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朽木死灰

第095章 朽木死灰

沒想到如今她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容貌變了,可是那雙眼睛她卻是認得的!本來還有些不確定,直到她開口,她才終於確定!

「原來你真的忘了我?」不悔笑道,「果然只是凡人,終究免不了生老病死。」

束蓮嬌當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妙,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魅惑,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的白憐,可是一個人再怎麼變,怎麼會變到如此的地步!

除了那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你……」束蓮嬌剛想大叫起來,哪知才吐出一個字就感覺喉嚨一緊。

不悔冷冷道:「你猜猜是你快,還是我快?」

那樣詭異的身法,那樣奇快的速度,束蓮嬌甚至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以她現在的修為,雖然算不上高手,在一般弟子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卻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制住!

「你是……回來……報仇的?」束蓮嬌本能的想掰開她的手,艱難道。

不悔一愣,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不是阿伊拉,而是束蓮嬌。

手突然一松,束蓮嬌頓時癱在地上。

雖然她對束蓮嬌素來沒有什麼好感,可是當想到她有可能是阿伊拉的轉世時,她便再也下不了手。

當年是她欠了她的,所以她才會哪怕過了五百年也依然恨自己吧。

「我不會殺你的。」

有那麼一瞬間,束蓮嬌真的以為她是回來尋仇的,以為她會毫不留情的殺了自己!因為眼前這個人太陌生了,陌生的有些可怕!

那眸子裏似乎沒有半點喜怒哀樂,像歷經滄桑的老者。

看着她轉身便要走,束蓮嬌忙站了起來,「為什麼不殺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不悔回過頭看着她,像是在反問,「我為什麼要殺你?」難怪就因為她口中的討厭?她覺得很可笑。即便是百年過去了,阿伊拉的性子還是沒有變。

「我不會感激你的!」束蓮嬌在身後道,「今天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她雖然怕死,可是一想到是被白憐放過,心裏就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恨意!

強烈的自尊心也跟着受到打擊!

不悔沒有看她,只是搖搖頭。

束蓮嬌只覺得羞憤難當!或許自己跟現在的她比起來確定微不足道,甚至連接她一招都難,可是白憐如今的樣子,分明怎麼看怎麼不覺得像是一個人。

緊緊的咬着下唇,努力平復心中的不甘,她竟然已經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回來!

搜魂珠的反應有些不穩定,時強時弱,就連司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們在冰天雪地附近尋了幾日也沒有發現什麼,按理說他們當年從誅仙台落下時就算肉身燒毀,可爹娘畢竟不是凡人,不應該會這樣才對。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其他神器的干擾,搜魂珠總是在靠近女媧石與煉妖壺時光芒亂閃。

不悔開始還以為是自己使用搜魂珠的方法不當,想回去問獨孤風光,卻怎麼也找不到。

司命只是搖頭,「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或許……」

「閉嘴!」不悔打斷他,像是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可怕的事實。

壺中仙也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不悔。

「如果我爹娘不能醒過來,我要你們整個天界陪葬!」她冷冷道。

司命看着她,忽然想到那日她的失控,輕聲嘆息一聲。

分不清是第幾次做那個夢,每次不悔醒來總是能感覺滿臉都是淚,雖然她知道那是關於在誅仙台救爹娘的事,可是每次夢一醒,她總是忘記很多東西。

或者說與其忘記,不如說是她根本不想去想。

可是無論如何那些可怕的事情已經過去,她只需要做好現在的事。

只是明明已經有了搜魂珠,卻還是無從下手。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有些煩躁起來,已經聽聞天界開始在尋她,她告訴自己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只要救了爹娘,隨便他們怎麼處置,哪怕是灰飛煙滅!

在冰洞深處待了一個月,裏面的寒氣像要把人吞噬,涼入骨髓,很多次壺中仙都勸她換個地方,她只是搖頭,她在這裏才住了一個月就受不了,那麼爹娘在這裏孤獨了五百年,寒冷了五百年又是怎麼過來的,一切她都不敢想像。

再則,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界應該不會想到,她還敢在發事之地待着。

好在一個月下來,搜魂珠的感應漸漸穩定下來,接下來只需按照它所指示的去找。

她雖然不怎麼去到其他地方,有時也會出去透透氣。

走出冰洞,忽然感覺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悔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被人發現了?

