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行

第九章 修行

玉露池畔,濃濃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炊煙裊裊,淡淡飯香夾雜在濃濃酒氣之中幽幽傳來,聳了聳鼻子,曦梓已然站在了院落之中。只看見寬敞地面綠草茵茵,一副白石桌椅簡約樸素,一套青銅酒具安然其上。一邊穩穩立著一塊巨石,上書三字:

蘊酒坪。

「嘎吱」一聲,炊煙起處,一人自房內出了來,身材高大,相貌平正。只見他態度恭敬,行到近前想江就醉深施一禮道:「師父,晚飯就快好了,請師父稍等。」

「好了。」江就醉不耐煩的擺了下手,說道:「阿禮,我不是說過不必這麼拘謹了么?你就是不聽!這是你小師弟,黃曦梓。」信手便將曦梓往前一推。

高大男子抱拳躬身道:「師弟,我是大徒弟莫忘禮。有禮了。」

看莫忘禮行禮,曦梓也是回禮道:「見過大師兄。」曦梓自小不曾正正緊緊學過禮儀,此時看莫忘禮端端正正的模樣倒有些慚愧,只得硬著頭皮馬馬虎虎的學著。

看曦梓彆扭模樣,莫忘禮一陣搖頭,便又做了一禮,說道:「師弟,應該是這樣,你的動作出入太大了。叫人見了不好。」

曦梓一陣冷汗,卻不好拂人面子,只得跟著做了一遍,嘴裡道:「師兄說的是,我定然好好記著。」卻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對不對!」莫忘禮又是一陣皺眉,伸手將曦梓拳頭一提,又壓了壓他的脊背,左右端詳了著,又是一陣提提拉拉。曦梓只覺暈頭轉向,滿臉苦笑神色。

江就醉看曦梓吃癟,只覺得心中暗爽,在石桌邊上自飲自斟起來,一臉笑意盈然。

又聽到一陣響動,卻是二徒弟出來了。只見他一陣無言,幾步上前將莫忘禮扯了開來:「我忙的焦頭爛額,你倒好,跑出來欺負小孩來了,快進去看著。」

莫忘禮叫他一扯,卻不生氣,也不走開,就站在一邊絮絮叨叨道:「二師弟,你怎的這般粗魯,早叫你多學些禮數你就是不聽。」

「去去去!」那二徒弟頗不耐煩的一揮手,卻是笑著對曦梓道:「我方才都聽見了,小師弟,我是你二師兄薛動。以後有什麼不懂得,都來問我,別理那個古董。」

「誒,二師弟,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卻是莫忘禮又糾纏了上來:「什麼叫不懂得都問你啊?什麼叫別理那個古董啊?你自問斗大的字識得幾個?還教人!」

一番話下來,卻叫薛動急了眼,回頭便跟莫忘禮駁到了一起。卻是曦梓鬆了口氣,偷眼瞧了瞧激動叫嚷的薛動。只見他皮膚黝黑,身材瘦小,也不知那股將莫忘禮扯開的力道打哪來的。再看他長相,臉型尖細,留著兩撇小鬍子,一雙眼睛幽幽閃光,整體看著,像…狐狸!

曦梓暗暗想到,這師父真是收了一對活寶貝,一個古板端正,叫人汗顏,一個卻是天生異相,一臉狡猾。莫不是也是按著那陰陽相生相剋之理么?不由心中偷笑。

「啪!」正出神見,一隻大手便拍在了他腦門上,又是疼的呲牙咧嘴,只聽江就醉道:「走了,不吃飯了么?出息!」他教訓兩個弟子,卻叫曦梓倒了大霉

看師傅出面了,爭吵的二人不由脖子一縮,頹然被江就醉押著進飯堂去了。

曦梓抱頭嘟囔幾聲,卻是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夜幕降臨,茫茫天地,便攏在了一片黑紗之下。

