解開,揭去竹籃上的蓋布,微笑說道:「袁姑娘,現下能買到的吃食都在這裡了,你看看東西可都齊備了么?」

看著袋中的米面豆類,籃子里的乾菜、雞蛋、蘑菇、鹹肉和油鹽,春曉連連點頭,展顏笑道:「已經很齊全了,吳墨兄弟,勞你受累啦。」

阿黃聞到鹹肉的味道,湊近竹籃嗅個不停,不時抬頭望著春曉吳硯,春曉剛要說話,吳墨已經將臉一沉:「阿硯,你和阿黃玩了這半日,也該放它出去了罷。」

吳硯聽了,只得附身抱起阿黃,一邊撫摸它的皮毛,一邊向院子里走去,口中戀戀不捨地嘟噥道:「你先出去自己玩耍,晚間悄悄回來,我留些飯菜給你吃……」

廚房之內,春曉利落地將各類吃食碼放整齊,看到那些野生的干蘑菇,忍不住湊近聞了聞,欣喜說道:「好香!若是與雞肉一同燉了,只怕香氣會一直傳到村子里去呢。」

她旋即洗凈雙手,舀出幾勺麵粉放在盆中,向吳墨微微一笑:「你和阿硯都喜歡吃麵食,在我家鄉,亦有'長接短送'的講究,咱們既然來此,這頭一頓飯,便吃些手擀麵吧。」

吳墨不由一怔:「'長接短送'?這話怎麼說?」

春曉含笑答道:「說得簡單些,便是來到之時,要吃麵條,離開之時,要吃水餃……」

吳墨不覺失笑:「這回好了,姑娘說的這兩樣吃食,阿硯都喜歡得緊呢。」

說到此處,春曉向盆中加了少許清水、兩隻雞蛋,準備和面。待麵糰揉得光滑均勻,便將它放在一旁醒著,又去取了乾菜鹹肉,準備打鹵。

一切就緒,春曉抬起頭來,卻發現吳墨不知何時已然退了出去,只有吳硯坐在院中,將一根粗大的樹木殘根用力劈成適宜燃燒的細段。

見他幹得頗為賣力,頭上熱氣蒸騰,春曉忙倒了一碗已經變得溫吞的清水端去,吳硯接過一飲而盡,咧嘴笑道:「袁姑娘,我方才聽吳墨哥哥說,咱們晚間要吃打滷麵,可是真的么?」

春曉微笑說道:「是啊,我準備用乾菜鹹肉做鹵,你可愛吃?」

吳硯連連點頭:「愛吃,愛吃,不拘什麼,只要是麵條就成。在府里時,有時外出辦事誤了吃飯時辰,我就著蒜頭也能吃下滿滿半鍋麵條呢。」

春曉聽了轉回廚房,又和了一塊更大的麵糰,此時忽聽院中傳來吳硯驚喜的叫聲:「山雞?!吳墨哥哥,這山雞的羽毛真好看呢。」

春曉急忙來到院中,果然見到吳墨手中提著一隻山雞,它個頭不大,卻生著七彩羽毛,煞是華麗好看。

見春曉出來,吳墨微笑說道:「姑娘方才不是說要些雞肉么,這野生山雞可能用得?」

春曉不覺有些遲疑:「用得倒是用得,只是它的羽毛如此華美,若就這樣殺了,我實在有些不忍心……」

吳墨聽了攤手說道:「那當如何?為了抓它,我不知費了多少力氣,難道還要放回去不成?」

見吳硯也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想到他一路上都沒吃過什麼葷腥,春曉硬下心腸,點頭說道:「好吧,今日咱們也奢侈些,索性用這山雞燉蘑菇做鹵,另外再炒兩個菜,權當接風洗塵。」