可是沒多久便有一股很純凈的像是花香又不是花香的味道襲來。

猛然看清對方的臉,不悔正要攻擊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愣愣的站在那裏。

「小不悔,你真是讓我好找啊。」紫色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魔易想也沒想的伸出一隻手將她拉入懷裏,動作熟練,似乎已經經歷千百回。

不悔一動不動,沒有掙脫,也沒有其他什麼表情。

魔易道:「對不起,現在才找到你。」或者說她本來已經待在她身邊,只是他一直都沒發現。

他就那麼一直抱着她良久,像是捨不得放開,又像是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那麼用力,那麼溫柔。

不悔張口想說什麼,才發現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竟然想起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良久魔易才放開她,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一些,他望着她如畫的臉龐,似笑非笑道:「果然長大了,也長高了,只是瘦了。」

不悔也毫不避諱的看着他,想到曾經被他抓去時候的事,那時候的他是那樣的囂張跋扈,那樣的毒蛇霸道,可是如今,再次見面,他竟然顯得有些憔悴,就連下巴都冒出了不少鬍渣。

他卻笑道:「竟然回來了,那就不要再走了,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五百年前的那次沒有將她帶走,才讓她獨自去承受那些痛苦的一切,他簡直要恨死自己了。

還好,她沒事,她回來了。

魔易拉起她的手,就要往來的方向回去,「跟我走。」

不悔卻站着一動不動,她艱難的擠出一個笑,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魔易看着她。

「我……」

不悔想了想,還是搖頭,畢竟救爹娘是自己的事,她不想再把其他人牽扯進去了。

魔易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臉上閃過一抹痛色,沒有多餘的話,只是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不悔有些不自然的避開,像在逃避什麼。

「救小五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魔易道,「從今以後你休想甩開我,我心甘情願被你連累。」

「小舅舅……」

魔易忽然制止她,「你忘了你小時候答應過我的事?我已經不是你的小舅舅了,叫我的名字。」

不悔低頭不語。

「跟我回魔界好不好?讓我照顧你。」

不悔搖頭,「我沒事,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會自己……」

「你還要硬撐到什麼時候!」魔易抬起她不肯直視自己的眸子,帶着些許的怒氣。可是剛一說完又有些心疼,不由語氣放柔了些,「乖,聽話。」

不悔仍是搖頭。

「如果你是因為小五的事,那你更不應該待在這裏。」魔易道,「竟然我能找到這裏,天界的人又為何不會?你如果真為小五着想,就跟我回魔界。」

不悔驚訝的看着他。

魔易揉揉她柔軟的長發,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良久,她終於點了點頭。

清晨的時候不悔是被一陣吵鬧驚醒的,她剛走出房門,就看見一副好笑的畫面。

也不知道魔易到底把壺中仙怎麼了,只見壺中仙像是很生氣,兩人的架勢,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魔易道:「我們魔界豈是你想來就來的,要不是看在小不悔的面上,信不信本君現在就讓人將你趕出去!。」

壺中仙道:「你以為老子想來你這個鬼地方!如果不是老子的煉妖壺在這裏,你想請老子來老子還不來呢!

況且,老子睡在自己的神器裏面,關你屁事啊!」

魔易臉色不太好,眼睛都眯了起來,隨着壺中仙一聲莫名其妙的慘叫,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帳篷,「不許再進本君的屋,要睡,去那裏。」

壺中仙看了眼魔易所指的地方,愣怔的同時怒氣上涌,「你你你……你竟然讓老子睡狗窩!老子好歹也是天界的一散仙……」

「天界?」魔易冷笑,「你們天界算什麼?本君從來不看在眼裏!」

「你你你……」壺中仙顫抖的指着他,看樣子氣的不輕。

看到這裏,不悔忽然沒來由的一笑,那個帳篷,不正是自己以前幫玄鷹搭的那個嗎?

