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結同盟

第九十章 再結同盟

看他取出鑰匙開了門,旋即轉身出去,片刻之後拿著一些乾草柴火回來,將燃料填入炕洞,熟練地燒起火炕,春曉頗為訝異,忍不住出言問道:「你如何會做這些?這柴草又是哪裡得的?」

吳硯專心做事,隨口答道:「去年我與吳墨大哥也曾來過,這些柴草便是那時剩下的,大哥特意尋來苫布苫好,一直收在後面的柴房之中……」

聽他又提到「去年」,春曉不由微皺雙眉:「去年?去年你們為何來此?」

她旋即想到什麼,忽覺周身冰寒:「此處,此處莫非竟是吳府特設的軟禁之所么?!」

吳硯驚覺失言,起身囁嚅半晌,卻又不知如何應對,只得斂手站在一邊。

吳墨此時搬著木箱進來,見此情景,沉下臉來問道:「阿硯,你又如何開罪袁姑娘了?」

隨即放下木箱,向春曉歉然說道:「阿硯年紀尚小,說話辦事皆不牢靠,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春曉定定望著吳墨,澀然問道:「去年,去年卻是何人軟禁於此?她……她究竟犯了什麼罪過?」

吳墨聞言一驚,看看吳硯,見他將頭垂得更低,心下瞭然,平靜說道:「姑娘蕙質蘭心,吳墨也不欲隱瞞。去年被關在此處的,乃是我們府上的四夫人……」

春曉愈發驚詫:「四夫人?!那不就是你家小姐的姨娘了么?她,她如何會……」

吳墨面上閃過一絲黯然,低聲答道:「內中詳情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聞四夫人失手打碎了小姐的玉鐲,而那玉鐲乃是大夫人臨終所留,小姐一怒之下,便將四夫人送到這裡來了……」

春曉心中驚疑不定,駭然問道:「她如此胡鬧,你家老爺竟也聽之任之么?」

吳墨低低嘆道:「我家大夫人早逝,小姐又是老爺與大夫人的獨生女兒,因此老爺對她甚是疼愛,即便任性胡為,也不曾說過半點不是……」

春曉此時才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吳寶嫣在家中一手遮天、說一不二,吳家的人馬權勢任由她一人調遣,只要吳尚書不倒,自己終老此地,只怕已是定局……

思前想後,春曉凄然說道:「那位四夫人現在如何?她,她還在人世么……」

吳墨遲疑片刻,還是誠實答道:「去年冬日,四夫人不幸染上風寒,不久便去世了。」

吳硯此時忍不住插嘴說道:「四夫人也忒傻氣,吳墨大哥特意跑遠路請了高明的郎中回來,她卻不肯讓人診病,也不肯服藥,若是早些吃藥調養,興許也不致拖成大病……」

春曉聽罷無語唏噓,那位四夫人也算身份尊貴,然而繼女一聲令下,便被送到這苦寒荒涼、與世隔絕的地方,最折磨人處,便是終日煎熬,看不到盡頭,日復一日,終至借病輕生,想來好不可憐!

見春曉眼中含淚,吳墨略一思忖,轉身將木箱打開,指點著說道:「袁姑娘,此地甚是寒冷,我們帶了不少厚重衣物,請姑娘過來看看吧。」

春曉方才踏雪而行,繡鞋上沾了不少冰雪,此時房內漸漸溫暖,冰雪融化,鞋襪盡透,頓覺寒意入骨,聽吳墨如此一說,忙快步走到木箱之前。

定睛看時,只見箱內華麗皮裘、厚重棉服、皮毛圍脖、夾棉皮靴一應俱全,春曉揀出一身暗色棉服,配上同色系的皮靴圍脖,仍將箱子關上,微笑說道:「這些就足夠了,多謝吳墨兄弟。」

吳墨看看春曉手中衣物,忍不住出言建議:「這幾件都是往年府里嬤嬤們穿過的,顏色暗沉不說,樣式也太舊了些,裡頭尚有丫鬟們不曾穿過的,姑娘還是選些新鮮的吧。另外,此處風勢凌厲,皮裘也需拿上一件……」

春曉聽了搖頭說道:「是么?我倒覺得還好……或許,這些衣服更襯我現下的心境吧……」

見吳墨、吳硯面露同情之色,她淡淡一笑,又補充道:「何況此處人跡罕至,我就算著意裝扮,又能扮給誰看呢?此事若是傳到你家小姐耳中,豈不白白牽累了你們兄弟?至於皮裘,方才車上那件白色的就很好,我仍用那件便是。」

吳墨點了點頭,轉向吳硯說道:「阿硯,方才我已然燒好了熱水,你去打一盆來讓袁姑娘換衣梳洗吧。」

吳硯依言端來水盆,其中水色清澈,冒著裊裊白汽,吳墨接著說道:「好了,你暫且在門口守著,我到山中尋些柴草,去去就回。」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將屋門緊密關上。房內此時暖意融融,坑洞中柴草噼啪作響,但四下並無人聲,想起在此枉死的吳家四夫人,春曉仍是不由打了個寒戰。

