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6果果：媽媽媽媽，小嬸嬸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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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家的年夜飯十年如一日的在將軍樓的一樓飯廳里,6母和兩個阿姨忙了一下午,做出了整整一桌子菜。幾個今年輪到值班沒有回家的常駐警衛工作人員也在廚房和飯廳穿梭著,穿著大紅唐裝對襟棉襖的6果果好看的像年畫娃娃，圍著忙碌的眾人跑來跑去。最後，被媽媽拉過去一起到書房喊爺爺。

6雲志下樓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到齊了,平日對待兒女鐵面無私的老爺子如今懷中抱著6果果,倒是一臉笑意好不歡樂。

「都坐吧，站著能吃飽么？」

6雲志邁腿走到桌邊坐下,銳利的眸環視眾人後擺擺手。6家的兩個兒子都承襲了他的眼型，不同的是6戰眼神更多的是堅毅，而6堯卻是烈艷。

眾人落座,6雲志微微皺眉，坐在他身側的6母立馬心神領會，悄悄附耳。

「芸芸他們在沈家吃了中午的年夜飯，正在來的路上，估計一會兒就到了，我們先吃吧。」

「既然馬上就到了，那就再等等有什麼關係。」6雲志嗓門頗大，說起話來總讓人覺得有股莫名的壓力。平常在6家工作的小戰士們無不能離他多遠就多遠的，如今年夜飯桌上，一個個也是正襟危坐，眼神齊刷刷的平視前方，目不轉睛。

坐在趙宏對面的6堯看到趙宏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爸，你要不要考慮讓我媽單獨給你整一桌。」

6堯話音剛落，桌上的戰士們一個個臉色丕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堯哥，這大過年的，給條活路吧！」趙宏苦著臉看著對面憋笑憋得快岔氣的人，在心裡哀嚎。

6雲志瞪了6堯一眼，隨即露出一絲不算笑容的笑。

「大過年的都別拘謹，你們幾個在這裡也工作四年了，今年和我一塊過年，待會嘗嘗你們阿姨的手藝。」

「是，首長。」

小夥子們齊刷刷的站起身行禮，6母嘆氣。「行了行了，你們要再這樣，我可真要給你們首長單獨準備年夜飯了。」

小夥子們訕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6堯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褲袋裡的手機硬硬的烙在人魚線處，他下意識的取了出來劃開，張鳴箏那條已讀簡訊呈現在眼前，嘴角一彎，露出笑來。斜對面的王放看的清清楚楚，小心的靠近6戰伸長脖子湊到他耳邊。

「6戰你快看你弟弟，一臉春心蕩漾的表情。」

6戰對她的『春心蕩漾』四字皺眉，看了一眼自家小弟后，寵溺的低頭輕語。「放放，你不覺得喪心病狂更貼切么？」

王放先是一愣，隨機扭頭看著6戰，絕艷的眼裡漫過戲謔。

「6戰，不錯啊，你終於快要趕上我的腳步了。」

6戰貪戀的看著她染笑的眉眼，濃眉也舒展開來，抿著的薄唇動了動，放在桌下的手拉住她的，慢慢裹緊。

「那你可要跑慢一點，放放。」說完朝著她眨眼，言語間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愛。

王放聽完耳朵一紅，微微低頭不語。而那邊原本看手機的人眼神飄了過來，血紅的耳尖漫過他的視線后他騰地就要跳起來調侃，卻生生被某人轉過來的眼神壓制住。

6戰就那麼涼涼的看著他，微微眯眼輕輕挑眉，6堯身上如小刺蝟一般銳利的刺便在這種眼神的示意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斂了起來。

「哼，沒有手足之情。」6堯在心底輕哼。

6戰溫柔的看了一眼小妻子后，沖著6堯瞪眼。「長嫂如母你懂不懂臭小子。」

懂個屁！6戰翻了個白眼轉頭不再看他，在6家人人懼怕6雲志，就連6戰也不例外，但偏偏6堯不怕，他唯一真心害怕的只有6戰，又或者說不是害怕，是敬重。

飯廳外的大院子里響起車聲，6母站起身子望了一眼，不一會兒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傳來飯廳。