想到這裏,也不知道玄鷹醒過來沒有。

吵鬧聲頓停,不悔才發現兩人都在望着她,壺中仙的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

不悔一愣,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臉頰,笑容也逐漸褪去。

「小憐憐……」壺中仙好半響才可憐巴巴的湊了上去,圍着不悔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眼睛卻在她臉上探究的看了又看。像是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不悔剛想說什麼,忽聽壺中仙又是一聲慘叫,等她反應過來,壺中仙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魔易拍了拍手,滿意的走了過來。

「你醒了。」他的臉上瞬間像變了一個人,就連語氣都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不悔點了點頭,只是還在疑惑壺中仙到底跑哪裏去了,剛剛不是還跟自己說話來着?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是不是吵到你了?」魔易問。

不悔搖頭。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是不願意睡着的,因為每次睡着都會做那個可怕的夢,就算在夢裏無數次的經歷,可是只要夢一醒,又什麼都忘了,只有那莫名其妙的淚提醒着她當時的錐心之痛。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早飯?」

不悔又搖頭,她現在已是神之身,哪裏用得着吃飯。

魔易沒有再問,只是看着她,

不悔笑笑,想別開臉。

魔易卻不讓她避開,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可是就算再後悔又能怎麼樣?

看着現在的她,就連對自己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意嗎?

「你在害怕我,還是怪我?」他問。

不悔不解的看着他,「我……」

「算了。」他忽然又一笑,揉揉她的頭髮,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陣大笑忽然傳來。

「不悔!聽說我們的不悔回來了!」一個粗狂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不悔抬頭,赫然是魔尊。而在他的身後,還跟着魔邴,魔文哲。

看三人的樣子,像是心情很好。

不悔想張口叫他,卻叫不出來,雖然在失憶期間她與他們所有人都已經見過,可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再次相見,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魔尊大概也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拍拍她的肩,臉上原本的兇惡此時也柔和了不少。

魔邴笑道:「舅舅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以前的事還望你莫要見怪。」

「舅舅哪裏的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不悔笑笑,經魔邴的先開口,似乎也稍微順口了些。

魔文哲朝她點點頭。不悔也回了一禮。

魔尊道:「如今我們一家團聚,真是可喜可賀!哈哈哈,竟然回來了以後就不要走了,你待在這裏,看那天界的神仙又能奈我們何!」

「是啊。」魔邴也道,「他天界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

不悔卻搖頭,「我只是想救爹娘。」

眾人一愣。

魔文哲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

當年的事他們雖然不知道詳細,卻有耳聞,天界說什麼三人已經灰飛煙滅,他們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如今不悔回來了,那小五她……

不悔想了想,終究是把搜魂珠的事說了出來,況且,魔易已經知道了,不好再瞞着其他人。

而且,一個月過去了,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說不定說出來,會有其他什麼法子。

眾人聽聞,皆是沉思起來。

魔邴道:「按照你的說法,竟然搜魂珠是真的,那就不可能會出錯,除非……」

其實不悔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十大神器大多已經被天界回收封印,要再次取回談何容易!

而她手上現在只有女媧石,煉妖壺。

其他七件神器聽說正被天界封印,而崆峒印原本被白升閑重新封印回她的體內,也在解開封印剎那不知去向。想必是在那個神秘的黑衣人手裏。

魔文哲思索良久,也道:「想取得神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經過上次的事,天界對神器的封印更加看重。」

不悔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天界本來就在找她,如果她貿然前去,不但盜不了神器,還會反被他們抓住。

魔尊道:「關於神器的事你無需擔心,只要能救得小五,他天界又算得了什麼!」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魔易忽然從掌心變出一物,道:「崆峒印在我這裏。」

不悔詫異的看着他,「……怎麼會?」

崆峒印不是被那個神秘的黑衣人拿去了嗎?怎麼會在魔易手中,難道……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記得那個黑衣人曾說自己是天界中人。

