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來歷之謎(中)

22來歷之謎(中)

樓下客房住著周伏虎,住著劉漢思,住著管家,輪到溫故,只有特意留下招待貴客的那一間,就在仲世煌卧室的下面。

房子是中式復古,樓上樓下都沒有陽台,推開窗,探出身子,就能看到樓下的窗戶。仲世煌拿了個小橡膠球,輕輕丟在溫故窗戶上。

溫故眼珠子轉了轉,當做沒聽到,繼續看書。

兩個,三個,四個……

窗戶上像下了一場斷斷續續的冰雹。好不容易停了,手機響了。

溫故嘆了口氣,接起手機。

仲世煌道:「你在哪裡?」

「房間里。」

「在洗澡?」

「看書。」

「沒看到球砸窗戶嗎?」

「看到了。」

「為什麼不打開窗戶看看?」

溫故道:「不開窗,球砸在窗戶上,開了窗,球砸在我臉上。」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仲世煌愉悅的笑聲,很快感染了他,坐姿終於不再僵硬,放鬆地靠在床頭。

仲世煌道:「出來看看,我有東西給你。」

溫故遲疑:「很晚了。」

「還是我去你房間?」

兩選一,溫故打開窗戶,探頭往上看。一個東西砸來,他下意識地側頭,小橡膠球從他耳鬢擦了過去,落在房間里,彈了兩下,滾到床底下去了。

仲世煌從上面探頭,對著他笑道:「你反應真快。」

溫故抬頭看他,「你小心點。」

「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說著,他上半身故意往外伸了伸。

溫故無語地看著他。

仲世煌知道自己問得幼稚,訕訕道:「新的房間習慣嗎?」

「比原來的大。」

「讓你住我房間你不肯,我房間和你現在這個一樣大。」

溫故又沒話了。

仲世煌貪戀地盯著他的面容,見他神色露出少許不耐,才道:「天冷了,你早點睡,窗戶關緊。」

「晚安。」溫故縮回腦袋,很快關上窗。

他表現得毫不留戀,多少讓仲世煌感到失落。他回到房間,有些恨恨地撥通手機。

溫故溫和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還有什麼事?」

仲世煌道:「你今天洗澡了嗎?」

溫故沉默。

仲世煌意料之中。他早就發現自己的心上人什麼都好,就是不太注意個人衛生,他必須時時盯著,「快去洗澡。」

「知道了。」

「別掛手機,把手機放到浴室里,我要確認……」

話沒說完,那頭已收線。仲世煌想象著那人羞澀又尷尬的表情,心情好轉,覺得這樣幽會別有趣味。

第二天,周伏虎跟仲世煌上班,溫故留在家裡陪仲敦善看書下棋打太極。

撇去溫故和自家孫子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說,仲敦善還是挺喜歡他的,愛看書,會下棋,性格沉穩不似他這個年紀,和仲世煌的事也沒看出他有主動的跡象。雖然劉漢思昨天說了他不少壞話,但仲敦善本來對劉漢思就沒好感,負負得正,反倒覺得被他說壞話的人應該不錯。

因此,儘管仲敦善讓仲世煌與溫故保持距離,但私下相處時,並沒有苛待他。下午溫故要學車,仲敦善爽快地放行。

溫故獨自練了兩個小時,走的時候和正在嘮嗑的教練打個招呼。見識過他不合理的完美技術之後,教練對他採取放養教學,愛咋練咋練,反正不管動作對不對,車總是對的。

門口,仲世煌開著寶馬等候。

古斯特在那場翻車事故中徹底報廢了,這輛寶馬是他母親以前常開的。劉漢思不喜歡這輛車,嫌它不夠檔次,好在趙樹青不計較這些。

他見溫故出來,按了按喇叭。

溫故走過來,看了看他,打開車門道:「你怎麼在這裡?」

「上車,去吃飯。」

溫故道:「周哥呢?」

仲世煌指了指前面。那裡停著一輛黑色奧迪,感覺到溫故的視線,車裡很開伸出一隻手,沖他擺了擺。

溫故上車:「去哪裡吃飯?」

仲世煌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車在大道上開著開著,就進了一條巷子。巷子里學生雲集,藍白相間的校服如藍天白雲,成片成片地從那裡飄來,這裡飄去。

仲世煌拉著溫故鑽進一家小店,周伏虎帶著其他人不著痕迹地圍在他們周圍。

「來兩個碳烤大餅。」

仲世煌點單的時候,眼睛看著溫故,帶著一點兒邀功的得意,一點兒羞澀的討好。

溫故心被撞了一下,自從發現他的意圖,自己的情緒變化越來越大,好似對方一個小小的眼神,就能讓他翻來覆去地琢磨半天,等清醒過來,覺得不必如此時,那個眼神已經深深地印刻在腦海,抹不去了。到了下回,又是如此循環。

