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戰役打響

之後的幾天，卡斯並沒有收到回國的調令。這本就是對於勞作一年的生活的補償，這一次低風險的任務也只是中場休息而已。

閑下來卻不知道幹什麼，她最經常做的事就是靜下來窩在被窩裏看着筆記本電腦上的各大新聞。

任意瀏覽卻看到了誇張的標題黨——龍族世家當家疑似又納新歡。然後就是隨意抓拍的便裝照，衣着暴露的女子親密地依偎著龍烈。

哇塞妹子，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是說這種網站存在了……三個小時竟然還能活着。

繼續搜索，不僅如此，還有很多類似的花邊，如果執拗的去看恐怕要三年兩載。真是時代在變人們的追求也在慢慢麻木為庸俗。她以為她的腳步可以遍及世界了，每一處都是這類毫無價值的訊息，充斥着高層人們的奢侈與糜爛。

自己貌似也曾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吧。

她無法與這個世界分清關聯，任何惡習也是慢慢沾染上了。比如煙草與大麻，維持她精神支柱的食糧。

一切都是因為龍烈，沒有這個曾經的少年，惡質初戀，這一切錯綜複雜的關係而與這個男人牽扯到一塊，她可能早就攻讀化學學位，或者說成為一名高幹、白領，與一個平凡溫柔的男人結婚生子。

她二十五歲了，一切美好的事情，她珍貴的青春就如此煙消雲散了。一切繁華消磨殆盡，只剩下無限的惆悵。

哦，是秦思思的來電。

「hello？」是極其疲憊的沙啞聲線。

「嗓子真不舒服啊？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對了，你這幾天去哪了，怎麼一露臉就人間蒸發了？」她現在在中國大陸東南亞地區的無人島上，靠着無線電與太陽能等高科技產品過日，身邊還有一個德國管家，現在別墅的地下倉庫里的直升飛機與一架擺酷的戰鬥機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哦，lady，抱歉把你這茬給忘了，想我的話我會飛過去找你的。」思思被她一番摸不著頭腦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她可以想像趙大美人蓬頭垢面的樣子，纖長的手指間還夾着一根女士香煙。

不過現實恰恰相反，她現在穿戴整齊地窩在紫狐毛毯上，緊盯着眼前俄羅斯與某小國的戰爭直播，旁邊，放着一卷大麻。

「好的美女，我想你啦，今天帶你去認識一下夜夜的朋友，穿戴整齊馬上出發。」夜夜？夜夜的朋友？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如果不喜歡可以不必過多涉及他的交際圈，也不必擔心你的夜夜受到什麼政治危機之類的，你的未婚配偶是一位出色的政客，而且也在金融貿易方面有很客觀專業的見解。但是，如果你需要安全感的話我可以陪你的，我這幾天休假。」思思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傳來她清爽的笑聲。

「我知道啦，你不必緊張，10點半之前我要看到你哦。」卡斯「嗯」了一聲，然後等她掛掉電話。

「你還是如此紳士，小心以後變女同。」那頭乾脆利落的「咔嚓」。

女同……貌似曾經被玻利維亞的公主追求過。

其實本身答應外出也是有一定風險的，就算是龍家的威嚴在這，還有有一些不法分子趁機抓空就鑽。

還是那四大套，捷克式手槍，噴霧，匕首，手銬。

那是細心的莫西偵探送的，她不止一次在事故中跌打損傷，每當她弄得一身狼狽回來，他一邊給她擦藥一邊譏諷她，終於送出了這個。

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卡斯，你這笨女人，有了這個可是就給我省了不少麻煩。」

說話的語氣很急促，還有些結巴，臉龐微紅，剛毅的曲線在日光的照耀下稜角分明。

他的心意她都明白，日久生情也是在所難免的，何況是同住一棟房子裏的異性。

可是…。。

她換上一件素白的職業套裝，卻又感覺有些不對場合，就揪出一件黑色工裝禮裙套上。

這是多久沒有參加過非正式的公開活動了，感覺有些悲哀。

走出門外，是海島特有的清涼空氣，似乎出來走走也是很愜意的事情。開啟地下倉庫的閘門，德國管家早早恭迎一旁。

「goodmorning，ms。elva。」elva是昵稱，她還是喜歡周圍人這麼叫她。

「goodmorning，47。」編號是對於北美卑微的僕役們的侮辱，他們早已將靈魂賣給他們的主。或是某高層，或是某位腿腳不便的老婦，總之，他們是為了么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活的。