晚間開飯,春曉擺上一大盤乾菜鹹肉蛋餅,還有滿滿一盆山雞燉蘑菇麵條,登時滿院飄香。

吳硯捧起麵條美美吃著,很快吃光一碗,又嚷嚷著伸出筷子來添,吳墨比他斯文些,喝一口雞湯,夾一塊蛋餅,再吃幾根麵條,不覺露出滿足笑意。

吃到一半,吳硯忽然叫道:「哎呀,袁姑娘,那些山雞內臟之類的你都丟掉了么?」

春曉明白他的心思,夾起一塊蛋餅放進他的碗里,微笑答道:「放心吧,我也惦著你的阿黃呢,那些內臟之類我都已清洗乾淨了,待它來時,便下鍋煮給它吃。」

正說話時,忽聽院門吱呀一聲輕響,吳硯登時跳起:「一定是阿黃來了,我去看看!」

吳墨卻一把將他扯住,沉著臉說道:「你方才沒聽袁姑娘說,要將那內臟煮給它吃么?你現下是吃飽了,袁姑娘還沒動筷子呢。」

春曉趕忙站起圓場:「不妨事,我是想著天氣陰寒,怕阿黃吃那些冰冷的內臟壞了肚子,清水煮煮而已,很快就會好了。」

吳硯和春曉走出屋門,阿黃果然縮在燈影中等待,吳硯開心地上前逗著它玩,春曉則轉身進了廚房,將已經結了薄冰的山雞內臟放入水中燉煮。

直到阿黃也吃上晚飯,春曉才回到屋裡,此時飯菜皆已涼透,雞湯表面結了一層薄油。

見她默默將面盛進碗中,起身要去廚房重新熱過,吳墨忍不住出聲說道:「袁姑娘,你莫要怪我多事,但你待人也未免太寬厚了些,阿硯在府里時,什麼苦頭沒有吃過,到了此處,反而多了一個疼他寵他的人,日後分開,你又讓他如何自處呢?」

春曉聞言一怔,旋即苦澀笑道:「是么,我竟並未發覺。或許,或許是因為他年紀還小,讓我想起了我弟弟吧……」

臨近亥時,吳墨仍催著吳硯將阿黃攆走,自己拿著一副黃銅大鎖來到春曉房前。見春曉面露驚訝之色,吳墨微微垂下頭去,沉聲說道:「袁姑娘,咱們相處這些時日,已然破了不少規矩,若是傳到小姐耳中,我和吳硯受罰不說,只怕還會派些厲害角色前來,因此,從現下開始,咱們還是依照規矩來做吧……」

春曉心中苦楚,卻只能輕輕點頭,吳墨旋即關緊房門,只聽「喀嚓」一聲,想是已經落下了那把大鎖,春曉怔了片刻,緩緩走到窗前,這才發覺此處的窗子都經過了籌劃安排,不但極高,而且極窄,房門上鎖之後,真真便如一座牢籠一般。

春曉走到床邊躺下,忽覺心痛難當。不過十幾日前,她還與陳松朗相依相伴,以為此生再不分離,而如今,那人卻已遠在數千里之外,而且誤認為她已葬身火中……都說男子不如女子堅韌,因此更容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擊垮,但願他能挺過這關,遙遙相望、各自平安……

接下來的幾日,吳墨待春曉果然更嚴苛了些,他時時看著春曉,自己不苟言笑不說,亦不準吳硯隨意與春曉交談,春曉整日困在房中,每天阿黃到來的那些辰光,竟然成了她唯一的企盼。

又煎熬了半月,山中漸漸有了綠意,春曉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明快起來,吳硯在家時,她便與他閑聊幾句,若遇到吳墨,便索性悶頭大睡。

這一日,春曉午睡起來,卻仍覺身子困重,甚是慵懶,細一思忖,心中不由一驚。按照日期推算,這個月的月信已然遲了數日,莫不是被陳松朗說中,自己當真有喜了吧……

想到此處,春曉先是心中喜悅,隨即憂思如焚。此事若被吳寶嫣知曉,只怕當即便會取了自己性命,或是想法將這孩子生生打將下來……

她越想越慌,恨不能即刻從此地逃出,找個吳家鞭長莫及的所在,設法將孩子安然生下,旋即深深吸氣,告誡自己不可自亂陣腳,現下不過遲了五日,尚有近日舟車勞頓、情志不暢,影響了月信之期的可能,為今之計,也只有耐心等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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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無敵之田園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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