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你跟我走

「要殺便殺。」

那人往後退著，居然不怕死地硬撐，手指冷不防摸到一把跌落到地上的長劍，他一把抓起劍柄就想自殺。

可他終是慢了一步，洛丹一掌下去，就將他手中的劍吸了過來，往後一甩，頓時斷作幾節。

「說，還是不說？」洛丹節節逼問，眸色森冷如箭，穿人肺腑。

「是，是……」那人瞧著害怕，嘴巴顫了顫，結舌道：「冷，冷舵主。」

「說清楚點。」洛丹眉頭皺了皺。

「就是，就是……將軍府的，二，二夫人冷心眉。」惶恐了許久，他總算說出了實情。

「冷心眉？」洛丹紅色的眸子眯起，憤怒由小而大地在胸中聚集起來。

一掌揮掃過去，地上還未斷氣的幾個黑衣人就當場結束了生命。

拳頭捏得「喀吧喀吧」作響，洛丹深入骨髓的恨意源源不斷地自心底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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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指使黑暗大殿的人殺我嗎？」

暗夜之中，樹桿之巔，洛丹紅色的瞳孔盯著下方攙扶在一起的兩個狼狽女子，隨意飄散的紅髮迎風而舞，唇齒間迸出的話語森冷而透著殺氣。

知道背後指使之人，以短笛喚出黃虎，當天夜裡她就朝京城趕來。

天齊國的天已經變了顏色，皇甫飛龍沒有順利登上皇位，北安候率領十萬兵馬闖進宮中謀權篡位，不幸地被皇甫飛龍預備的兵馬殺了個措手不及。

但是，令皇甫飛龍沒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繼北安候之後，皇甫錦領了幾千精英在暗中偷襲……

只是，皇甫錦忙碌到最後，最終也沒有坐上皇位，反而讓皇甫俊撿了個便宜。

為他人作嫁，皇甫錦重傷之下，當場氣得吐血身亡。

皇甫飛羽趕到時，大勢已去，費勁千辛萬苦救下了皇甫飛龍，二人夜裡就逃出了京城，至今不知下落。

此事京城傳了個遍，然而，洛丹已經不關心，她唯一關心的是冷心眉動用黑暗大殿的力量殺了武傾城，而她決不讓冷心眉再活在世上。

說到做到，到了將軍府，洛丹就出手重傷了冷心眉，梨姝敏暗中偷襲，也同樣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皇甫俊掌權，梨少軒知道將軍府在劫難逃，機警地帶著大夫人和從皇宮逃出來的梨姝玉連夜逃走，本來也想叫二夫人母女三人一起，那三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這為洛丹的報仇省了不少事。

「洛，洛丹？」認出了樹巔上的詭異女子，冷心眉抓住梨姝敏的手，緊張得顫抖起來，那像廢物一樣無法修鍊玄法的女子何時變得這般恐怖了？

「還我傾城的命來。」十指捏緊，洛丹忽然俯衝而下。

未看清她如何出手，轉眼她手上已是取了二人頭顱。

——曾經我饒你二人不死，現在我再也不會手軟了。

梨姝琴在假山下躲著，瞧見洛丹紅髮紅眸嗜血冷清的模樣，嚇得戰戰兢兢。

洛丹朝她躲著的地方瞥了一眼，大步走了過來。

紅布包裹著的頭顱還在流血，梨姝琴聽見地上滴血的聲音，偷偷地伸出了腦袋，冷不防看見白衣紅髮的女子就站在自己前方三步的地方，慌得「砰」的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洛丹，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沒有……不關我的事，是姐姐和娘找黑暗大殿的人殺你，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腦袋重重地磕下去，後面的話她一直重複，惶恐得語無倫次。

洛丹眯了眯眼，朝梨姝琴一掌拍了過去。

「洛丹，不……」

吸星**讓梨姝琴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口中尖叫不斷。

掐算了時機，洛丹收手，留了梨姝琴一命。

將梨姝琴的玄力吸了個一乾二淨，梨姝琴今後就算想做壞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發現自己沒死，梨姝琴頭髮凌亂地趴在地上，傻獃獃地望著洛丹漸漸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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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鳥鳴翠，樹木蔥鬱。

葫蘆山風景優美的半山腰，一座新建的墳孤零零地立在叢林中。

洛丹手拿酒壺，跪坐在墓碑前，斜身靠著墓碑，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去。

不能喝酒嗎？反正都活不久了，又何必要忌諱？

不敢將身體恢復成常人之狀，只因她一旦恢復，心病的複發就會讓她立即喪命。

可她這模樣也不敢見人，所以十日來，她時時跪坐在武傾城的墓前，不言不語。

一頭紅髮鮮艷如血，傍晚霞光的照耀下，流動出層層光暈，然而，這模樣洛丹自己都不喜歡，出現在別人面前，恐也會把別人嚇出病來。

「你愛他嗎？」司徒珏站在墳墓的前方，深情地看著洛丹，輕輕地出口詢問，心中有著隱隱的痛。

洛丹轉過臉，瞧見司徒珏的髮型，久久地不曾挪動目光。

劉海長至眉頭處，微微彎曲的碎發讓他好看的劍眉若隱若現，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美臉龐經這如同偶像明星的髮型修飾，原本絕色的男子更加動人心弦。