魔易道:「這也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或者說,是有人故意要給我的。」

眾人皆驚。

不悔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有關那個黑衣人的事告訴他們。

可是似乎也沒人認識那個人。

「這個人的目的看來不簡單。」魔文哲道,「他竟然能帶着你進入天界,想必的確是天界的人沒錯,只是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想法無人知道。」

不悔點頭,這個人竟然是天界中人,沒道理幫自己才是。

「或者說,他是有着某種陰謀,看樣子,他似乎很希望天界與魔界打起來!」魔邴道。

眾人陷入一陣沉思。

忽然,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傳來。

其他人皆是一愣。

不悔聽出是司命的聲音,不由拿出煉妖壺。

不悔抓了司命的事天界已是傳的沸沸揚揚,魔族自然有所耳聞。

她怎麼把他忘了,司命也是天界中人,不由問道:「你知道什麼?」

司命在裏面搖搖頭,「我並不知。」

不悔皺眉。

魔文哲道:「那人竟然敢當面跟你說話,想必是故意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魔邴微眯了眯眼道:「不知道這司命對於天界來說值幾件神器?」

不悔一愣,打斷他,「他我還有其他用處。況且,以天界的作風來看,又怎麼會為了一個神仙而輕易交出好不容易收回的神器!」

魔邴看了看她,沒再說話。

司命在裏面又是一聲嘆息。

不悔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魔尊又說了幾句,大致是讓她不要擔心,安心在這裏住下來。

不悔笑笑,不知道是同意還是反對。

在魔界住了幾日,不悔心中忽然湧起一絲不安。魔易總是跟在她後面,不管走到哪裏,總是甩都甩不掉。

就連她想回冰天雪地看看他都要跟着,不悔無奈,只能裝作不去看他。好在他跟到冰洞外面就沒有再跟。

不悔知道無論她多麼的煩躁不安,多麼的恐懼害怕,每次只要看到爹娘,心情總是異常的平靜。

為了怕被別人發現,她也不敢在這裏久待,就像魔易說的,竟然他都能找到,天界又何嘗不可。

可是在回魔界的路上,卻碰到了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

那樣乾淨透明的白色,那樣柔和溫柔的聲音,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兩人就那樣對視着,似乎誰也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

不悔緊緊咬着下唇,只是示意魔易先離開。

魔易看了瞿晨一眼,也沒多問,只是叮囑她小心些。

不悔點點頭。

可是每當瞿晨的步子靠近一分,她心裏的煩躁就多了一分。

或者十四說的不錯,她曾經是真的喜歡過瞿晨,只是那時的自己太笨,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

瞿晨終於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不悔臉上掛着笑,「怎麼?瞿晨前輩也是來抓我回去的?」

「憐兒……」瞿晨臉上閃過一抹痛色。

「我叫不悔。」不悔糾正他。

瞿晨一愣,臉上沒有往日的笑,聲音卻還是那麼溫柔,「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裏,你仍是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不悔冷笑,「不知道你說的是以前哪個我?是五百年前那個,還是在干駱那個。」

說到一半,她又像想到什麼般,「我怎麼忘了,五百年前你還沒有出生呢。」

瞿晨想伸手去觸碰她,卻被她躲開。

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道:「為什麼不回來找我,你說過等下次你回來,便告訴我你心中的答案。」

不悔一震!

「你都不知道我等的好辛苦。」他平靜道,「我等不到你回來,所以只好自己出來找了。」

不悔心中猛的一痛!強壓下那股異樣的衝動。

突然笑道:「如果我以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還望瞿晨前輩不要放在心上。畢竟那時候還小。……也不對,是那時候失了憶。」

話剛一說出,瞿晨的臉色就陡然煞白!

不悔強迫自己不去看他,袖袍下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

「你說什麼……」瞿晨身子有些釀愴。

「如果瞿晨前輩是因為這個原因來找我,你大可不必在白費心機了。」不悔道,「當然,如果是其他原因那就另當別論了。」

言外之意,他是否也會像天界那些人一樣,是來抓她的。

「我不信!」瞿晨看着她,想從她眼裏找出那個會在他面前臉紅緊張的小人,可是此刻的她卻是如此的倔強。

她的容貌變了,身形也變了,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不相信當初那麼單純善良的她會做出什麼對六界不利的事!