「爸、媽。」首當其衝進飯廳的是6家的大女兒6芸，及肩發隨著走動而起起伏伏，帶著一股子溫婉動人。跟在她後面進來的男人高大的身子外罩著一件黑呢大衣，整個人成熟冷峻的如同主宰夜的神。

「爸、媽。」他開口說話，聲音低沉如大提琴的低鳴。黑眸掃過6戰後微微點頭，卻在看到6堯后避開，視若無睹。

6堯嘴角扯出輕蔑的淡笑，像是在看什麼滑稽表演，手中的銀箸飛快的旋轉著，快的看不出方向。

「到了就趕緊先坐下來，還愣在那幹嘛？」6母招呼兩人，王放站起身拉開身邊的椅子抬頭看著6芸。

「姐，來這邊坐。」

6芸笑著點頭，走了過去，看到6果果后愛不釋手的想要抱進懷裡，奈何小孩子黏著爸爸不肯放，只是脆生生的喊她姑姑。

「果果長的真漂亮，都想死姑姑了，讓姑姑抱抱好不好？」

「不嘛，人家要和爸爸在一起。」6果果撅著小嘴偎依在爸爸懷裡，皺著精緻的眉頭。

6芸憐愛的看著那張小臉，隨即從包里取出個朱紅的小木盒遞到6戰面前。

「這是給果果的新年禮物，果果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姑姑給你買的。」

6果果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個按照她的屬相雕琢的金器掛件，一筆一刀都見起做工之精細。

「大姐，小孩子哪裡要這麼貴重的東西，您可別慣著她。」王放摸摸女兒的柔軟的頭髮輕語。

6芸笑著搖頭，「女孩子要富養，何況是咱們6家的女孩。」

「既然這麼喜歡孩子，芸芸，你和小峻也生一個，你都三十好幾了。」6母下意識的開口，剛說完6芸的臉色就變了變。

她看了一眼始終不曾開口說話的黑大衣男子，眉間難掩落寞。

「再過一兩年吧，這段時間酒店擴張，太忙了。」

「再忙孩子也得生，你看看放放，小戰他那時候還在部隊，他們不是結婚一年就有了果果么？」6母不高興了，自己女兒都三十好幾了連個一兒半女也沒生，要不是6家在這擺著，沈家那樣的家庭能容得下芸芸？

王放囧，差點鑽到桌底去，她苦哈哈的偷看一眼婆婆，心想您教育您女兒我不反對，但是能不能不把我當做教材來耳提面命啊！我結婚一年就有了果果我招誰惹誰了，這都是你兒子的功勞好不好！

6戰臉也微紅，安慰性的拍拍王放的手，示意她無視，徹底無視。

「我又不是聾子！」王放沒好氣的在心底吶喊。

「行了行了，吃飯。」6雲志不願意當著一桌子的人談論6芸的生養問題，他朗聲一喝，6母立刻閉嘴不語。

桌上的人也都開始提筷進入正題，6堯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眼神從始到終都未再看右手邊的男人。

起先大家都還有些拘謹，後來三杯酒一下肚你來我往再幾杯后就漸漸放開了，一桌子人說話的聲音嘈雜在一起，除了6堯其他都是能喝的主，6戰和6雲志兩處最熱鬧，敬酒的一個接著一個。6果果無奈只好溜到小叔叔處，爬上他的膝上。

「小叔叔，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呀？」她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6堯，奶聲奶氣的樣子惹人憐愛。

6堯心裡一軟，腦子裡想起車站電梯里背對著他的張鳴箏，伸手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臉。

「那你什麼時候想吃肯德基？」

他的肯德基三個字剛出口，6果果就飛快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噓，小聲點小叔叔，媽媽知道會批評我的。」

