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內亂裂變

卡斯在中國沒有過多停留。在指導完營救活動后，她掉頭返回到北美總部。

深司沉默的可怕。

卡斯覺得，這一切太不正常。雖然以深司的冷靜來說不會因為小野這個事件大做文章，但太歲頭上動土，他起碼也要吼上兩句滅其威風。他不可能不重視，甚至，卡斯連他失控發瘋的準備都齊全了。

這不正常。

在專機「獵影3號」的歸途中，卡斯突然心悸，這種痛感前所未有。

女人的感覺總是準確而敏銳的。

隨着飛機的降落，卡死望向舷窗外，死寂得空無一人。

她按兵不動，沒有起身。

突然。

「巴塞爾，快速啟動飛機，內部有變！」卡斯從備用通道沖向駕駛室，只見巴塞爾少校的座位背對着她，少校的頭歪向一邊。

卡斯試探的輕輕一推，果然，她看到了鮮血。

她快速反應過來，打開備用箱，拿出衝鋒槍、手槍和子彈，總共六十發，夠這幫雜種喝一壺的。

她躡手躡腳地打開門縫，隨身佩帶的感應儀器暫時沒有發現熱源。於是她快步走了出去，迅速移到主艙門后，在這門后，等待她的是三門大炮，還有二十位武裝軍人。她輕輕推開窗帘，飛機下面也是水泄不通。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她想到了什麼？哦，勝利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一個擴音麥克風，這以前是客機。一個即時炸彈，這很有用。

她對着麥克風冷冷的說道：「外面的渣滓聽到，自古亂臣賊子小人者謀權篡位留下千古罵名，以十打一者卑鄙無恥風度盡失。我卡斯雖不屑與這種人爭鬥但此刻這也顯得很無力了吧，我的人生不想留下污點，所以，只有我自己能結束我自己的性命，別人休想得到。爵士雖死猶榮，我死也要戰死在烽火之下，彈雨之中。我的意思很明確，小子們，我有一顆炸彈，我完全可以現在啟動它。」她的話音一落，敵方果然方寸大亂，很快他們撤離了包圍圈，但卡斯知道，他們還在覬覦著。

卡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駕駛艙，她小心翼翼地將巴塞爾的屍體安頓好，迅速啟動了飛行系統。

外面的人沒有想到卡斯竟然會駕駛飛機，瘋狂地開始掃射。

不久，飛機壓過了前方的軍隊，以他們的血肉之軀為踏板，迅猛地起飛。

卡斯加足了馬力，不論是悍馬還是戰鬥機還是客機，她用了同樣一種方式，簡單粗暴，不遺餘力。

身後是幾艘隱形戰機，緊接着還有直升機的喊話。

「老娘幾年槍林彈雨，還容你們這些小廝擺佈？投降這個詞就沒有出現在我的人生中。」卡斯吼了回去，緊接着又是猛烈的掃射。

客機的右翼嚴重受損，系統傳來的警報一次次響起，她乾脆加足馬力，以最快的速度尋找降落點。

一場追逐大戰在太平洋的上空打響。

還有幾十米就到了私海領域，她還是選擇了中國，最後的逃命點。

她已經受了傷，鮮血從額頭流到肩膀，這僅僅算是小傷，但緊接着是止不住的眩暈。

她衝破重重海防，終於抵達了中國深圳。

飛機斜斜的衝過摩天大廈穩穩的停在了着陸點。

「戰士，我是卡斯伯爵，布朗家族裂變，實驗室中有未知能量的核物質。」這是她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噁心、頭暈，她最討厭頭部受傷，這種感覺比痛感還要綿長。

她微微睜眼，拚命適應着陽光瞪圓了雙眼。

蒼白，一片蒼白，不會是就這麼交代了吧。

「深司，老娘死也不會放過你。」她弱弱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喲，趙小強，這麼快就滿電了。」操，為什麼會看到龍烈這個混蛋狗娘養的玩意。

龍烈將頭從她的頸窩抬起，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略微紅潤的臉頰。

「也不燒了，挺好。」這是滿意的語氣。

「事情怎麼樣了。」卡斯並沒有理會他的故作關心，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又不是沒幹過，沒做過，沒什麼可害羞抗拒之類的。

「放心，你老闆這裏有妞伺候着，吃香喝辣的。」

「布朗出了什麼事？」

「你們的軍工部內部有人傳了假命令窩裏反，現在深司已經鎮壓住了，原因嘛，還在核查中。」

「核查什麼，除了維塔勾結內應還有什麼原因，他不是一人在戰鬥。對了，小野和律，回來了嗎？」

龍烈很快露出了不爽的表情，不耐煩中透出了暴戾。

「你有沒有關注一下自己，或者是你身邊唯一的我。」龍烈狠狠地將她壓在床上，卡斯全身癱軟，根本無力反抗，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面無表情。