他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柔聲道:「我知道了,你是有什麼苦衷對不對?其實你也不想變成這樣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幫你想辦法。」

不悔冷笑起來,「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

瞿晨痛苦的看着她,從來沒有覺得什麼時候兩人像現在這麼陌生過。

「我勸瞿晨前輩還是先回去吧,免得被別人看見你和我這個魔女在一起,到時被連累可就不好了。」

「我不在乎!」

不悔第一次見他這麼激動,不由有些害怕。

「你要什麼?」

不悔沒有聽懂。

瞿晨看着她,「你要什麼?」

不悔總算聽懂了,笑道:「我說着玩的,你該不會信以為真吧?」

瞿晨不讓她避開,只是盯着她赤紅的眸子。

有那麼一瞬間,不悔差點想逃走。

瞿晨動作輕柔的幫她把頭髮別到耳後。她雖然的確是長大了,也美的無法形容,可是在他心裏,他反倒更喜歡以前那個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傻裏傻氣的她。

「崑崙鏡,如果我說我要崑崙鏡呢?你能給我嗎?」不悔突然道。

瞿晨身子一震,不敢自信的看着她。

「你要神器做什麼?」

「這你就不要管,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承諾我什麼。」

瞿晨的心幾乎揪做一團。

不悔轉身想走。

「等一下!」他突然喚她。

不悔停下步子,卻沒有回頭。

瞿晨上前幾步,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看着自己。

他輕聲道:「你忘了我剛剛說過的話了。」聲音太過溫柔,就好似三年前一摸一樣。

不悔看的有些出神。

正在這時,兩人的周圍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不悔的思緒被這一聲嘆息驚擾,一下醒悟過來,不由皺眉,如果不是司命仙,她怕是已經忍不住將一切脫口而出。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面對瞿晨時,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讓她想依靠,想沉淪其中。

正準備說話,忽然覺得瞿晨的面色有些不對勁。

即便是在剛剛看見自己時,也沒見他這麼大的反應,不悔不由取出煉妖壺。

「這可不是我盜的,是他非要來跟着我的。」不悔冷笑。

瞿晨卻似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盯着煉妖壺出神。

不悔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就聽司命仙在煉妖壺中道:「看來,這一切果然都是註定。」

不悔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瞿晨的身子已經顫抖不已,終於他緩緩道:「師傅……」

在不悔的心裏,瞿晨的師傅乃是虞行,所以當聽見他這樣叫時,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才發現周圍並無其他人。

見他緊緊盯着煉妖壺。

不悔的腦中忽然嗡嗡作響!

她似乎忘了,瞿晨在遇到虞行之前,其實早已經有了一個師傅。

「小晨,百年不見,別來無恙。」司命仙道。

不悔猛的後退幾步。

瞿晨卻是終於確定了般,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師傅。」

不可能!不悔使勁的搖頭,臉色比瞿晨還白。忽然她又像想到什麼,冷笑起來。

不悔抓了司命仙的事天界雖然傳的沸沸揚揚,可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清楚多少。

原來司命便是他口中三百年前的那個高人,他的師傅。

瞿晨看着她,「你真的抓了……」

「是我抓的!」不悔打斷他,「司命仙是我抓的!怎麼?你現在是不是開始覺得我罪該萬死了?」

「憐兒。」

「我記得我說過我叫不悔。」不悔道,「以前的那個白憐早就不存在了,或者說根本不應該存在。」

「我知道你做這些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即便她的言語再難聽,瞿晨都想去相信她。

「你還在相信這個?」不悔好笑。

瞿晨嘆了口氣,「崑崙鏡我會替你想辦法。」

不悔覺得更好笑了,「抓他的時候我不知道他是你師傅。如果我知道他這麼好用,早該拿來威脅你了。」

「你知道我不是……」

不悔當然知道師傅這兩個詞在瞿晨心中的地位,司命對於他,或者比任何人都重要!