頭髮被黑衣人削去一大截，司徒珏再也無法將頭髮束縛到頭頂上，在司徒珏頹廢地躲在房中不敢見人時，風月拿著剪刀進去勸了他許久，最後得到他的允許將頭髮剪成了現代的模樣。

風月說洛丹最喜歡這種另類無羈的髮型，所以司徒珏滿含期待地出現在洛丹面前，緊張地觀察洛丹的反應。

愛他嗎？

那問題洛丹心中想了想，無法回答地轉回眸光，又開始飲酒。

「你有孕在身，喝酒對胎兒不好。」

得不到洛丹的答案，司徒珏沒有多少失望地提醒，其實，洛丹不回答比洛丹肯定的答案讓他舒服。

一言出，洛丹果然頓住喝酒的動作，近在咫尺的酒壺在唇邊駐留了半響，她的手無力地耷拉下去。

意念取出一支橙兒幫忙準備的玉簫，她靠在嘴邊，輕輕地吹起了一曲「笑傲江湖」。武傾城曾經誇她的簫好聽，那麼她就讓這簫聲陪伴武傾城安眠吧！

今時不同以往，在沒有經歷過多少曲折之時，她純粹是羨慕這曲子中所描述的境界，而現在整一支曲子她吹奏出來都有一股悲涼的味道，笑傲江湖，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做到笑傲江湖？

司徒珏靜靜地看著，聽著，心一陣一陣地收縮，仿似被什麼狠狠地抓了幾把，疼得幾近滴血。愛武傾城嗎？也許洛丹是愛武傾城的吧！

曲終，人靜，洛丹靠著墓碑又開始感傷。

「跟珏回去好嗎？」司徒珏心疼地過來，蹲在洛丹身邊，語聲哽咽地道。

洛丹的目光轉向司徒珏，定定地看了司徒珏半響，才幽然道：「珏，我還能活多久？」

司徒珏極不是滋味地將洛丹摟在懷中，無力地安慰道：「丹，你能夠活下去，一定能夠活下去。」

「我是陰魅，到了地獄要承受萬年地火的洗禮，我承受不住那種痛苦的，有什麼辦法可以魂飛魄散呢？」

靠在司徒珏結實的胸前，洛丹輕輕柔柔地開口。

「丹，別這樣，你要堅強，橙兒不是去找雲輕狂要內丹了嗎？要到了內丹你一定會有希望。」司徒珏言語中儘是掩飾不住的痛，如果可以他願意代替洛丹去承受。

「輕狂啊！咳咳咳……」提起雲輕狂，洛丹心緒波動，捂著嘴就咳嗽了起來，這讓司徒珏更加難受地摟緊她。

「也許，他不會給……」洛丹語罷木然地看著草地，想起雲輕狂最後看她的眼神，她就心底悲涼得沒有任何希望。

「他不是挺在意你嗎？」司徒珏凄然道。

洛丹自嘲地牽了下唇角，「珏，我死後把我葬在傾城身邊吧，他會照顧我呢。」

「珏也會照顧你。」司徒珏吃味地護住洛丹孱弱的肩，面上的憂傷顯而易見。

「洛丹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你們的青睞？」洛丹苦笑，眼中熱淚盈眶，「洛丹沒有多優秀，還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也許……你們，真的……」

說不下去，洛丹低下頭，唯有大滴大滴的淚滑落了下來。

「你當真是女人？」

一個清幽的語聲忽然在樹林中響起。

二人微微一驚，側頭看去，一身藍色錦衣的雲輕狂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側方的樹下，樹影婆娑，他冷酷俊美的面容上落下了幾點斑駁的點影。

兩月不見，他雌雄莫辨的精緻面容不修邊幅地增添了一些鬍渣，只是，那模樣竟是令他多了一些男性魅力。

這問話鑽入耳中，洛丹收回目光，沉默著不言。

自從去了一趟地府，知道陰魅死後要承受萬年地火的洗禮，她就害怕死亡，所以她也希望雲輕狂把內丹給她，就算不能長命百歲，她也想要爭取時間找到破除血魔陣的辦法。

「你的眼睛難道看不出來？」司徒珏眸中噴火，開口就滿是諷刺。

「你可願意給我？」洛丹沉吟了一陣，便朝雲輕狂道。

「除非……你跟我走。」一瞬不瞬地看著洛丹的臉，雲輕狂一字一句都堅定得無可反駁。

「你卑鄙！」司徒珏當場惱火地罵，生怕洛丹當真跟雲輕狂走，他潛意識地將洛丹摟緊。

雲輕狂摸了摸鼻，冷笑道：「不願意，那就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