「別試圖考察我的耐心女人，我告訴你，那個男人沒有回來，我還告訴你，你已經睡了一個半個月，你做過小型的開顱手術。」兩人大眼對小眼，很快，龍烈順勢躺在她的旁邊。

「死開，臭男人。」卡斯也開始情緒化，不知怎麼了，一接觸到他，脾氣就特別暴躁。

「再不走就撞了。」龍烈應聲盤腿坐了起來。

「給我衛星電話，我要下命令。」卡斯手上有儀器設備，龍烈給她撥好號碼。

「克里斯汀，我是卡斯。」

「大姐，你怎麼樣了？」那頭先是一陣錯亂，然後顯得很焦急。

「別慌，有什麼進展，慢慢說，一個細節也不許漏。」

「好的。軍工部那邊的叛亂威爾斯已經攻破了新防火牆入侵了他們的系統，一切事情都是克萊爾家族聯通幾個附屬嘍啰與內部的敗類裏應外合導致的，叛徒交代了全部，我們懲罰了他們，軍工部大部分人是忠誠的，他們的祖輩世世代代都為北美效勞。小野先生那邊，暫時沒有生命安全，很顯然，維特拿他當了籌碼。boss最近在和龍家交易，我們是不是……」

「他愛咋咋地，自有這廝的道理。我的傷痊癒後會迅速通知你們來深圳，你們繼續打探，老娘這一次非搗了他老巢不可。咱么也不能閑着，聲東擊西，先消滅它的分部，包圍狀縮小範圍，不要在固定點攻擊，保留裝備，這可是動用我的金庫不能砸錢，啊。」

克里斯汀強忍住笑，連連稱是。卡斯再三囑託省錢。龍烈實在看不下去了。

「baby，你沒錢了可以花我的，打仗哪有不敗家的。」

「就你有錢，敗家子，死開。」

「克里斯汀，省錢啊，拜拜。」

電話掛斷後，是他們的獨處時間。

「龍烈，我真他媽的不想跟你有什麼牽扯。」

「你逃不掉的，無論你在哪我天涯海角地球宇宙都能把你揪出來，你死我也要喝你的骨灰。」龍烈狠狠咬了她肩膀一口。

「說滾的是你，死皮賴臉又來的也是你，你他媽算什麼爺們，別逼我，我最恨糾纏不清。」卡斯的臉糾結在了一起，但這在龍烈眼裏算是最美的風景。

「隨你怎麼說，賴上了就一輩子不分開。」卡斯轉頭，話已至此沒什麼可談的了。

「龍烈，這又是一個局面，我們之間的鴻溝將越來越深，我們各自把持着深不可測的秘密，我們不會有結果的，在一起就遲早有一個會崩潰，我們早就崩潰過。所以，才有了卡斯。」

「你只是一個披着美艷皮囊的女羅剎罷了，名字什麼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是成人了，我們能承擔，轟轟烈烈的後果。家族、名利、金錢已經不重要了，這些虛無中我看到了你，這就夠了。」

是嗎？卡斯在心中疑問。

曾經也是這樣的海誓山盟，脆弱的不堪一擊。雙方身處在對立的家族，龍家、趙家水火不容，對立各方。

十三年前，她與生母顛沛流離。伴隨的也是龍趙兩家的戰火，她輾轉多個學校，終於在波蘭費城，祖母的母家尋得了避身之所，十三歲的年紀，亭亭玉立的少女，神秘的混血面孔，吸引到了正在進行繼承人訓練的龍烈。

龍烈開始展開激烈的攻勢，終於，逃不過命運的掌控，無論如何拒絕她還是淪陷了。缺少愛的沐浴，母親徹夜不歸，寂寞、冷清，家不成家。她需要溫暖。

同時，龍烈也是孤身一人帶着僅有的一個管家住在冰冷的豪華公寓。

走在一起，是必要的，是一定的。

接着是初戀的甜蜜，少年們分不清懵懂與衝動，姑娘們分不清好感與愛情。但這也許就是愛情，依戀+依賴。

終於，愛情的制高點是流亡，流亡之後是痛苦。她為他墮胎，在16歲。此後他們不再感到新鮮，開始有了隔閡，有了一個分裂的契機。

龍烈被召回深圳，趙子明的身份被暴露。她清楚地記得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最後一次瘋狂，然後她現忍痛說了分手。

明明是不可能的兩個人，非要在一起徒增傷感，感情深了當然會痛。

半年後，龍烈在訓練與買醉中度過，他開始找女人，開始麻痹自己。他終於改變，也就是那段時間，他們再次相遇。處於弱勢趙家拿趙子明當擋箭牌，開始籌劃聯姻。

也就是那場聯姻舞會，龍烈為了面子拒絕了他們，趙子明成了千夫所指，成了眾矢之的。

趙子明消失了一段時間，學會了吸食大麻麻痹精神。也是在那段時間結識了莫西偵探，說實話真的是緣分，在案發現場，趙子明恰好被當做人質，在她害怕身份暴露之時，莫西，像一位勇士，奪下了她。

就從這一刻，他開始迷戀於這個女孩，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得知了她所有不堪，默默守護著，幫她戒毒，照顧她、愛護她。

可趙子明始終抗拒著，她知道自己自始至終都是骯髒的，她自卑后又自閉。

是莫西的陪伴，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就好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有人拉了你一把，給你方向，幫你指引路途。

這都是龍烈無法給予的。

當時，她也許會在他們之中毫不猶豫的選擇莫西。

可是，過了這麼多年，已經經歷了太多生死離別，這也都不算什麼了，可這都是一個個結，一個個死結。

造化弄人，我們，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