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殘局(下)
(五)
青澀不再有任何言語,他只是緩步走到了祈夜與上官婉兒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就在這時候,青澀的背後已經多出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貼身隨從羅正,他朗聲大笑道:「少爺,祈夜這種人用不著你出手。」
店小二羅正的手法極快,桌子上的一根筷子已經飛了過去,緊接著人也跟著筷子飛了出去,一瞬間,他已經從手中射出了六根筷子,一根比一根快,一根比一根迅速。
轉眼間,六根筷子已飛到了祈夜的面前。
不是別處,正沖他的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羅正是什麼時候出手的?為什麼沒有人能注意到他那突然的舉動?或許,在他們對話前,筷子已經出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那麼快!那麼狠!
他突然地出手,祈夜沒有想到,上官婉兒沒有想到,就連作為主人的青澀也沒有想到。
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突然出手。
羅正大喊道:「祈夜,你還記得我弟弟羅奎是怎麼死的么?還不是在你家拿酒的時候被你捉住活活打死的?今天就是我報仇的時候了。」
祈夜並沒有閃躲,他只是對空揮了三掌,三道無形的氣勁化為圓形,和那迎面而來的六支筷子對峙在了半空之中。
祈夜冷笑:「我遲早要死,你非得要在我大喜的時候找我,為何不晚些再來報仇?」
羅正也在冷笑:「要是報仇,選在你大喜的日子,又有什麼不好?難道我要等到你老死不成?」他忽而躍起,在空中橫劈下來瞬間又多出一道寒冷的白光,這次不再是竹筷,卻是一把鋒利的銀白色匕首。
(六)
匕首刺出,在空中閃出幾道寒光,那匕首好像會伸長似得,每點一處,祈夜便向後退出一步。
「殺人償命!」羅正手中的寒光一道比一道來的快!來的猛!
一旁的青澀見此場景,卻很自然地退到了三丈之外,而這本來就是羅正和祈夜之間的私人恩怨,又關其他人什麼事了?
祈夜面對羅正的狠命攻擊連續閃躲,轉手從袖子中拿出一把長劍。
「袖中劍?」
羅正遲疑了片刻,他想起自己弟弟羅奎慘死在祈夜手中的場景,心中怒火再度燃燒。
祈夜踩著地毯,順勢一躍已經出了轎子,羅正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深知要是此刻的自己有毫釐的分心便會死在這袖中劍下。
祈夜已經出招,他手中長劍化成無數光影,面前劍光不斷閃爍,他的劍法已經達到了常人的極致,只聽得空氣被劍撕裂的簌簌聲,劍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迅速。
有力。
靈活。
如此迅速的劍招在月宗之地又有幾人是他的敵手?
出了轎子,形勢大變,退的只有祈夜,或許用不了十招,死的就是祈夜了。
生死之間,他的袖中劍已經被使到了極致,每一招都用盡了全力。
「劍氣無形,『破滅決!』」
祈夜手掌長劍在掌心來回盤旋翻飛,一道數丈之寬的白色劍氣從劍身飛出,羅正猛地躍起,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他身後那頂巨大的「四合院」轎子已被攔腰砍斷,從裡面青澀和上官婉兒已經跳了出來。
很顯然,祈夜已經使出了全力!他想快些結束戰鬥好回到婉兒身邊保護她。
出了轎子之後,青澀沒有動,上官婉兒也沒有動,動的只有兩人雪公子祈夜和青澀的貼身跟班羅正。
兩人站在一旁看著二人打鬥,上官婉兒並不擔心,因為她對祈夜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這般輕易被利器所傷的。
但青澀沒有動,卻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他對祈夜也有十足的信心?
就在祈夜全力去對付羅正的時候,一個飛快的黑影又從不遠處茶店的房頂上閃了出來,動作似乎比風還快,每到一處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由於速度過快他身後的塵土也被帶了起來。
果不其然,黑影是個蒙面人,全身都是黑衣的蒙面人。
他又是誰?
為什麼會出現這這個地方?
(七)
拉弓射箭!
黑影在遠處就已經拉開手中的彎弓,朝這邊急射,第一次是三發箭,第二次是六發,到了第三次已經是十二發了。
取箭和射箭的動作一氣呵成,力道之強,速度之快,估計在月宗之地這個地方已沒有人可以超過他射箭的速度了。
箭,帶著寒光,一道接一道,在祈夜腳下炸開,祈夜的大腿被射中,已經開始流血了,但是他還要躲,不躲又能怎麼樣?
難道他要坐以待斃?
要站著等死?
不!
這不是祈夜的風格。
祈夜準備將黑衣人從半空中打落下來,但就在同時他的身子已經背對著羅正了。
羅正含笑,他手掌中匕首翻轉,像閃電一般刺向了心臟,這一刺的方向並不是祈夜,而是……上官婉兒。對於羅正突如其來的一刺,她很是吃驚,因為她從未想到羅正的匕首會在空中急轉!
聰明的上官婉兒本應該想到的,可是她已經將全部注意力聚集在了祈夜一人身上,她又怎麼會關心自己?
寒光!
比昨夜的星辰更寒!
上官婉兒已經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鮮血迸出,但倒下去的卻不是上官婉兒,是祈夜,在危急時刻,祈夜擋在了上官婉兒身前!
多少次!
這種場景只會在噩夢中出現。
但此刻,卻已發生。
血滴四濺。
橫飛到上官婉兒的臉上。待她看清一切的時候,已止不住流淚,她想親手宰了這個出刀的男人羅正。
但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羅正已經奔出了十丈之外,而黑衣人反應更快,他射完三次箭雨之後,也已經逃跑了,遠遠處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此刻要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青澀跳到了祈夜身前,迫切地蹲下身子道:「祈夜死了沒有?」
回應青澀的卻是上官婉兒憤怒的聲音:「你還是不是我表哥?」
「是!」青澀道。
「既然是,為什麼不制止你家羅正?即便這樣也就罷了。」上官婉兒苦笑道:「可現在的你又在做什麼?又為什麼不去追那個黑衣人,去追羅正,卻假惺惺的來問祈夜的生死?你是不是很希望他死,是不是?」上官婉兒看祈夜胸口流血不止,情緒已經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青澀不聲不響,只是細細端詳著刀口。
「你倒是說啊!」上官婉兒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此刻他並不怪她的出言不遜,即便是在上官家也沒有人敢對他出言不遜,他沒有生氣,因為他明白:要是一個人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替自己擋刀,替自己死,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愉快的。
是,是不愉快,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愉快與不愉快這兩個詞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