她胡亂梳洗片刻,飛快換好衣物,上前將房門打開,蹲在門口的吳硯聞聲站起,詫異說道:「咦,袁姑娘,你這麼快就換好衣服了?我們府里的那些姐姐,每次換衣梳妝,都得花上大半個時辰呢。」

他旋即望望春曉,展顏笑道:「可是你當真好看,嬤嬤們塗塗的衣服穿在姑娘身上,竟也順眼得很……」

春曉勉強笑笑,下意識地轉頭看看屋內,將脖頸處的毛領系得更緊了些。吳硯見狀明白過來,安撫說道:「姑娘莫怕,我家四夫人並非死在這間房中,當日聽說她身子不好,我家小姐便命我們將她移到東廂房去了……」

春曉聽了更加難過,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澀聲說道:「阿硯,不知此處可有香燭?我想給四夫人上一炷香……」

吳硯輕輕搖頭,旋即眼睛一亮,湊近春曉說道:「無妨,此處雖然沒有現成的香燭,但平日採購菜蔬糧食之事,一向都是交予我辦,下次再去集上,我設法買些回來便是。」

春曉感激笑笑,看著吳硯面上剛有了些雛形的絨細鬍鬚,不免想起遠在吉祥鎮的春華,垂首悵然說道:「阿硯,你如今家中可有親人?你,你也是簽了那終身的賣身契么?」

吳硯聽了緩緩搖頭:「不,我是隨一位同鄉外出逃難的,後來他進了吳府做事,便將我一併帶上,並沒有簽什麼賣身契。我家裡尚有父母弟妹,現下想想,最小的妹妹若還活著,應該也有五歲了罷,我還記得,她出生時甚是幼小虛弱,當時穩婆還說,怕是活不過那年冬日……」

說到此處,他停頓片刻,忽然誠摯說道:「袁姑娘,當日我與爹娘分離之時,我娘曾經含淚叮囑,無論遇到什麼難事,都要設法活下去,她說,只要我們都活著,就有一家團圓的那日……」

春曉聞言一怔,旋即頗有觸動,思忖良久,含淚笑道:「多謝你,阿硯,我定會好好活下去……」

此時吳墨抱著不少樹木枯枝回來,見到吳硯,微笑說道:「阿硯,方才出去,竟然見到一位故友,它認出我,便跟在後面來了,你且看看還認得么?」

吳硯聽了向他身後看去,卻見一隻通體黃毛的土狗站在院門之前,吳硯微微一怔,旋即欣喜地跑上前去,將狗緊緊抱在懷中:「太好了,阿黃,你又回來啦!」

其中顯見有些典故,春曉待要詢問,吳墨已將懷中柴火放下,上前問道:「袁姑娘,我看明日似要變天,你想想吃穿用度還缺些什麼,趁著時辰尚早,我去村中尋些回來。」

春曉四下查看了一番,皺眉問道:「吳墨兄弟,我看廚房裡雖有柴鍋,卻並無油鹽醬醋之類,難道你們去年在此之時,都是去村中購買現成的吃食么?」

吳墨點頭答道:「是啊,每次出來,小姐都會吩咐賬房多支些銀兩,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去附近村中採買便是。我們都是男人,並不會做那些飯菜,至多陰天下雪之時自己蒸些饅頭……」

吳硯此時插嘴說道:「吳墨哥哥,你可饒了我吧,你蒸的那是饅頭么,你忘了四夫人說,像在啃石頭一樣……」

吳墨不由微微紅了臉,春曉見狀笑道:「罷了,這些家事我平素都是做慣了的,你只管買些油鹽回來,以後一日三餐,我來打點便是。」

吳墨聞言一怔,待要推辭,吳硯卻拍手笑道:「好啊,咱們既到了一處,又是同病相憐,若讓我說,便索性將那俗理都拋開了,每人只撿著自己擅長的事做……」

吳墨聽了不覺失笑:「說得動聽,你擅長的事情,怕是只有吃喝搗亂吧。哦,是了,還有與這阿黃整日遊玩……」

春曉也掌不住笑了,站出來幫著吳硯說道:「我倒覺得阿硯說得不差,咱們遠在東北,手中雖有銀兩,這些瑣碎之事,卻只能依靠自己,若是自己都不懂得心疼自己,又能指望誰來照顧呢?此處甚是寒冷,若當真落下什麼病根,豈不一世受累?好了,吳墨兄弟,你且去那村中看看,只要是廚房裡用得上的,不拘什麼,一併買回來便是。」

吳墨依言出門而去,春曉走到近前,望著阿黃那雙圓溜溜、濕漉漉,似乎頗通人性的漆黑眼睛,不覺也心生憐愛,向一旁為它細心梳理皮毛的吳硯說道:「你如何認得阿黃?它在村中可有人家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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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無敵之田園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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