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生離死別

第一百四十四回 生離死別

殿雙一出房門,便被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攔住了。她故意這麼早離開,也是不想驚動他們的,卻不知他們從哪兒得到了消息,也是這麼一大早便來了。

「皇上,你不可以去啊。」

「是啊,皇上,玄帝為人狠辣,不知會不會設下什麼陷阱對付您呀。」

「皇上……」

「……」

「李源,你也這麼認為?」

「末將聽從皇上安排。」

「王兄王嫂和朕的兩個小寶貝今日該到了,你便代替朕招待他們。」

「末將遵命。」

「各位大人,若是誰還想阻止的,若是誤了時機,玄帝怒而出兵,朕的王兄一家若有什麼意外,便是你們負責?」

「臣等,臣等不敢。」

「還不讓開!」

「臣等恭送皇上。」

離開七川,走向他們約定的水天交界之地,殿雙回頭在看了一眼七川,和七川后的萬里河山。

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她到的時候,樓淵已經一個人在那兒等着她了。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之中再無任何情愫,那般平靜冷傲,全然是一副帝王之相。

那人一身墨藍,她還記得那是她最喜歡的衣服了。那人就這麼在那兒,一如當年般風姿天成,而她,卻如惡鬼一般,那雪白的衣衫依舊,卻在不是飄飄欲仙的女子,而是一個惡魔。

「玄帝倒是來的早,看來是朕遲到了。」

明明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為何那話語之間卻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樓淵眸子一動,隨即又平靜如水了。

「鳳皇倒也守約,不怕朕有備而來?」

「哈哈哈哈……朕賭你不會。」

「你倒是自信。」

「朕聽說玄帝你有話要問朕?」

「的確有話要問。」如今他已不在自欺欺人,那人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就在那火海之中,「朕的父皇母妃,真是死於鳳皇之手?」

「哦?」故作神秘的看了一眼樓淵,「原來玄帝已經知道了呀,朕以為朕隱瞞的夠好了,看來還是玄帝的情報更勝一籌了。」

「為什麼?」

「玄帝說什麼呢?」

「你為什麼那麼做?」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為什麼?朕倒想問一問,當初玄帝你對朕的父皇母后痛下殺手的時候,可曾想過為什麼?」

「若我說,與朕無關,你可會相信?」

「玄帝當朕是三歲小孩嗎?」

「朕知你不信。」

「好,便是朕相信,那七夜和月影呢?朕親眼看到玄帝你就在現場,玄帝難道要告訴朕那只是巧合?」

「你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樓淵,你太自信了吧,卻非念及昔年皇叔對朕的疼愛,朕早就滅了你,豈會等到今日你在此叫囂?」

「你……」

殿雙從懷裏抽出一塊玉佩在面前晃了晃,隨後扔到樓淵那兒,他一接到玉佩,本有些情緒的眸子裏頃刻間什麼都不剩了。

「玄帝可還認得?」

「母妃?你,你為什麼……」

「呵呵……或許朕太好心了吧,禁不住雅貴妃的請求,便把這個留了下來。」

「朕會殺了你。」

「正合朕意,不過是誰會死,那就不知道了。」

殿雙笑了,這個時候她竟然在笑!

「鳳皇,你果然厲害得很呀。」

「多謝誇獎,茗帝在被朕送下當年父皇母后不見的那懸崖的時候,也這麼說了。你們不愧是父子,竟連說的話都出奇的一致。」

「鐺……」

金屬抨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響徹,卻是震耳欲聾的。

樓淵突然拔劍而起,速度快的驚人,而殿雙也是頗有準備,隨手拔出利劍迎了上去。樓淵招式狠絕,她比他更為狠絕。

一時之間,肅殺之氣遍佈。

空無一人的地方轉眼之間竟成了修羅場,雖然場上只有兩個人。

本就旗鼓相當,兩人的招式又幾近一模一樣,這越是拼盡全力,便越是傷的厲害。不出百招,兩人便已渾身是傷。

樓淵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以前,他們一起拆招的時候,那個人也是如此認真。

這失神的空擋,手中的劍便被殿雙斬斷,她手裏的利劍直逼他的心臟,只是這次一次,沒有遲疑,沒有不忍。那麼快速決絕,正如她所說一般要置他於死地。

高手過招,本就勝在那一念之間,如今他失了一念,便是要丟了性命的。

「鐺……」

有什麼打在殿雙的劍上,她還來不及收回內力,身後就被什麼人重重的打了一掌。手中的劍落到遠處,而她的身體,卻像一個破掉的娃娃一般,飛向同樣藉助內力不斷退後的樓淵身上。