翻山越嶺，飛洋越海，通過世界地圖上某條得了空子的捷徑、沒有國界限制的航線，她的飛機降落到位於天津衛的私人飛機場。

「我們已經做好十全準備，卡斯首領。」那是專門受命於卡斯，由她一手建立的私人傭兵組織，號稱虎狼之師的「巢穴集團」。裏面魚龍混雜，各位卡斯的親信分管各類部門，兵團、監聽組、技術組、情報科、特立殺手組，分佈七大洲，為她縱觀天下大局。

「克里斯汀，為我派一支小分隊暗中追隨我的行蹤，與你們保持聯繫。一切由我負責，你安心辦事。」克里斯汀應了一聲，退回暗處。

卡斯拿出衛星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hi，dear。youcangoout。」

「but，mylove。我的英語水平只有高中生的水平，拜託您說人話吧。」

卡斯輕笑幾聲。

「10分鐘就到。」

車子行駛到公寓樓下，漂亮的漂移到思思面前，思思驚嘆的吹了聲口哨。

「不錯啊姑娘，車技滿分。」

「lady，please。」

「嗯……君夜等會就下來，他蹭個車。」

卡斯挑了挑眉，這小子八成是另有所圖。

果不然，安君夜一臉狗腿相瀟灑的上了車，坐到斜後方，一副大爺的樣子弔兒郎當的摟着思思的肩。

「嘿嘿，真是交了好運，竟然有幸讓卡斯大姐當司機，真是贊點滿滿啊。」

很欠揍，絕對欠揍。

「那要小心屁股長針眼之類的哦，我一直生活在邪門歪道的生活中的呵。」卡斯陰陽怪氣地說道，一臉面癱相好不滲人。

這句話也是有理可循的，上次一名肥腸滿肚的巴基斯坦外交官因為對卡斯圖謀不軌遭到了n+1次暗殺折磨以及某人心血來潮的惡作劇，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場。

安君夜訕訕地笑了笑，成功閉嘴。

車內頓時沉默下去，思思透過後視鏡緊盯着卡斯，似乎要透出神馬道來。

「咋了？」

「老實說，我有時候真搞不懂你。怪怪的，讓人捉摸不透。」

氣氛一下子沉默得到冰點。

現在的矛盾越來越明顯，在曾經，思思與子明這號人是非常登對的閨蜜組合，因為他們都活在平民生活當中，都擁少女情懷，都是清清純純的小年輕，對着現實與夢想懷着懵懵懂懂熱血滿懷的感想。

但如今，卡斯站地獄深處遙望着絲光明中的模糊的思思的背影，而思思活在健全的幸福生活中在自認為極為完美的世界熱愛着一切。

清楚地說，思思一直是如此乾淨而美好，不容玷污。卡斯卻是個歷經艱辛的幹練女人，充滿著複雜與神秘，她可以瞻首天下俯視蒼生，她是王者性的存在。

「小女人您別想得那麼多，爺我混跡天下當然跟活在暖被窩中的小思思有些區別啊。」

「你這幾年都幹了什麼？或者說是誰對你做了什麼。明子，我十分清楚的記得，記得你最後的那天，即將不辭而別前的那一天，你的眼中透著恨意與絕望。而現在，你和一個會說漂亮話的木偶有什麼區別，你的笑太過於格式化，你不會感到疼痛，你……」思思將頭靠在卡斯的車座後面，此刻她們是分隔萬里的。

安君夜緊緊握住思思顫抖的手。

卡斯的臉上面無表情，心中理智地做出了分析。

如果讓她在任務與思思進行選擇，她大概會選擇前者，也就是說，思思也許是無關緊要的人，只是於她心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見過各型各式的人，對於人性或許已經麻木了。

「你其實沒必要如此糾結的，這種幼稚的情緒在你心中多存在一天都是累贅。各式各樣的人與你一同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與你有各種各樣的關係，如果你把他們都看的那麼貴重，那麼將會很複雜。思思，在重要的關頭，無論是安君夜還是我……趙子明，我希望你能選擇給自己留條後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客觀常理。」思思的心頓時冷下去，咯噔一聲沒入深谷。