「哦？」6堯挑眉，「她都是怎麼批評你的啊？」

6果果看了一眼正在和姑姑奶奶一口悶的媽媽，后怕的縮了縮脖子。「媽媽會在爸爸回家住的時候讓我一個人睡小房間，還會打我手心，還不讓告訴奶奶，哼。」

……6堯絕倒，這叫批評？果然，和一個還在上幼兒園小班的小孩討論批評這東西簡直是找死。

6果果還要說什麼時，突然低頭看他的褲腿。

「小叔叔，你的手機在響。」

輕微的振動傳來，6堯看了一眼飯廳不遠處的古董大擺鐘，一把將小東西抱起來放回椅子上。

「你乖乖坐著，小叔叔去接電話，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桌子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對飲，他將6果果放好后取出電話，邁腳走到飯廳隔壁的客廳。來顯是數據固話，區號他不看歸屬地也能認得，是新竹。

喜歡一個人，連帶著和她有關的東西都莫名的放在了心上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等了一會兒，然後接起電話，不等那頭的人說話就先開口了。

「我原諒了，箏箏。」

伏在酒店三樓小吧台的張鳴箏一下子就愣住了，就在一秒鐘前，她以為這通電話又是無人接聽時卻突然聽到他的聲音，聽到他說「我原諒你了，箏箏。」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傻傻的問道，言語模糊。

6堯皺眉，不答反問。「你喝酒了？」

張鳴箏一聽到他的聲音，一整晚的鬱悶一掃而空，軟綿綿的聲音里揉進了歡快。「是呀，你都不知道那幫小的有多能喝，不過我沒醉，6堯，我可清醒了。」

還沒等他再開口，突然從飯廳拱門衝過來抱住他大腿的小不點扭屁糖似得要拉他走，他蹲下聲，將小不點扶好。

「果果，叫小嬸嬸。」

小孩子眨巴著眼睛不開口，微微歪著頭。6堯一瞪眼，心想你爹罩著你媽我治不了，你我還能治不了？他對著6果果對口型：肯德基。

「小嬸嬸！」小孩子立馬朗聲喊道。

那頭的人被叫的一頭霧水，待6堯把人哄走後，她才一頭霧水的問他是誰。6堯偷笑，一本正經的開口。

「我哥的女兒，你大侄女。」

張鳴箏默，老臉一紅不吭聲了。

「家裡的年夜飯你也能喝成這樣？」6堯猜到她許是不好意思了隨即回歸正題，可說完才覺得錯了，身後飯廳傳來的熱鬧聲無不在證明年夜飯也是可以喝醉的。

「對呀，6堯，他們都好能喝，一兩年沒見的小東西都長那麼大了，一直勸我酒，你知道他們敬酒都說什麼嗎？」她喋喋不休的說著，言語間帶著莫名的撒嬌和聲討，像個在外被欺負的孩子回家申訴般。

「說什麼了？」6堯想她醉了，只能順著她的話問下去，她言語間不經意透露的嬌憨讓他心都化了。

「他們說……」張鳴箏突然頓住了，隨即笑出聲來。「我不告訴你。」

6堯失笑，心中微微思忖后便明了，也不再追問，清俊的嗓音緩緩溢出喉嚨，帶著熱烈。

「箏箏，你想我么？」

那邊人很久沒說話，就在6堯以為她醉的睡著了時，才又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6堯隔著客廳的大落地窗看著屋外，黑夜裡的天空沒有一絲星星，也沒有明月，隨風搖曳的枝頭帶著隱隱寒意。可這一刻，他卻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熱氣從心底噴薄而出，那顆激烈跳動的心臟彷彿要破喉而出，咚咚跳動的節奏連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你想不想見我？」

他按著心口，一字一頓，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嗓音不抖。

張鳴箏握著酒店的電話聽筒，腦子裡嗡嗡作響，紅酒後勁足，此時已上心頭。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6堯的那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