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夜晚，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二房夫人唐氏終於醒了過來，「水~」一直在守夜的嬤嬤李氏一看自家主子醒了，立馬定下了心，趕忙倒了水，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隨後小心翼翼的喂起水來「夫人，您終於醒了！」
「嬤嬤！」待唐氏看清扶著自己的人之後，悲從中來，「嬤嬤，怎麼辦，二房賬面上所有的銀錢和我的嫁妝就這樣打了水漂了！」說道這裏，雙眼更是紅了一圈，一想到將十數萬兩銀子就這麼被自己給虧了，唐氏心中就如同被刀絞了一般，疼痛異常，恨不能再吐幾口心頭血出來才舒服。
「夫人，錢沒了還能再賺，但您得保重身體啊，您想想，二公子已經十三了，要定親了，就是四位姑娘還需要您看顧著呢，否則，在這國公府中，沒了爹娘的孩子....」說道這裏，李嬤嬤也說不下去了，但這席話卻是讓本就萎頓不堪的唐氏提起了精神，是啊，二郎和二娘還未定親，下面還有三個小的，若是自己再出事，自己的孩子怎麼辦！
「嬤嬤，多虧你提醒！」緩了一口氣，唐氏坐了起來，盡量不去想這次的損失，沒辦法，太慘烈了，二房賬面上、私庫裏外加自己的嫁妝全部被賠了進去，真是讓人想一想，就要吐血不止。
李嬤嬤是唐氏的奶娘，基本上唐氏眼珠子動一動，李嬤嬤心中就知道自己奶大的姑娘腦中想的是什麼了，所以看着自家夫人現在這個樣子，李嬤嬤沉住了氣，看一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開解起唐氏「夫人不用着急，這次可不止您一個人損失這麼大，就看這國公府第，損失恐怕比夫人還要慘烈些，我私下打聽了些，國公府公中大多數銀錢也搭了進去，大夫人以及三夫人基本上全部將私房搭了進去，聽說老夫人攢了一輩子的體己這次全部打了水漂了！」人吶，在自己過得不好的時候，或許會自怨自艾，但，一旦身邊有一群人過得比他差，那麼，不好意思，這人的心態是立即就會開始起變化了。而李嬤嬤就深諳此道。
果然，唐氏聽了眼睛都發亮了，沒辦法，媳婦兒的嫁妝多少就是在婆家生活的底氣，現在唐氏的嫁妝都賠本了，底氣自然就沒了。但在這種時候，突然聽聞，府中大夫人、三夫人和自己一樣慘，而老夫人更是將棺材本兒給賠了進去，這讓唐氏如何不喜。終於有人和她一般了，嗯，還有一人比她還慘。也不要怪唐氏不孝，畢竟老夫人可不是二老爺的親娘！
「哼，這下子好了，讓大嫂、三嫂時不時的在我面前擺闊，現在咱們幾人都一樣，賠得快連自家娘都不認識了，看她們兩個還能不能到處去炫耀！」一想起自家大嫂三嫂經常穿着新綢緞、戴着新首飾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時候，再想想她們現在嫁妝私房體己全部賠了的時候，唐氏就覺得胸也不悶了，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腿也有力了，總之，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至於那個老太婆，呵，她不是喜歡在早晨請安的時候賞賜頭面、首飾、綢緞給自己女兒以及大房、三房的幾個丫頭么，這次連棺材本都賠掉了，我看她還拿什麼來賞人！」說起這個，二夫人唐氏就來氣，每次過去請安，那個老太婆都要拉着大房的元娘、四娘及三房幾個嫡出姑娘誇讚，隨後就會賞賜些珠寶首飾，唐氏倒不是眼皮子淺，就看上那些東西了，而是自己生的四個姑娘，在老夫人屋中，連大房的庶女都不如，這才是唐氏生氣的主要原因。
「夫人，這次公中銀錢虧損的厲害，恐怕府中需要節衣縮食了！」李嬤嬤也知道國公府平日的花銷甚大，這次公中沒錢，幾個兒子媳婦兒也是虧損過重，說不得就要賣掉些鋪子、田莊來支撐一下了。
唐氏聽到這裏，也頓了片刻，隨後才開口「公中在如何沒銀子，咱們的月例卻是不會少的，否則叫外面知道了，豈不是要說國公府養不活自家兒子媳婦兒了！」說道這裏，唐氏順帶着將二房最後剩下的一點私房盤算了一下，才發現，除了自己嫁妝中那些綢緞、頭面、首飾，二房也只剩下了北面兩個一頃的莊子，京都中一間不起眼的糕點鋪子了。
盤算到這裏，即使心中早有數的唐氏都不由的心涼了一下，就這點東西，怎麼能夠支撐得了自己五個孩子的花銷，顯見的，這位從來沒有將二房的七郎也算進去。
