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欺君之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欺君之罪

晨曦微明時,高高的皇宮城牆外本應是肅穆寂靜的,可是卻有三個衣衫襤褸形容狼狽的人在與守衛的士兵爭執。

這三人,正是金元寶母子和玉麒麟。現在時間緊急,多一刻鐘或許就多一分機會,他們必須趕在柳文昭之前進宮,所以,三人只能將玉氏草草的安葬好后就立即來到了皇宮門外。

「走開走開!花子也敢到這裏來,不要命了!」守衛高舉起明晃晃的長戟呵斥他們。

金元寶急忙將母親和玉麒麟朝身後一護,迎面走上前道:「護國大將軍金靖獨子金元寶,攜母親,妻子,有要事叩見太后。」

「護國大將軍?」守衛打量了他們一番,譏笑道:「今兒個有戲看了喂——就你們?金元寶?金夫人?閣老千金??瘋了吧?你有什麼證明?」

金元寶掏出一塊磨損的捕快腰牌:「我們母子三人遭遇突變,除此身上並無任何身份證明。」

守衛接過來以來,隨即嗤笑道:「一塊捕快腰牌就想見太后?」

「我是朝廷挂名領祿的京城捕快金元寶,柳太后是我的姑奶奶,已故護國將軍金將軍是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金夫人是柳太后的嫡親侄女,現受朝廷號令執掌金氏兵器製造局,我金府今日慘遭突變,我們就是要進宮求太后申冤——你敢攔我么?」金元寶仰頭朝守衛逼近一步。

看到金元寶這傲氣凌人的模樣,守衛一時間也愣住了,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金夫人也攏了攏散亂的頭髮。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道:「我乃大將軍金靖遺孀,一品誥命金夫人,有事要見太后,煩請通傳。」

「你們說你們這副花子樣。往這兒一站說自己是誥命是少主,我憑什麼信你們?」守衛依舊滿腹狐疑。

「這位軍爺要是怕擔責任,我母子三人也不強人所難,就在這宮門口等著,太后每月初一十五齣宮進香,太後身邊的綠松姑姑每月初三出門替太后料理皇莊。今日是二十八,我們可以等,只是事關兵器製造局,不知到時軍爺是否擔得起責任?」金元寶道。

守衛一驚:「你知道綠松姑姑?」

「綠松姑姑針線最精,我小時蒙綠松姑姑為我做鞋襪,我怎麼不知?」

守衛聽言,露出一抹猶疑的神色,看看金元寶看看金夫人,仍是不敢拿定主意。

金元寶見狀,立即趁熱打鐵的道:「你不妨把綠松姑姑請出來。是真是假,一見就知——只是恕我直言,你的品級也不夠到太後身邊的姑姑那裏,這樣,給太後備點心的張胖子是我娘孝敬給太后的,你把他請出來。也是一樣的。」

守衛沉思了片刻,隨即揣著腰牌扔下一句:「你等著!」便飛奔而去。

半個時辰后,形容狼狽的金家三人被帶入了太後宮內。

三人沒想到自己還是慢了一步,柳文昭此時竟然已經在太後宮中,而且就站在太後面前。金夫人心頭不由得一沉,目光寒冷的看了柳文昭一眼,並未多表現什麼,便領着金元寶和玉麒麟上前見禮。

一見到這三人的模樣,太后當即便驚訝的站了起來,她這一輩子都從未見過金氏母子以這般情形出現。

「出了什麼事?!」太后驚問。

還不待二人回答。柳文昭悍然搶先開口:「太后!金氏一家三口犯了欺君大罪!容臣稟告!」

欺君大罪?太后很是震驚,卻見金氏母子並無異色,似乎已經默認了此事,頓時將關切之色收起,緩緩點了點頭。慢慢坐穩,看向柳文昭。

柳文昭見狀,將心中得意之情強行壓下,這才道:「太后,您老人家對金夫人和金元寶向來恩寵有加,可惜金夫人她膽大包天,在兩件大事上都欺瞞了您!金元寶根本不是她親生的!而這個金府少夫人,所謂的閣老千金江曉萱——」