玉露仙池,夜風輕至,只聽樹葉沙沙作響,酒香濃濃。寧靜院落,燭光數點,頗有幾分頑皮。

「小師弟,今日我便傳你玄天訣入門心訣。玄天訣共有兩段,入門心訣與玄訣。入門心訣是基本,入了玄宗便可以修習,我便可以教授與你。玄訣則不然,由師父親自教導,若是不能突破入門心訣,便是到老死也不能觸及。你且用心記住。」小小木屋之中,一名高大男子,神色謙恭有禮,便是玉露池大弟子莫忘禮。只聽他道:「師弟你資質極好,只要勤加修習,必有魚躍龍門的一天,只是也莫要急於求成,勞逸結合方是正道。」

一邊,曦梓重重一點頭,鄭重道:「曦梓謹記在心。」

莫忘禮滿意點頭,雙手背負身後,度了幾步,便朗朗吟誦起來口訣,曦梓一臉認真,仔仔細細的停了下來。

反反覆復,大約半個時辰過去,莫忘禮看曦梓已是記得熟了,囑咐道:「小師弟,我們道門雖不似佛門一般清心寡欲,卻也講究心平氣和,切忌焦躁。心境變動極易影響修為進度。你且記住,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心境平和,知道嗎?」

「是,大師兄。」看莫忘禮還有些話說,曦梓疑惑道:「大師兄,還有什麼事嗎?」

「呃…」莫忘禮有些為難,卻還是說道:「小師弟,本來你年紀尚小,這些事不該叫你做的,只是師父交代,一定要你去...」

看莫忘禮臉色猶豫,曦梓又是一陣疑惑。卻聽他低聲道:「師父要你每日去打上一壺酒回來,便在那玉露池裡。」

一番話,曦梓只覺得莫名奇妙,不由道:「這很簡單啊,不就是打壺酒嗎?大師兄你為難個什麼勁?」

「算了,沒什麼……」看曦梓一派單純,竟叫莫忘禮古板的思潮里掀起了一絲反常浪潮,想要捉弄他一番,便說道:「明日你自然會知道了,呵呵。」

或許是不常笑,只覺得他嘴角輕輕扯動,臉皮抖了幾下,只看得曦梓一陣毛骨悚然。便聽莫忘禮尷尬道:「那小師弟,我便出去了,告辭。」

「大師兄,慢走。」曦梓回禮應道,便聽那木門「吱」一聲,卻是莫忘禮閃身出去了。屋內一時便靜了下來

看看四周冷冷清清,曦梓心中無奈,聳聳肩將燈吹熄。坐上硬板竹鋪,只聽他喃喃自語:「不知軒宇師兄去了哪,煙兒也不在,一個人呆著真是不習慣。爹和娘也是,怎麼能放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呢?這樣也好,可以聽爹娘的話靜下心來修鍊。」

言罷,曦梓輕闔雙目,盤起腿來,雙手低垂至於膝上,口中默誦心訣。只聽見「嘶嘶」幾聲,曦梓便覺得全身通透,孔竅舒張,就要舒服叫出聲來。

突地!全身皮膚好似被暗力向四面八方拉扯,仿若要將他生撕活裂一般,疼的曦梓全身不自主的抖動起來,只是這是,卻發覺想喊也喊不出聲了。他不明所以,便以為眾人皆要承受這般痛苦,不想卻是他這一身大好筋骨累到了他。曦梓皮囊根骨都是生的極好,比之尋常修真子弟優越不少,孔竅的舒張力度也是極大,不料這玄天訣導人開竅,卻是讓他孔竅舒張到了身子不能承受的程度!

不也只過了許多時辰,疼痛感終於有所緩解,孔竅也不再舒張。曦梓方要舒一口氣,又猛地變成了痛哼!卻是玄天訣運轉開始吸引天氣靈氣了。曦梓周身孔竅長的大,那灌涌而入的靈氣自然也是極多,以致他體內灼熱非常,許是他觸了霉頭,這玉露仙池列於離塵山五勝景,便是五大靈地之一,靈氣精純非常,又密集無比,卻成了他的痛腳。此時的他,確實與置身火海無異了!

