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戊子

25.戊子

二十五,行屍走肉。

醒來時,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好一會兒我才明白過來,這裏是醫院。我努力去回憶發生了什麼。

比賽,師父,老闆,黃瓜。腦中閃過幾個關鍵詞,我猛的一下清醒,忘記自己在床上躺着,蹭的一下想坐起身來。「砰」剛起身坐起來,可是到了一半突然感覺使不上勁,又重重倒在床上。「哎呀,你怎麼啦。」床邊的一聲尖叫,我才發現一直有個人趴在床腳睡覺,剛才太激動,沒有注意到。

「你醒了?」nana拍拍腦袋,使自己清醒過來。(註:nana就是原來和剁神一起的女生,前文一直沒提她的名字。)

我沒有回答nana的話,只是重新用手支撐著坐起來。nana見我不是那麼吃力,也沒有過來扶我,只是扭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我。「謝謝。」我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起來,很快就抽幹了。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拿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漬后,開口問道「比賽贏了吧?」

「輸了。」nana說的很乾脆。

「什麼?!」我猛的一下叫道。「你開玩笑的對不對?」。「沒有。剁神爸爸是主辦方投資商之一。所以裁判…」我腦袋嗡嗡的響,她說什麼我都再沒聽見。我發覺自己又冷靜下來了,權力,權力,顛倒黑白的權力。金錢,金錢,玩弄是非的金錢。

我嘟囔著,nana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床邊。「小黑來過,呆了一會兒見你沒醒,又走了。你說他是不是和剁神是一夥的,不然剁神為什麼幫他?」我搖搖頭,走到窗外。「剁神只是針對我們而已。師父不是那種人。」

我拉開窗帘,外面是***霓紅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宇凡來過沒?「」嗯…來過,和那個女生,他們說他們準備回去了。他還說…「我揮揮手打斷她的話。「我們走吧。」我拿起外套…「伯母說要等她來一起回去。」我一愣,「伯母?」「是阿,就是你媽媽。」nana說道,「伯母很關心你的。」我點點頭,又坐下來。靜靜的思考。整理凌亂的思緒。

母親來到醫院時,我已經讓nana回去了,因為我知道母親不會喜歡這類女生,因為nana穿着短裙絲襪,還一頭染髮,嘴唇上還有個唇環,雖然我讓她取下了,但是那個洞,還是非常顯眼。我不想她們發生不愉快,所以支走了nana。母親見面就是訓斥,說我打球耽誤學習,還受傷了,醫院多麼多麼黑,花了多少多少錢。反覆嘮叨的就是這樣的話。很意外的是我,沒有像過去那樣,和母親爭執,吼叫。我在母親平靜下來后,對母親說「以後不去打球了,好好學習。」母親聽到我這話,一愣,隨後又說道「不是不讓你打球,而是你要知道,知識才能改變命運,你不好好讀書…」我收拾好包包,出了病房,媽媽仍舊在嘮叨,可是我卻想的是,老闆。

老闆,你就那麼走了。活生生一個人,前幾天和我們還說說笑笑的,轉眼說沒就沒了。呵呵,我苦笑,我和母親說爭執還有意義么?活着就好,母親怎麼開心,就怎麼做吧。

母親一路上告訴我,給我找了家教,給我補習,還有周末的補習班,問我有沒有興趣。我一路說的最多的就是「好」,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點頭。母親舒心的笑了。看到母親的笑,我也有點安慰了。我還能做什麼呢?能活着就是好的,母親開心怎樣,我就聽她怎樣吧。老闆的離去,真的真的刺激了我。

回到家,回到自己的房間。我開始動手收拾,儘管身體還不是完全恢復,可是我不想歇息。我動手把牆上的海報慢慢的取下,「kG,你奪冠了,我放棄了。你奮鬥了那麼多年,只差一個總冠軍證明自己,如今你做到了,沒有遺憾了吧?呵呵」我撫摸著KG的海報,還有那逝去的21號,自言自語「我們還是不同,我還是做不到,我還是放棄了。對不起了,曾經的頭狼,我要把你放進衣櫃了。」我緩緩的把海報卷好,把掛着的秋衣取下來,一同放入衣櫃。

夜,朦朧,一夜無眠。

早上依舊就五點起床,可是沒有像過去那樣訓練,而是拿起了我最厭惡的英語課本,「morning..morning..」開始讀書…

早早來到學校,球場上已經有人開始打球,要是過去,我一定會去湊熱鬧,可是今天,我扭過頭,不去看,不去想,一口氣走到班裏,大聲讀書…morning,...morning...鏗鏘有力…「啪」一隻大手搭在我頭上,「咦…奇怪,沒發燒阿。」我抬頭,發現是帆哥,我一把推開他,"morning..."「靠,你小子,牛,我打球去,你別說你不打阿。還morning...靠。」帆哥從抽屜里摸出一個球,啪啪的拍著。「咦,你小子真的不去打球?」帆哥這下真的疑惑了。「morning....」我的無視激起了帆哥的興趣…「聽說黃瓜轉學了,知道么?」我聽到這話,心理猛一陣刺痛,『轉學』也許是最好的解釋。「是阿,他轉學了,轉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我緩緩說道。「那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不說再見就走了。」帆哥抱怨著。「是阿,他要說句再見多好阿…呵呵」我一陣苦笑。帆哥還想說什麼,可是我已經走出了教室,在廁所我扭開水龍頭,拿涼水沖着臉。冷靜,冷靜。

「剁神阿,你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死了兩個人阿!」「熊,其實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毀了網吧,沒想出人命!」我聽到這個對話,不禁停下腳步。「你爸爸能擺平么?你要不要出去避避?」說話的是熊。我的手緊緊的握住,真的非常想非常想衝去殺了他們。可是我沒有勇氣。「沒事的,我爸爸可以搞定警察,但是黃瓜家的勢力,這是關鍵。」我突然想起來,我可以錄音!可是當我掏出手機開始錄音時,他們的對話已經結束了,只記錄下了最後一句「那個老闆該死,多管閑事,一把年紀還不懂做人,死了正好。」我知道這句話無法作為證據。我在剁神和熊走出廁所后,才打開錄音…聽「那個老闆該死,多管閑事,一把年紀還不懂做人,死了正好。」一遍又一遍的聽,心裏一陣一陣的痛。一陣又一陣。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老闆就這樣白白死去?而他用身邊賭上的比賽,在黑幕的背後,是輸。為什麼…為什麼。

我一拳又一拳打在牆壁上,血滲透出來,手由疼痛逐漸麻木,讓這些鮮血,祭奠老闆吧。

老闆。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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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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