柳文昭轉身看向玉麒麟,玉麒麟亦凜然的看着柳文昭,柳文昭再不猶豫,手一指:「也根本不是真的江曉萱!」

「什麼?!」太后震驚不已,目光凌厲的看向金夫人。

柳文昭見狀,得意一笑,隨即道:「金府少主金元寶,乃金將軍小妾王惠蘭所生,金夫人自己不能生子,就在二十年前奪子去母,並向您謊稱金元寶乃自己嫡出,根本就是欺君死罪!這個金府少夫人江曉萱,乃是一鄉野女子冒名頂替,該女子真名玉麒麟,乃金元寶生母王惠蘭養女!真的江曉萱早就逃婚在外,而金夫人和金元寶也早就知道了玉麒麟的真實身份!金夫人,金元寶,玉麒麟,這三個人齊心協力犯下了欺君大罪,為的就是瞞過您的耳目,意在奪取金家的兵器製造局,好繼續掌握朝廷命脈!」

「柳如月,文昭說的這些,可是事實?」太后沉下臉,不敢置信盯着金夫人。

金夫人聞聲,平靜的上前叩首道:「啟稟太后,他說的都是實話。」

「大膽!」

這震天怒吼好似霹靂一般狠狠的在金夫人心中炸開來,還未等她回神便聽見「嘭」的一聲,桌上的玉瓷茶盞被太后掃羅在地,滿目皆是碎裂的瓷片……

金元寶心裏猛的一沉,一抬頭便見太后雙眼微凝,雙眉之上隱有什麼在突突跳動,滿場立時鴉靜無聲。

金元寶再不猶豫,當即便邁上一步擋在母親身前跪下:「太后,我願為我娘抵罪。」

看着痕滿臉不減俊朗的金元寶,太后若有所思的道:「金元寶,原來你不是我的侄孫。」

金元寶聞聲,抬頭迎向太后的目光,道:「不管我金元寶有沒有太后您的血脈,我永遠敬您為長輩。感念您的慈愛。我還感謝您的指婚,否則我遇不到麒麟。她們所做種種一切都是為了我,我願為我娘和麒麟抵罪。」

這時,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玉麒麟也上前平靜跪下請罪:「太后。民女玉麒麟,代嫁一事夫人和元寶都毫不知情,只是被我所連累,麒麟請您明察秋毫,我願一力承擔所有罪過。」說罷,她忽然抬頭大膽直視太后:「民女想先請太後為我主持正義。」

太后聽言。不怒反笑:「笑話,你膽敢欺瞞哀家,還叫哀家為你主持正義?」她眯着眼,敏銳的打量三人一番,道:「你說說,你要哀家主持什麼正義?」

一旁的柳文昭急忙打斷道:「太后……」

太后卻是森然看了柳文昭一眼,柳文昭只得住嘴。

玉麒麟見狀,端端正正的磕了響頭,朗聲道:「民女玉麒麟,求太後為世間正義。處決柳文昭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

玉麒麟恨恨的看向柳文昭:「柳文昭他野心勃勃,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金府的兵器製造局,為此他殺了丫鬟喜兒,殺了當年為金元寶接生的劉穩婆,他罔顧倫常,當眾鞭打他的姑母。金夫人;他殺了救主的小廝阿福,他殺了我娘。民女玉麒麟欺君在先,太后您老人家無論如何處罰,我甘心領受,但請太后務必為這些枉死的人,主持公道!」

滿廳寂靜。

太后看了看,金夫人金元寶鞭痕宛然的臉,面色微動,卻還是沉默不語。

金夫人見狀,立即膝行幾步。緩緩開口:「太后,元寶身世,麒麟身份,這兩樁欺君大罪,侄女不敢不認。也甘願領受責罰;但您決斷之前,請太后容侄女稟告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后,您難道不想知道,我們母子三人為何如此形容狼狽么?」

「說。」太后臉色陰沉。

「柳文昭野心勃勃,多年來一心一意就想要掌管金府,接管兵器製造局,他為此甘心蟄伏我金府,扮小作低;可笑我柳如月總以為姑侄情深,兼之念他年幼失怙,被他恭順外表欺騙,竟然從來不知道,我在府里養了一條狼!」