將心中盤算的東西和李嬤嬤說了下，二人就這樣在暗淡的燭火下開始想起了辦法。片刻之後，李嬤嬤開口「夫人，現今咱們二房老爺逝世，是要守孝三年的，那這三年夫人也不需要出去交際，咱們也就等於有了三年的緩衝，大房和三房可沒有這個便利，尤其是府中的小姑子和大房的元娘，可是要定親的人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恐怕還在愁着她女兒的嫁妝下落呢！」
聽到李嬤嬤這話，唐氏卻是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大嫂還想將元娘送到太子宮中去，以期能夠得到太子妃的青眼，能夠和那位的嫡子攀上親事，也不瞧一瞧，聖上對自己這位嫡孫的寵愛，就憑元娘那模樣，恐怕還不足以打動的了太子妃呢！這次國公府賬上又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元娘就算能夠入選成了那位的妃嬪，恐怕嫁妝什麼的都要丟人了！」
說道這裏，唐氏心中就是一陣的快意「至於小姑子，哼，老夫人不是最喜歡這個中年得來的女兒嗎？這次她老人家將自個兒的棺材本兒都賠進去了，公中又虧損嚴重，原先跟選美似
的，選個女婿都要左挑右撿的，現在好了吧，看她以後嫁女兒從哪裏出那麼多的嫁妝！」
這邊廂，二房在談論著其他人，豈又不知，其他人也正在談論着她們。國公府大房的院落之內，大夫人馮氏捧著賬本神情恍惚，一想起這次虧損的錢財，就渾身提不起勁兒，想到自己的女兒今年也已十三，正是需要選夫婿的年紀，自家卻是出了這樣一件事情，也不知會不會影響那件事情，她可是知道，太子宮中銀錢吃緊，這次太子的嫡長子選妃，首先一條就是必須得有大筆的嫁妝才行。若是以往，倒是不打緊，但誰讓這次出海的商隊全軍覆沒了呢，一想到這裏，馮氏就對那幾個作亂的皇子恨得牙痒痒，連帶着對因公殉職的二叔也起了締結，若是二叔在勇猛一些，說不得自家的商隊就不用遭劫了，自己也不需要在此思慮這銀錢事物。
大夫人身旁，作為心腹的趙嬤嬤一見自家夫人這個模樣，立馬上前輕喚「夫人，夫人！」
馮氏聽得嬤嬤叫喚，立馬回過神來，見房中除了趙嬤嬤外，還有自己的兩個大丫鬟追雲、趕月。收了收心神，馮氏開了口「老爺今兒個晚上歇在哪兒？」
追雲一聽，小步上前回話「今兒個老爺還在老太爺那裏，未回！」
「知道了！」馮氏捏了捏鼻樑，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趁現在安靜，先將咱們這次的損失說一下吧！」
趕月看着自家夫人這個樣子，也不敢說笑，連忙將白日裏查的賬面報了出來「三年前咱們組建商隊出海，夫人將名下一個百頃田莊，兩個五十頃的田莊，還有江南四個鋪面、京都三個鋪面給出售了，共二十萬兩銀子，外加夫人給的現銀、老爺的私房等，總計有三十萬兩銀子，所以，這次的損失就是這樣！」簡單快捷的彙報了一下，趕月立馬回到原先的位置，低着頭，不敢看夫人的臉色。
馮氏聽得損失這般大，臉色早已鐵青，但還是撐著一口氣，問起追雲「公中府庫損失多少？」
追雲瞧見自家夫人的臉色，也不敢細說，直接說了個總數「公中府庫損失大概在一百五十萬兩！」而待追雲說完，馮氏的臉已經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趙嬤嬤見了，也為自家主子的損失心痛，但還是需要想出一些話來安慰「夫人，整個京都的世家恐怕損失都是極慘重的，到不止是咱們府中，再說，老夫人、二房、三房可也是損失不小，我聽老夫人房中的姐妹悄悄透露，老夫人這次恐怕是連棺材本兒都賠進去了！」
「哦？當真！」一聽到這話，馮氏原本氣色不佳的臉都亮堂了起來「你可問清楚了，這話的虛實？」
「夫人哎，老奴難不成還會拿話來騙您不成！」趙嬤嬤一聽自家主子這個語氣，就知道自家夫人還在猜疑，立馬賭咒發誓「我老婆子可是跟着我那老姐妹親眼去瞧了老夫人的私庫的，裏面除了一些笨重的傢具、木材之外，確實的空了！我那老姐妹管着老夫人的私庫幾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老夫人的私庫乾淨成那個樣子呢！」《土著成長史》----雲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