便在曦梓以為將死之時,一道陰柔之力源源傳入,與那龐大靈氣糾纏一起。久旱逢甘露,只覺得好生舒適。陰柔力道漸漸累積。灼燒之痛已然盡去,曦梓費力感受一番,卻是胸前那塊龍形寒玉救了他。

當此時刻,冷熱互斗,不分勝負,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孔竅終於復原,靈氣已然中斷,那股陰柔力道卻也猝然退散,平靜如初。

這短短兩個時辰,曦梓自是不知他受苦之時,已然受益良多。許久煎熬,他卻早已是精疲力竭。

只聽一聲悶響,曦梓便軟倒一邊沉沉睡去……

翌日,驕陽初生。

幽靜的林子,漸漸有了幾聲雜亂的響動。

「砰砰砰!」「哧!」

曦梓正睡得沉,耳邊卻傳來了不斷的敲門聲。終於不勝其煩,一骨碌翻起身來,哈欠連天:「誰!」卻是慢騰騰挪到了門口,伸手一拉。

一雙銅鈴大眼直直瞪著,威猛蛟頭,肥壯身子,口中銜著一個青木葫蘆,吭哧吭哧的叫著,卻是那蛟頭大豬——阿酒,

曦梓一陣疑惑,突地想起了什麼。伸手接過了阿酒口中葫蘆,疑惑道:「阿酒,你也去嗎?」口裡問著,卻是躲開阿酒出了房門。

阿酒一聲輕吼,便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臉嚮往模樣。好一隻醉豬!

來到大院,便聽到一陣「沙沙」響動,向那聲源望去,只見一條粉色人影,身形嬌小,粉嫩可愛,卻是藍茹瑤。此時,她正拿著一根奇大笤帚掃著院子。聽腳步聲近了,她微微一抬頭,笑意盈盈道:「我知道你,你是江師伯新收的三弟子,黃曦梓師弟。」

「是的,你便是藍茹瑤師姐吧。」曦梓那日在凌天峰也是見過她的,當下說道:「你怎麼在這掃地?還是我來吧。」伸手便要去拿藍茹瑤手中笤帚,藍茹瑤也不客氣,一甩手便丟開了那笤帚。方一入手,曦梓卻是驚呼一聲,一陣不穩,「噗通」一聲便坐倒在了地上,這笤帚,憑地重!

只聽見一陣輕靈笑聲,卻是手中一輕,藍茹瑤將那笤帚拿了起來,笑道:「獃子,這些事是姐姐吩咐我做的,這笤帚也是姐姐給的,你以為是尋常物事么?」

「哦,呵呵。」曦梓撓了撓後腦,尷尬笑了幾聲。

「看你,一點見識都沒有。」藍茹瑤一嗤瑤鼻,嬌聲道:「這離塵山裡處處都非比尋常,凡俗物事在這根本不能抵禦靈氣擠壓,不論是你看到的一草一木,即便是一隻螞蟻,也都是驚世駭俗的。你這般缺心眼,遲早要吃虧,獃子!」

「呃…」看藍茹瑤又不動聲色的揮舞起了那神奇笤帚,曦梓不由一陣汗顏。忙忙將手中青木葫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卻終究沒有看出什麼不妥,只得潺潺然道:「藍師姐,那你的意思,不會這葫蘆也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吧?我左右看,不過是一個尋常東西。」

「哼哼,你悠著點,別到時候閃了腰。」藍茹瑤輕聲咕噥幾句,看曦梓愁眉苦臉模樣,不由得嬉笑出聲,一張嬌嫩笑臉通紅通紅端的可愛。

曦梓只覺一陣怪異,心頭通通直跳,強自鎮定了一下,卻聽藍茹瑤道:「獃子,你要去打酒是嗎?我地掃完了,便陪你一同去吧。」也不等曦梓回應,便蹦蹦跳跳向密林去了。

看藍茹瑤雀躍的活潑身影,曦梓又是一撓頭道:「我很呆嗎?」便拖著阿酒跟了上去。

也不知那醉人酒池,又有甚玄機……

呼!重重舒了口氣。

玉露池一如既往,酒香四溢,叫人心神皆醉。

曦梓蹲身池畔,雙手抱著一個青木葫蘆,卻是有些戰戰兢兢。一雙手伸出又縮回,反反覆復,也不知作甚。只見他面色猶豫,將青木葫蘆拿了起來,轉頭向俏麗一邊的可人女娃問道:「藍師姐,真的沒事么?」

