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熙妃之死

大殿之中。

青瓷顯露了自己的實力，便不加隱藏地揮舞著她手中的劍。

洛丹進門時，年老的皇上被她拍了一掌，跌坐在案桌前，口中不住地吐血。皇后則撞到牆上之後，被她劃破了所有的衣物，形容狼狽。

對於青瓷的凌厲與狠辣，洛丹讚賞地點頭，不出手則已，出手就絕對讓人沒有回還的餘地，這是她那會身為特工隨時被教導的事。

「小姐……」

看到洛丹，青瓷收起劍，立身一旁。

適才在房頂上，洛丹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洛丹已經猜到她深藏不露之事，因而也爽朗地不再隱藏。

在聰明人面前做出愚笨的事，那她就愚笨得讓人瞧不起了。

地上的皇后疼得呻吟，想爬起來，卻是沒有力氣。

瞄了一眼軟弱地撐著身子的皇上，洛丹踱步到皇後面前，微微蹲下身子，問道：「你是黑暗大殿的對吧？而且還是司徒家族的後人，那我問你，你潛伏到天齊國並坐上皇后的位置，到底是何目的？」

「哼！」皇后冷冷地一笑，嘲笑的眼神瞪如銅鈴一般，就是不說話。

「據我所知，黑暗大殿乃是鷹國的組織，所行之事多數是皇家的命令，那你來到天齊國是企圖奪取天齊國的皇權嗎？」

「自作聰明。」

吐了一口血，皇后怒極而諷，那話語從牙齒縫中出來，並試圖咬出了一點殺意才迸出她的嘴巴。

被皇后如此冷眼相待，洛丹不悅地眯了眯眼，起身去看把這番對話都聽在耳里的皇上。

沒有任何的激動，相反，皇上眼中有的是恐懼。

在皇上身上看不到任何身為王者的風範，洛丹怔了怔，許多想法在心中翻騰。

「你是……皇上？」

尾音咬得挺重，特別是「皇上」二字，滿是懷疑的口吻。

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還被人如此詢問，這完全出乎皇后的意料，她憤怒的火焰溢了滿眶，在皇上答話之前，冷不防撕心裂肺地吼道：「住口，別理她。」

此地無銀三百兩，洛丹轉過頭，看了一眼多言的皇后，目光瞥向等候命令的青瓷。

很有默契，青瓷會意地一巴掌甩過去，頓時讓皇后的臉腫脹起來，嘴裡吐了一口殷紅的血。

「聽出來了吧，她說你不是皇上。」洛丹又把說話的對象轉向那個已經開始抖顫的「皇上」。

「別殺我，求你別殺我。」瞧見青瓷狠絕的手段，「皇上」嚇得腿一軟，一下跪倒在案桌的側邊，連連祈求。

縱然洛丹剛剛還只是猜測，這一幕已讓她的所有疑惑得到了證實。

「起來說話！」凜冽地一喝，洛丹殺氣騰騰的話語頓時就叫那「皇上」閉住了求情的嘴巴。

青瓷過來提起那「皇上」，很不溫柔地一把甩到案桌前的座椅上。

「這是怎麼回事？給我細細說來。」洛丹冷言厲喝。

「是，是皇后的主意，小人……小人只是一個鄉下種田的農夫，因為長得與當今皇上相似，就被皇后抓來暗中訓練……」

指著地上蓬頭亂髮的皇后，「皇上」牙齒打顫地道出了事實。

「那你是何時頂替當今皇上的？」

「大，大概……五年前。」

洛丹美眸一睜，心中倒抽一口涼氣，這皇后的心機可見是多麼之深沉，居然在五年前就開始謀權篡位了。

想到皇甫飛羽自小受到的待遇，她不禁感嘆真正的皇上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真正的皇上呢？」一瞬間收斂了情緒，洛丹又冷沉地問。

「好像，好像，大概……」眼睛瞄向地上的皇后，假皇上心虛地不敢說。

「大概已經化成灰了吧！哈哈哈……」

揚聲狂笑著，即便沒有完全達到目的，皇后還是為她的所作所為感到自豪。

這結果基本上在洛丹的預料之中，她挑了下眉頭，餘光又瞥向青瓷。

青瓷手腕一翻，一顆黑色藥丸忽然飛進皇后大笑的口中。

「呃。」聲音嘎然而止，皇后害怕地捂住脖子，連連乾嘔。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什麼都吐不出來后，她張口說話，聲音彷彿從破銅爛鐵里擠出來的一樣。

皇后當場愣住，沙啞了，她的聲音居然沙啞了。

「你？」仇恨的目光瞪過去，她齜牙咧嘴地恨不能吃了青瓷。

手法快速地一挑，皇后怒視的眼睛下一刻便成了兩個黑洞。

「啊——」

凄厲的慘叫衝破雲霄，皇后捂住眼睛，疼得不住地在地上翻滾。

洛丹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將案桌上的奏摺推開，平鋪上一張上好的宣紙，毛筆遞了過去，命令道：「寫下退位書，退給皇甫飛羽。」