所以當瞿晨答應幫她取得神器時,她甚至一點也不奇怪。

「那我就靜候你的好消息了。」

瞿晨笑得很溫柔,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怎麼都瘦了,是不是最近過的不好?」

不悔對於他突然的舉動有些不自然,而後明白過來,「其實你不用在我面前如此,司命對於我來說還有用處,我暫時還不會把他怎麼樣。」

瞿晨不怒反笑,手順着她的手臂滑下,直到握住她冰冷的雙手。

不悔想掙開,他卻不讓。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可是當他把自己的手緊緊包裹住時,不悔的心也跟着煩躁起來。

他小心的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像是捧着什麼寶貝。

「這樣就不會冷了。」他道。

不悔緊緊咬着下唇,不語。

瞿晨看了她一會兒,絲毫沒有提與司命有關的事,就好似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假設。

不悔不喜歡他這樣的冷靜,冷聲道:「想必你現在肯定難受吧?明明知道我抓了對你最重要的人,卻還要硬逼着自己來討好我!」

「是很難受。」瞿晨苦笑。

不悔只覺得心中氣憤不已!

「看着重要的人在受苦,我卻無能為力。」

「與其有時間在這裏和我耗著,你不如想想怎麼得到神器!」

「你是在擔心我嗎?」瞿晨笑着看着她。

不悔皺眉,這個人是怎麼回事,聽不出自己中的諷刺嗎?還是為了司命,他可以做到任何地步?

又準備開始惡毒的譏諷,忽然感覺身子往前一傾,下一刻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頓時一股淡淡的青草與藥草的香氣撲面而來!

不悔羞憤不已,就要發火。

「玄鷹已經醒過來了。」他道。

不悔掙扎的動作一停。

「是你救他的對吧。」

明明該是問句,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是一種陳述。

感覺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不斷傳入鼻間,不悔的腦袋都有些忘記了思考,心臟更是突突的狂跳不止!

她只當他是故意的,惡毒的話已經到了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有些無奈。

不悔沒有再掙扎,也不說話。

兩人就保持這樣曖昧的姿勢良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悔都快要以為自己快睡著了,他終於道:「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

不悔回去的時候,魔易正在院子裏撫琴,遠遠的就能聽見那婉轉略帶哀傷的曲調。

這是她第二次聽魔易彈琴,似乎每一次都有極重的心事。

她遠遠的站着,也不好去打擾,正準備離開,琴聲卻突然戛然而止!

那一刻,她甚至能感覺魔易深紫色的眸子是那樣的犀利,似乎帶着看穿一切的能力!

她不由得心裏一顫!

就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小孩,臉上滿是被抓包的恐懼與尷尬。

「你回來了?」下一刻他卻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不悔都快懷疑剛剛的一切不過是錯覺罷了,正猶豫是該過去還是離開。

忽然魔易的身旁不遠處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綠衣藍衣,而兩人就像沒有看見她一般,徑直走到魔易身旁坐下。

綠衣的手中端著一個果盤,上面擺着一竄清洗乾淨的葡萄。

兩人坐在魔易身旁,動作是那麼的自然,甚至有些曖昧。

不悔看見藍衣撿起一顆葡萄喂到魔易唇邊,魔易沒有動,只是一直盯着自己。

不悔一愣。

藍衣像是有些不滿,不知道在魔易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魔易終於不再看她,轉頭對着藍衣笑,而後伸手一把將她摟入懷裏。

不悔尷尬的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搖搖頭,想了想終於還是轉身離開。

她記得魔易的後院有一口溫泉,雖然現在對於她來說根本沒有洗澡的必要,可是很多時候,她都不太習慣依賴法術。

在溫泉里泡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她估摸著差不多該回去了,才緩緩起身。

剛一回房,就看見魔易面色極為難看的坐在那張碩大的床上,大概是聽見了動靜,就在她剛踏進門的那刻,他就直直的盯着她。

不悔不明所以,只以為是藍衣綠衣哪裏惹到他了。想到他現在心情不好,自己沒必要去撞口上,就打算轉身離開。

卻聽魔易一聲冷笑,「怎麼?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

不悔身形一頓,轉頭不解的看着他。

魔易緩緩走下台階,直到走到她面前。

雖然以前他反覆無常慣了,可在她恢復記憶后這還是第一次。

不悔本能的就感覺有些不對,就想逃。

魔易卻一把抓住她,眸子深的可怕!