「你住嘴」柳文昭忍不住叫了起來。

太后當即森然的看向柳文昭,緩緩道:「哀家的宮裏,你也敢叫別人住嘴?」

柳文昭一驚,立刻伏地請罪:「侄孫一時激憤忘形,求太后恕罪。」

太后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不予理睬,繼續看向金夫人。

金夫人見狀,立即繼續道:「柳文昭不知受了誰的唆使與誰勾結,多次安排人刺殺元寶……幸虧有太後福分庇佑,加上玉麒麟一心保護,柳文昭總是沒能得手。狗急跳牆,他最後終於按捺不住,撕下面具,在金府安插重兵,封鎖進出,在府內大開殺戒!玉麒麟適才說的一件件一樁樁,都是他所為。」說到這裏,金夫人聲音有了幾分哽咽,「還有倩倩,也死在她親哥哥的劍下。」

聽到柳倩倩一事,太后悚然動容。

柳文昭冷汗涔涔,當即跪地磕頭強自辯解:「太后,臣固然有些過分之舉,也是因為臣存着一絲幻想,曾規勸金夫人將此欺君之罪坦白,沒想到金夫人她自恃勞苦功高,從不將臣放在眼裏,更不聽臣規勸,臣無奈兼一時糊塗,才出此下策,雖有一時泄憤之嫌,也只望太后看在我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

太后卻輕輕一抬手,將他的話打斷了。

柳文昭只得住口。

「如月柳文昭說的兩樁欺君大罪,你是直認不諱了。」太后看向金夫人。

「都是侄女的過錯,請太后只罰我一人,給兩個孩子一條生路。」金夫人深深伏地。

「說的輕巧!欺君大罪,豈容你這樣一句話輕輕帶過!柳文昭所為誠有過失,但你們三人勾結掩護冒犯天威,欺君之罪乃是更大的罪過。」

金元寶聞聲,急忙挺身道:「太后,天家也是家,我們母子三人縱然欺君,卻不敢有違天道人倫,就算我母親當年一時情迷奪子,隱瞞真相,她也從未殺人,這二十年也一直儘力彌補,她對我。對金家,對太后您,全是一片真心。」說罷,他目光冷冷的掃向柳文昭。「至於柳文昭他與何人勾結有何野心,太后,侄孫不敢妄議,但如今朝中誰在蠢蠢欲動,您難道分辨不出來么?」

「太后,這母子三人狗急跳牆。臣對太后太子的忠心,日月可鑒!」柳文昭大驚。

太后聞言,卻是不動聲色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輪流掃視,沉默半日,不辨喜怒,最終才拋下一句話:「你們幾個且退下。——如月留下。」

柳文昭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見太后神色堅決,只得訕訕然退了出去。

金元寶和玉麒麟聞聲,互相對看了一眼,也無奈的行禮退了下去。

隨後。太后屏退了身邊的人,這個廳中,只留下了金夫人一人。

她默默的看了金夫人半晌,才喃喃道:「如月,哀家沒想到你如此大膽。」這明明是平靜話語中,卻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金夫人深吸一口氣。伏地道:「如月當年也是情勢迫不得已,將軍早逝,族人環伺……」

「哀家說你大膽不是說二十年前奪子和今天的代嫁,而是說今日堂前……」太后不悅的道:「你一向有膽量有謀略,就算到了今天這地步,還敢母子三人在哀家面前彼此回護,我看你還真認下了那個膽大包天的玉麒麟——難道是妄圖以此打動於我,抹掉欺君大罪么?」

「太后,侄女知道這些都瞞不過您老人家。只是侄女之所以敢於如此大膽,也是因為知道您老人家一向賞罰分明。侄女除了這兩樁大罪之外,確實是二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替天家打理兵器製造局,從不敢有半點偏私;」金夫人哽咽道,「而當年侄女無子的痛苦。被族人逼迫的窘迫,太后,您久居宮廷,想必最為了解……」

「大膽!」太后勃然怒喝。

可是,這一次,金夫人竟然沒有懼意,她揚起帶淚的臉,誠摯的看向太后道:「太后,侄女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侄女發現玉麒麟是代嫁之後,驚慌失措,心中所想,全是我要保住這個兒子,可後來他們情投意合,麒麟更是為了元寶幾番赴死,您教侄女如何忍心揭發?侄女是瞞下了元寶的身世不錯,麒麟是代嫁不錯,可是我母子三人,對太后太子忠心不二,無半點私心!」