「那我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嗎？」

卡斯冷笑。

「人，人都是渣滓。你對他們情意深重，他將在某一天對你抽筋拔骨。」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才是最真實的她。

思思沉默不語。

「你選擇了安君夜，面對的將是你想不到的黑暗。我不能幹預你的選擇，但是當着他的面我來做白臉，他會寵着你，保持你原有的純粹，但是我還是要違背他的心意對你作出忠告。」

「思思，一旦你們步入愛情的最後一步，你的身份響徹黑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將一天平均面對99次暗殺，而且將會面對龐大的情敵組織。作為安家主母，你面對的只有風險。」

思思抬起頭，眼中是她今生最複雜的色彩。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麼多，她也從未想過會離死亡與風險那麼近。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陪你嗎？不是為了安君夜的面子或者是拉幫結派，我不需要這個，我只要踏一腳，沒人敢說個不字。」

「思思，我是為了你，這麼多年來我唯一接觸過的完整的光明，或者溫暖這種東西我曾經有過但是我只看未來與現在。」

「我要為你掃除眼前所有的障礙，我要用我的身份為你做堅強的後盾，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在動李思思之前給我認清楚她背後的支撐。」

看不清思思低垂的眼眸，但她知道她一定是掉眼淚了。

「明子，在做任何事之前，你要知道你是個女人。」她囁嚅道。

安君夜指著一棟豪華的建築喊停車。這是京城極為隱蔽的一個俱樂部，專供富家子弟玩樂消遣戲果耍混用的。

「君夜先生，你真是廣交混朋狗友啊，以後要是成了家，那可是得收斂點。多花點時間陪陪自個女人，天大地大，根兒還是在家。」安君夜連連稱是，思思終於破涕為笑。

其實這樣真的很幸福，不管其他因素，有了心愛的人與最親的人，還是很美滿的。思思這樣想着。

卡斯也許早就不敢奢求那樣的生活，腥風血雨中還要度過大半輩子呢，她註定是飄搖的。

俱樂部名為「流夜」，有點騷騷的文藝，很難想像取名者是怎樣的惡趣味。內部設施很完善，簡約而不失莊重，沒有一點奢華的味道。

「君夜啊，這是誰名下的。」卡斯隨口問了句。

「喲，這京城你還是來的少了，這可是龍三少開的，名也是他取的。」思思好奇的看着卡斯瞪得如銅鈴大的眼睛。

「美女，這是咋了？」

「不行，這次不能陪你玩了，我沒搞清楚戰壕，這趟渾水不能進。」

說着轉身就走。

「哎哎哎，君夜啊，等你開酒席呢，這是帶了兩位美女來。」歐陽蕭雲那個笑面虎！

完了，這次龍烈肯定來了，她還沒準備辦他呢。

「不對啊，這不是……子明妹妹。哈哈哈，你不是人間蒸發了嗎，怎麼了，想烈啦？」

他顯然逆了龍鱗，只見卡斯慢慢轉過身，一把扯掉頭上的黑色禮帽，囂張的長發隨着這一舉動張揚亂舞。

「這裏是卡斯.；；布朗，擦好你的狗眼，渣滓。」其實這也不算是死鴨子嘴硬，卡斯三年前做了幾次整容手術，將五官整的歐美范了點，自己人能認出來，換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就給糊弄了過去。

歐陽蕭雲一陣冷汗，這可是鬧了個大烏龍，將堂堂卡斯女王給認錯，多大的名號也不管用。

這是不小的得罪。

「真的很抱歉布朗小姐，你的背影和之前的故人很相似。」

「相似啊……老子的一張臉可不是大眾牌的，當然背影也不是，我姓特立名獨行，最討厭淪為平凡。」

「十分抱歉。」

「罷了罷了，大姐，自己人嘛。」安君夜這時扮演起了老好人，真是老油條類型的。

「走吧，來一趟不能不給龍三少的臉，今後有的鬧得，不差這一天了。」這是完全的無所謂神態，誇張了點竟然有些隨波逐流的感覺。

進了總統包廂的門，卡斯亮出了布朗家族高層獨有的勳章。那枚勳章是布朗皇室獨一無二的，是伯爵身份的象徵，再者，也就是軍權所有者的意思。

全場的氣氛一瞬間嚴肅了起來，資歷小的後輩起身微微鞠躬，而有些資歷長一些的也是禮貌點頭。

「真是捧我的臉啊，布朗的二把手——卡斯小姐，有失遠迎，這廂有禮了。」看來這場午宴是出自歐陽家族之手，全場貴客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就瞅著歐陽老爺子身邊坐的幾位，那可是戰爭出來的英豪。