「是啦,真的真的!」藍茹瑤目光極是誠懇,面上卻微有些不耐煩道:「獃子,你都問了著許多遍了,到底還打不打酒了?」

「額…嘿嘿。」曦梓乾笑兩聲,看藍茹瑤面色不似有詐,便轉回頭來,卻不曾看了女孩臉上神色已是變得狡黠非常。長吸一口氣,將定不移將青木葫蘆伸了出去。不就是打壺酒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噗通!」一道紅芒閃過,絢麗奪目。濃濃光芒之中,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響動。而藍茹瑤,卻已經在一邊笑的直不起腰來了,只連淚珠兒都要奪眶而出。

紅芒收歇,曦梓仰躺池畔,樣子有些灰頭土臉,那青木葫蘆已是脫手落於一邊。

方才葫蘆觸及酒池之時,異變陡生!誰曾想,那青木葫蘆之上竟有一個古怪陣法,沾水即動,只覺一股大力傳來,便以摔在了地上。曦梓心中一陣鬱悶,靜靜坐起,轉頭便要向藍茹瑤抱怨,卻看她笑得歡快。不由有些頹然,將頭埋在膝間細細思索了起來。

卻說藍茹瑤笑了一陣,抬頭看來,卻見曦梓埋頭膝間,看不見表情又一聲不吭。心中忐忑,以為他在為方才作弄之事生氣,不安靠近曦梓,一根青蔥細指將他戳了戳,輕聲道:「獃子……」無奈曦梓仍是低頭不語,她心中著急,卻不知曦梓叫他一戳,心頭只一陣突突亂跳,全身緊繃,說不出話來。

「獃子,不要生氣好不好。」藍茹瑤有些著急,又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不要生氣了嘛。人家好久沒有人一起玩了,大家都嫌我小,我只是貪玩而已,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好不好!你,我,我……」說到後來,竟是有些哭聲,面上也是悲切欲泣。

聽藍茹瑤有些哭音,曦梓愕然抬起頭來,只見到藍茹瑤面色慘慘,泫然欲泣,幹嘛說道:「不是的藍師姐,我,我沒生氣,真的,那個……」不知要說什麼,只急的他一陣抓耳撓腮,一陣無措。

「哧~」看曦梓獃頭獃腦的作為,藍茹瑤孩童心性,心中已然悲意盡去,笑出聲來,面色也是好了許多。

見她面色緩和。曦梓長長舒了口氣,心中也是通透許多,將一邊青木葫蘆拾起,說道:「師姐,我繼續了。」說罷,行到池邊,吃過了一次憋,他決定循序漸進,將青木葫蘆放到水面,由輕而重慢慢施力。無奈,不論他如何使力,那葫蘆始終不能下沉分毫。

時間流逝……

「呼!」重重出了口氣,曦梓便覺四肢乏力,癱坐在地,這許久功夫,那葫蘆終究不曾裝到些許酒液。藍茹瑤也早已離去了,看那天色,卻是日浦西山,莫非,就真打不到一壺酒了嗎?曦梓一陣煩悶。

嘩啦啦!一陣水響。

曦梓向那池中看去,卻見水中冒出一跟鋒利獨角,兀自呲牙的大蛟頭,不正是阿酒么?這廝。竟生生在這酒池之中溺了一天!

只見阿酒一口銜住了青木葫蘆,往下一拖,「呼嚕嚕」一陣響,竟已蓄滿了酒,便在曦梓愣神之際,阿酒一騰身跳上岸來,打了一個響鼻,銜著葫蘆向住所那路走了。

一回神,曦梓定睛看去,卻只看到阿酒搖搖擺擺的**了,腳步輕啟,急忙追了上去。

「阿酒!等我下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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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軒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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