說罷,金夫人見太后並沒有打斷,也沒有接茬,便抿了抿唇,一咬牙繼續道:「侄女索性再大膽說一句,元寶不是我的親生子,但他總是將軍血脈。他天賦奇高,更兼心性純凈忠誠,侄女沒有一刻後悔過當日的抉擇。今日您也見到了元寶,您覺得,即使沒有您的血脈,沒有江府的聯姻,元寶他配不配做金家的繼承人?麒麟又配不配做您的侄孫媳婦?」

太后沉默半響,淡淡反問:「那柳文昭呢?他也是你的侄子,也是我們柳家的血脈。」

「麒麟說的罪案一樁樁證據確鑿,我痛悔我們柳家有這樣一條豺狼。」金夫人平靜而篤定的道。

太后又是好半天的沉默后,才開口道:「你先外頭候着。容哀家想想。」

約摸半個時辰后,太后自後堂中走出,看了看團結在一起的金氏母子三人,又看了看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柳文昭,微微皺了皺眉,隨即開口道:「柳如月二十年前奪子,以庶充嫡,淆亂金家族譜,謀取家業,證據確鑿;玉麒麟偷換御賜婚姻,以江曉萱之名代嫁入金府,欺君之罪證據確鑿;柳文昭這兩樁告發,都辦的很好。」

柳文昭聞言,臉上立即顯示出掩飾不住的狂喜。

金氏母子三人則互看一眼,都存了必死之志。

「皇家威嚴,不容侵犯。柳如月,金元寶,玉麒麟,你們做了錯事,就該知道結果。」太後繼續道。

三人立即齊齊跪下,齊聲道:「願受太后責罰。」

太后垂眸看了看三人,隨即道:「但哀家卻不想貿然下旨責罰。哀家被自己最疼愛的侄女騙了二十年,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金夫人慚愧的叩首道:「姑媽,侄女對不起您。」

「罷了」太后疲憊的擺手:「你們三個回金府,等我宣召罷。」

見太后欲退下,柳文昭按捺住喜悅。小步跑上前去,恭謹的欲扶太后,卻被太后擺手制止:「你舉報有功,也回去等著罷。」

柳文昭頓了頓腳步。當即朗聲道:「遵太后懿旨!」

****

再一次站在金府大門口前,玉麒麟心中五味陳雜。原本繁華熱鬧的金府,現在卻是一片狼藉。偌大的金府門口,只有顧大娘一家人焦急守候。

一見到三人,顧大娘立即激動的哭道:「夫人少爺少夫人回來了!」

江曉萱和顧長風連忙扶著憔悴的母親上前迎接,六人經歷一場生死離別。紛紛落淚。

別離之情小敘過後,六人慢慢進屋,卻發現見柳文昭及其手下都已不見。

顧大娘見狀,立即擦淚解釋道:「夫人,那個畜生已經帶他的人都走了!」

金夫人頷首,環視四周一番,隨即站直了身子,莊重道:「回府,更衣,開祠堂!」

一個時辰后。金夫人帶着眾人來到打掃一新的金府祠堂內。

金夫人打頭站在供桌前,金元寶默默上前將剛剛新制好的一個牌位遞給金夫人,金夫人莊重的接過那牌位,手指輕輕撫過上面鎏金的大字,這才深吸一口氣舉起牌位,將之安放在金將軍旁邊。

看着那刻着金門玉氏的牌位。玉麒麟抑制不住熱淚流淌,抽噎出聲。

金夫人聞聲,轉頭握住玉麒麟的手道:「孩子,我欠你。二十年前我做了對不起你娘的事,二十年後她又為我而死,我柳如月一生做事無愧於心,唯有在這件事上,我是永永遠遠沒法彌補。」

金夫人一邊說着,一邊看向玉氏的牌匾緩緩跪下。

自古以來,哪有正妻叩拜妾室的?!