「豈敢受您的禮，卡斯.；；布朗，代表布朗皇室前來叨擾。」說了幾句客套話，卡斯拒絕了上座，主動坐到安君夜旁邊，她沒有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聽了幾句京城子弟的交流，安君夜將思思介紹給眾位豪門後生，這才引來了不小的波浪。

「早就聽說了點風聲，還以為是誤傳，沒想到老弟你真的開葷了。」南宮皓打趣道。

「哎哎，老弟你真是桃花一朵朵，不只是思思小姐，旁邊還有北美的金品美人卡斯小姐，真是的，最近生源多多，不給透漏透漏。」藍慶顯然沒有把卡斯當回事。

只見卡斯一口乾掉杯中的龍舌蘭，將酒杯咣鐺一聲扣在餐桌中間。

「我解釋過很多次了，今天老子就給盡你面子，我再解釋一遍，卡斯.；；布朗不是獸寵，也不是國際上的高級bitch，老子通常跟人說話，手裏拿的是ak47，腳下的土地是戰區，今天的到來，是為了安君夜的女朋友，我妹妹，小女初涉江湖，有點不懂規矩，我給她墊著路，為了今後能好走一些，藉著這個場合，我傳達一句，為了她，我會在京城長一張眼睛。」語畢，餐桌上的酒杯隨聲碎掉。

「走了，各位前輩莫怪我囂張了些，我不是什麼淑女，我每天打交道的可是個個的恐怖分子。」扯下凳子上的衣服，冷冷的瞧了一眼剛才坐的那桌，藍家是吧，她卡斯就讓他看看什麼才是尊卑。

她撥下電話，站在大廳中央。

「聽着了吧，卡斯這張臉總是被人誤認為雞。但我還是很不舒服，boss啊，藍家能不能動，你一句話，我將咱們的臉面討回來。」

她嗯了幾句，然後撥為免提，深司陰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廳。

「藍家，今天就此別過了。」深司一句話，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龍烈？龍烈也不能硬碰硬，況且是事出有因，堂堂卡斯公爵被認為是雞。

藍慶的骨頭一下子軟了下去。

「卡斯小姐，倒也不必在華夏的領域上大動干戈吧。」門口正對着，走來了儀錶堂堂的龍烈，這人顯然很閑，這麼無聊的聚會也來賞臉參加。

「龍先生當然不知布朗歷代的祖訓，我們自三百年前崛起就向世界下達了一級警告，擋住我們前進道路的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卡斯莞爾一笑，直視他的眼睛。

「如果看在嫂子與小叔子……」

「好了！」

卡斯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竟然以翻舊賬的形式來挽回自己的旁系家族。

「別亂說話啊。」卡斯暗地對他豎起中指，龍烈心情大好的笑了笑，望着眼前尤物瀟灑離去。

「思思跟君夜原來是一對啊，真是親上加親。那麼以後就喊小叔叔吧，剛才走的那位大義滅親的是小嬸嬸。」全場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眾人也都哈哈大笑。

思思心裏暗想道，黑的漂亮。

這時的卡斯三步變兩步，步履翩翩的走出「溫徹斯特」，一張俏臉已經深邃無比。

「boss，被逆襲了。」一下子成了委屈相。

「你就從來沒贏過這匹野狼。」對方適量的調侃一下，輕笑了下。

「這仇怎麼報？」

「怎麼報？那得看你自己的了。華東這一方，就索性拋給你了啊，這個總代理不好當。」

「嗻。」

不愧是千面卡斯，這下又換了一張臉，在初戀面前就要有羞澀的樣子以此閃瞎他的眼，在老闆面前就要顯出狗腿的一面為下次的提成打下基礎。

那麼這場戰役剛剛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