「怎麼?和別人摟摟抱抱你不害怕,只是和我待在一起你反倒怕成這樣?」

不悔一震,猜他肯定是看見了什麼,只是拚命想掙脫,「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魔易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笑起來,「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要我說出來?」

不悔皺眉。

「我的事不用你管。」

魔易頓時火氣上來,唇角微微一揚,抓着她的手就往那張碩大的床上走去!

不悔只覺得心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大喊道:「魔易,你放開我!」

魔易卻充耳不聞,不顧她的掙扎,動作甚至有些粗魯,狠狠將她摔在床上。

不悔只覺得一種恐懼從腳底開始蔓延。

這樣的魔易她是第一次見。

而魔易也在將她摔在床上后順勢壓了上來。

不悔腦中猛的嗡嗡作響!

忽然就明白他要做什麼。

不由叫道:「魔易,魔易你瘋了!」

魔易沒有回答她,只是緊緊盯着她,那樣的眼神太過駭人,不悔嚇的再也說不出半句。

下一刻,魔易已經俯身在她的頸間輕嗅起來,大概是距離太近,不悔甚至能聽見他劇烈的喘息聲,像是極力壓制着什麼。

不悔心中的恐懼更甚,雙手使勁的想推開他,才發現根本無濟於事,雙手反而被他牢牢的扣住。

跟着,她就感覺脖頸處是一種肌膚相親的灼熱!

魔易吻着她,動作略帶了些粗魯,卻又像是在極力忍耐。

他吻着她的脖頸,仔細而急切。

不悔甚至能感覺身上的衣物正被一件一件的褪去,他一手扣住她的柔夷,一隻手已經從她松垮的衣物逐漸往裏面滑去。

知道掙扎無用,不悔已經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心裏只覺得羞憤與委屈。

魔易的吻順着她的鎖骨一路下滑。

直到最後一件中衣褪去,她白皙光潔的肌膚已經清晰可見。

不悔突然緩緩的閉上眼,彷彿置身在無盡的黑暗,淚水順着眼角滴落,在淡紫色的床單上開出一朵又一朵淺淺的花朵。

魔易那放在她最後一件裏衣上的手猛然停住!

已經再難忽視身下的人顫抖不已的身軀,魔易深紫色的眸子忽然漸漸清明起來。

他不敢自信甚至有些驚恐的看着不悔,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小不悔……」他顫抖的想伸手撫上她的眼角,不悔的眼睛卻在這時猛然睜開!

那樣赤紅的眸子,那樣的驚恐與不敢自信!

魔易身子一震,意識到自己還禁錮住她的雙手,連忙放開。

可是不悔卻不再動,雙手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只是看着他,眼神空洞。

「小不悔……」魔易恨不得此刻將自己五馬分屍,可是無論他怎麼叫,她始終無動於衷,像是置身在無間地獄,恐懼,無助……

魔易忙的翻身坐起,懊惱的深吸幾口氣。

不悔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只是身體不停的在顫抖。

魔易不去看她,靜靜的將衣服一件一件的重新替她系好,可是他能感覺到每當自己靠近一分,她的身體就顫抖厲害一分。

他硬逼着自己不去亂想,可是看着她抖成那樣,他的心也跟着疼痛不止。

他想安慰她,想把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才發現自己有什麼資格。

不悔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是本能的害怕,害怕一切,她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縮小再縮小,然後把自己盡量的藏起來。

她不喜歡這樣懦弱的自己,可是彷彿除了哭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不知道後來到底怎麼了,只是覺得好累,好辛苦。

迷迷糊糊中,彷彿又回到那個小鎮,她只是困了,只要一醒來就可以再次看見爹娘,只要一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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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奇緣神魔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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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朽木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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