「皇上」抖抖顫顫地不敢接，瞄了瞄地上如鬼魅般吼叫的皇后，只得恐懼地握住毛筆。

在洛丹的監視下，花了一刻鐘時間，他終於寫下了那封退位書。

代表天齊國至高無上的權威的玉璽蓋上去，那退位書便算是生效了。

已經由他頂替著做了天齊國五年的皇帝，那麼，洛丹不說，便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借他的手來寫退位書，絕對能夠讓人相信他退位的事實。

字跡模仿得不錯，若不是對書法有過特別研究的書法家，一定瞧不出真假。

洛丹看了看退位書，運功烘乾上面的墨跡，一個意念收入了空間戒指。

親眼目睹那退位書在洛丹手中消失，假皇上嚇得張大嘴巴，手中的玉璽滑落了下去，同時心「砰砰砰」地跳著，幾乎無法承受當前洛丹給他施加的壓力。

其實，洛丹也沒有做什麼，只是他做賊心虛，就感覺異常害怕罷了。

「將軍府的二夫人冷心眉在黑暗大殿是什麼位置？」轉身走到還在叫喊的皇後面前，洛丹又冷冷地發問。

見洛丹離得近了，皇后抬腳就想踢過去。

卻不料青瓷的劍光劃過，兩條腿就齊齊地斷了下來。

「啊……」又一聲更為凄厲的慘叫從她口中爆發而出，曾經以慘絕人寰的手段去折磨熙妃，她不曾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成為被折磨的對象。

「聽人喊她冷舵主，她在黑暗大殿很重要嗎？她嫁給梨將軍，是不是黑暗大殿派她如此做的？」

鷹國的黑暗大殿連天齊國的皇上也敢動，洛丹不得不考慮梨劍英將軍也在黑暗大殿的掌控之中。

「本宮死也不會告訴你。」

聽聲音來源找到了洛丹的位置，皇后惡狠狠地喊道。

「剛剛還嫌熙妃娘娘多嘴，想割掉熙妃娘娘的舌頭，我看你這舌頭才是最沒用的。」

洛丹說罷退離幾步，冷眼旁觀，已經被青瓷如此懲罰還能咬緊牙關不說出隻言片語，再問下去，也是白搭。

提起舌頭之事，洛丹退開，青瓷便走了上來，辛辣狠絕的手段，冷酷無情的作風頓時嚇得皇后大叫起來，沒有眼睛，她居然能夠感覺到身邊的變化。

「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終究還是怕的，說著她的身子不住地往後退。

「啊——」

「啊——」

一聲慘叫從皇后口中發出。

接著另一聲慘叫從假皇上口中發出。

洛丹掉頭，假皇上的眼珠瞪如死魚一般，一臉的駭然與恐懼，他的手抓住已經被他捏得褶皺的龍袍，龍椅下有水聲流淌。

這境況當真嚇得夠嗆。

洛丹嫌那騷味太濃，往側邊移開了兩步。

大殿外，熙妃還在虛弱地說話。

「羽兒。」

抖抖顫顫地自懷中拿出了一個絲絹包裹的東西，熙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塞到皇甫飛羽的手中，道：「去明月島找你的外公，看見玉佩，他會知道你的身份。」

「娘……」皇甫飛羽緊緊地捏著絲絹包裹之物，直覺那絲絹中的玉佩燙得他的手疼到骨子裡。

「你的外公是……明月島……島主。」

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這話，熙妃的手滑落了下去，結束了她這一生悲苦的生活。

看到自己母親死不瞑目的眼睛，皇甫飛羽無法接受地不知道把自己的手往哪裡放。

「不，不。」薄唇顫動，他雙眸通紅，終於忍無可忍地仰天長喊：「娘——」

語聲凄厲、悲涼、痛苦而憤恨。

從小他是多麼想要母親抱一抱自己，可是他自始至終沒有達成這樣的願望，如今終於能與母親親密接觸了，他面對的卻是母親的死亡。

就是再堅強的心也有崩潰的時候，何況他皇甫飛羽是人而非石頭。

洛丹聞聲迅速出來，一眼看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緊接著就見皇甫飛羽莽撞地抓過石之彥手中的長劍。

劍身劃破他的手，皇甫飛羽不覺疼痛地又用力劃了一道。

「飛羽……」洛丹驚呼。

血流如注，皇甫飛羽將手中的血朝前方擊去。

不一瞬那血在前方一丈遠的地方懸浮著慢慢地劃開，形成了一方門框的模樣。

門框那邊，陰風陣陣，喊聲幽幽，蕭殺的氣息徐徐地透了過來。

地府？

一個詞語鑽入腦中，洛丹駭然發現那便是進入地府之門。

不能接受母親的死，皇甫飛羽動用他身為陽魅的特殊能力要進入地府了。

外圍之事物全都在此凝結，甚至是時間也被凍結了。

頎長的身子站起，皇甫飛羽血紅的眸子睬了一眼進入地獄的門，大踏步跨了進去。

他背影高大，步履堅定，面容冷酷而霸道。

要去地府把母親要回來，這是他此行的目的，任何人均不得阻攔。

「飛羽……」

在地府之門即將消失的瞬間，洛丹白色的身影倏然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