「噗……」

樓淵手上還剩一半的短劍,刺穿了她的身體,腹部的血立刻噴涌而出,把那本就紅了的白衣染得鮮紅。

「雙,雙兒……」

那人見狀,立刻轉身準備逃開,就被剛剛趕到的莫擒下,硬是壓她跪向殿雙。那人看着便是一個女子,只是莫毫不手下留情,這幾番之下,竟是連肋骨都打斷了幾根。

「莫。」

「屬下……屬下……在。」

「咳咳……」一咳嗽血就更流的嚇人了,「將,將她……挫骨揚灰!」

「屬下遵命。」

「……莫,我……我想和……小,小淵……單獨……」

「屬下帶主子回去,未岐大人醫術高明,一定能救主子的。」

「退下!」

「主子!」

「咳咳……」

「屬下告退。」

莫拖着那個已經半死不活的女子走到遠處,這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樓淵顫抖着手抱着殿雙,為何他現在報仇了,心裏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反而……反而那麼心痛,好像要死掉的人是他一樣。

「小……小淵……」

「在,我在。」

「對不起。」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誰。」

「對不起,我……騙了你。」

「沒關係,沒關係的,只要你好起來,我不會生氣的,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什麼天下江山,什麼仇恨恩怨,他都不在乎,也不想管了。

「真……真好……」

氤氳的眼睛天真的看着樓淵,就好像以前,突然間,她笑了。隨着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那是一把匕首,樓淵還記得那是他送給他的。

由那位置向上看,那匕首方才正指着他的胸口呢。

「雙兒,你怎麼了,哪裏痛?」

「不痛,不痛的。」

「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咳咳咳……小淵,你……你總是說會陪我去玩兒的……可你每次都失約,騙了……騙了我那麼多……那麼多次,我,我就只騙了你一次,你……不可以……可不可以……」

「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在乎,真的。你想去哪兒玩兒,天涯海角,哪兒都可以。」

「呵呵……真,真好。」殿雙忍着劇痛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想要給樓淵,他立刻伸手握住了,「小淵……給,給你,不許,不許丟掉……」

「不會的,我一直戴着,永遠不會丟掉的。」

大概是來之前服了葯的緣故,亦或者是迴光返照,殿雙覺得身體好像有些力氣了。

「傷……小淵……痛?」

「不痛的,雙兒你看,真的不痛的。」

「也,也好……這麼多……可以……永遠記得我。」

殿雙的話越說越小聲,樓淵的身子都跟着顫抖起來,他害怕了。真真正正的害怕了,他希望現在這樣的是他自己。

不停的向殿雙輸送內力,連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都不知道。

殿雙突然用盡全力撐起身子,抱上樓淵的脖子,輕輕的為他唇上一吻。隨後笑魘如花的靠在他耳邊,靜靜的呼吸。

「我喜歡你。」

「我知道的,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所以你不能自私的留下我一個人。」

「雙,雙兒想小淵,好,好好的……雙兒最愛,最愛小淵了。」

那身體軟了下來,靜靜的靠在樓淵懷裏,安安靜靜的她好像是睡著了一般。樓淵愣愣的看着垂下去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那個剛剛還說最愛他的人,現在,現在竟然……

樓淵保持這個姿勢好久好久,終於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拔掉了殿雙身上的劍,抱着已經永遠睡著了的她慢慢離開了。

就在他走到莫旁邊的時候,看到了趕來的一群人。

流裳看到殿雙那樣便要上前,卻被榮軒拉住了。她忍不住趴在榮軒懷裏大哭起來,那哭聲如此悲傷。

而後,樓淵看到了兩個人,表情瞬間僵住了,他知道殿雙說的騙他是什麼了。

風柔雅嚇得暈了過去,樓敖宇看着樓淵,似乎也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這麼緊趕慢趕的,竟然還是來遲了。

小心的護著風柔雅,樓敖宇看着樓淵,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知道現在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是傷害。一群人就這麼僵持着,誰也不敢先說話,也不願意先說話。

只見樓淵突然笑了,他對着殿雙輕輕的說了一句話。他們便都驚呆了,一個個愣愣的看着他們慢慢離開,竟然都忘了要阻止。

他說……

「雙兒,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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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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