玉麒麟大駭。立即想要扶起金夫人,可是金夫人卻是執意不起,玉麒麟和金元寶見狀,立即也跟着跪了下來。

金元寶握住玉麒麟的手,堅定的道:「你娘為我而死。我一條命本不足惜,但是我答應你娘要護你周全,麒麟,從今日起,我活着的的每一天,都是你娘用命換來的,每一天我柳如月都會記着,有個叫王惠蘭的母親,一生困苦,卻總能以愛待人。」

玉麒麟的眼淚洶湧流下,聞言再也忍不住,投入金夫人懷中哽咽:「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娘!」

金元寶默默上前,環住這兩個自己最愛的人,目光落在玉氏牌位上,似決心下定一般低聲道:「父親,母親,兒子金元寶在此發誓,即使我必須赴死,也一定會護住我的親人。」

眾人離開祠堂后,剛走了不遠,便見顧長風領着一行人抬着個擔架趕了過來,遠遠的看到金元寶他們,顧長風便立即歡喜的大喊道:「元寶,我把阿福治好了!」

「什麼?!」金元寶一驚,連忙奔了過來,卻見阿福躺在擔架上,仍是憔悴,卻是活生生的望着自己咧嘴笑!一時間,金元寶竟然說不出話來。

「阿福你沒死!」玉麒麟也上前來驚喜的打量阿福。

金元寶這才回過神來,喜出望外:「阿福!你小子真是命大!」

阿福立即咧嘴笑道:「我好著呢!夫人吩咐阿福看好少爺,阿福怎麼敢自己走?柳文昭那個孱頭,捅人都捅不透!」

「呸呸呸!」顧大娘急得捂住阿福嘴,「小孩子家說話沒個忌諱!」

金夫人喜悅之至,也連忙走上前,朝阿福施禮道:「阿福,我要多謝你救了我們娘兒幾個。」

阿福哪裏能受得了這個禮,當即慌忙的要掙扎著起身:「夫人別這樣!」

卻不料金元寶和玉麒麟也跟着鄭重行禮道:「好阿福,謝謝你。」

阿福無力起來,只能嘿嘿傻笑了半晌,才道:「少爺以後別經常跑的不見人就是幫阿福了……」

「你放心,我幫你看着!」玉麒麟笑道。

見到眾人其樂融融的場面,顧長風越發覺得得意洋洋,當即便意氣風發的道:「知道嗎?沒有現成方子,全是我配的葯!」

「對對對!」阿福連連點頭,「我證明,顧郎中這次真的沒有把我治死……」

一旁的江曉萱聞言,轉頭驕傲的看着顧長風,兩人目光相接,滿是恩愛,而一旁的顧大娘見狀,竟然是難得的微微笑着,滿臉疼愛。

晚上,眾人不分尊卑的圍坐在一桌,其樂融融的的用餐,就連阿福也在,雖然是躺在一旁讓人照顧的,但也沒有錯失這麼難得的團聚。

晚餐過後,金元寶和玉麒麟回到松竹園中,兩人相擁坐在院內台階上,抬頭看着難得一見的晴朗夜空,只覺得心中無限滿足。

涼風拂來,金元寶緊了緊胳膊,擁緊玉麒麟,溫柔問道:「不知道太後會做什麼決策,你怕么?」

玉麒麟篤定的微笑搖頭:「有你在,我怕什麼?」

「我想你也不怕。」金元寶輕輕吻上她的臉頰。

玉麒麟臉頰微紅,將頭放進他的肩窩中靠好,看着夜空,只覺得心中無限滿足。

「麒麟,你給我講講娘吧。」金元寶輕聲道。

玉麒麟聞聲,抬眼看向他,卻見他眼神雖然哀傷,嘴角卻噙著一絲溫暖微笑。

「跟我說說,娘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金元寶繼續道。

「好。」玉麒麟點點頭。

倆人低聲絮語,喪親的悲痛漸漸逝去,只余共同緬懷親人的溫暖和哀傷。

夜色漸濃,玉麒麟靠在他的肩頭,也漸漸沉睡了過去,聽着她平穩的呼吸,金元寶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將她抱起來,再輕輕的放到床上,為她體貼的蓋好被子,掖好被角,放下帳子,這才愛憐的看着她的睡顏,將一個無限溫柔的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又接着微弱的燭光看了她半晌,金元寶這才猛然皺起眉頭,雙眸也變得灼灼有神,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迅速將燭火滅了,躡足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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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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