才多久,他腦海里竟裝滿了對方的表情。

這太不可思議。

也太可怕。

修道者,本該清心寡欲才是。

直到香噴噴的碳烤大餅遞到面前,溫故才驚覺自己站在櫃檯前就發起了呆。

仲世煌喜歡看他呆愣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涉世未深的孩子,純白無瑕,等待著自己與他共舞出色彩斑斕的精彩畫卷。

「你喜歡吃,我們就經常來吃。」他拉起溫故的手,不顧旁人的側目,坦然地從小吃店走出來。

就現在而言,男人和男人手拉手在大街上走還是會收到異樣的注目。可他不怕,他不喜歡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里,更不喜歡自己和心上人因別人而受委屈,他會慢慢習慣這種目光,希望趙樹青也能習慣。這是他們以後要一起面對的。爺爺已經出手,他不能坐以待斃,任憑兩人的距離被拉遠。

不管對方怎麼想,這一步,他會牽著對方的手,勇往直前,就像生死關頭,他願意牽著他的手,並肩一起走。

溫故整個人僵硬得不行,從小吃店到上車這段路幾乎空白,只依稀記得周伏虎驚愕的目光以及此起彼伏的驚呼和竊竊私語。作為神仙,他是不太在意別人想法的,他真正在意的是,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傳來的溫度。

好似,整個人都要跟著沸騰起來了。

關上車門,空間狹仄,咫尺呼吸,聲聲可聞。

看著仲世煌一手拿豆奶,一手拿大餅,手忙腳亂,溫故心跳驟緩驟疾。

仲世煌突然停手,轉頭打量他。

溫故鎮定地看著他:「你在看什麼?」

仲世煌咧嘴一笑:「你呢,在看什麼?」

溫故默然地別開頭。

仲世煌將豆奶和大餅遞到他唇邊。

溫故接過來,狀若不經意地說:「塵世間,你最留戀的是什麼?」

「塵世間?」仲世煌為他的說法笑了笑,見他一臉嚴肅,才認真地回答,「以前是家人,現在……」他不說,烏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溫故道:「萬一,消失了呢?」

仲世煌心頭一緊,丟開大餅,伸手抓住他的手:「什麼意思?你遇到什麼事了?」

溫故望著他緊張的神色,終是不忍,低頭避開目光道:「世事難料。」

仲世煌想到英年早逝的父母,心裡一陣悲涼,手指悄悄地摩挲他的手背,見他沒動靜,又試探著抓到自己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吻,然後緊張地等待他的反應。

……

溫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從小修道,於男女□□一竅不通,與張崎雙修也是出於修鍊的目的,並無情|欲其中,仲世煌這樣肉麻的追求手段對他來說,就像天方夜譚一樣荒誕新奇。

仲世煌見他沒拒絕,興奮之情難以自已,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按到,從頭到尾啃一遍。但他知道欲速則不達,看對方的樣子,好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未必是默許,自己太急躁,容易把人嚇跑。

他抓著溫故的爪子又親了親,親了親,直到對方掙扎才放手,然後搶先開口道:「你嘗嘗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就把人請回家裡去。」

溫故愣愣地看著他。

仲世煌笑道:「誰讓你只喜歡吃大餅呢?」

溫故低頭,將手背被親的地方輕輕地在褲子上蹭了蹭,道:「沒有特別喜歡吃。」

仲世煌見好就收,緊接著聊了些最近公司里的笑話。其實公司這幾天天天像打仗一樣,哪裡有那麼多笑話,有一部分他是將以前的笑話順口改編的。但那些老段子對溫故來說十分新鮮,聽得津津有味。

仲世煌看他捧場,編得越發流利。

溫故聽完,感慨道:「你們公司一會兒沒廁紙,一會兒停電,一會兒漏水,生活得十分艱辛啊。」

仲世煌:「……」好像,編過頭了。

仲世煌晚上還要接著出去應酬,兩人在老宅不遠處分手。白天在外面偷偷約會,晚上樓上樓下幽會,這種生活緊張又刺激,相處的每一分鐘度彌足珍貴,才嘗了一天,就讓仲世煌食髓知味,欲罷不能起來。連看著溫故離開的背影都令他無比滿足。

因此接起耿頌平電話時,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耿頌平卻很沉鬱,支支吾吾道:「趙樹青在不在你的身邊?」

「嗯?剛分開。你找他有事?」

「不是。是你叫我調查的事情有迴音了。」

「關於樹青的?他怎麼了?」仲世煌緊張起來。

耿頌平道:「我派去的人找到了他家,他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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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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