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山莊殺人案

5、山莊殺人案

?沿着山路走了不長時間,盡頭便出現了石頭砌牆、茅草為蓋的房舍。

由於山路是在房舍的下面,看不到這座房舍後面的情況。謝精良告訴她,這就是山莊的入口。房舍左右都是樹,蔑然隱隱看到樹上趴着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孩子。男孩子打了個呼哨,便有一群人在房頭出現了。這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都是蔑然和謝精良的裝束,只是男人們有的戴冠,有的以布包頭,女人們則統統戴着頭巾。他們都很快樂,朝這邊大喊大叫。

蔑然有些害怕,聽不懂他們的話,只是覺得他們嗚哇亂叫的。謝精良笑着朝他們揮手,低聲囑咐蔑然:「你要挺住,闖過第一關就好了。記住,他們的地方方話也並不難懂,只要用心聽,就會聽明白的。」

人們都沒注意,山莊旁邊的山半腰處,金硯蹲在樹叢里,臉上露著惡毒的微笑,看着下面。他身後簌簌響,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穿着打扮相同的男孩子從樹叢間低着身子潛行過來,告訴他:「我已經通知了巡邏隊,他們去探查死人的現場了。」

金硯說:「很好!你在這兒盯着,以後把詳情告訴我。我先回去了。」

「是的,大人。」男孩子恭敬地回答。

金硯順着樹叢溜走了。

而此時,謝精良和蔑然已經來到房頭。人們把他倆圍上了,七嘴八舌的。蔑然仔細辨識,終於明白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問候話。他們對謝精良非常恭敬,直稱他為莊主。謝精良把蔑然介紹給他們,他們又把蔑然圍住了。

「阿蘭?」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直接拉住了蔑然的手。蔑然顫抖一下。這個女孩子長得真像芳子,只是不戴眼鏡,笑得很甜。她的口音似乎與別人不同,很有些北方話的意思,所以聽得懂——蔑然雖然是巴蜀之人,但平時學的是普通話。

「我叫雅子,」女孩子急急地說,「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我能。」

「嘿呀!你原來也不是本地人。你好象是……」

謝精良接過她的話頭:「她是巴人,離這裏很遠很遠的。」

雅子道:「我知道,知道!我家原先就住在那一帶。我家也是躲避戰亂跑到這裏來的。走,走,阿蘭姐,去我家。」

雅子極度興奮,拉着蔑然的手就走,蔑然遲疑地看看謝精良,謝精良說:「你就跟着去吧,也好見識一下山莊里的情況。」蔑然便只好跟着走。

進了山莊,才知道,裏邊還有很多的房子,都是岩石砌牆、茅草蓋頂。幾條狗在村道上遊盪,有的還停下腳,望着他們,叫幾聲。雅子的家不遠,越過十多座房子就到了,只見正房能有四五間,還有個樹枝圍成的院子,裏邊的木架子上,晾曬著幾張獸皮,其中有老虎皮、狼皮。

雅子笑嘻嘻地說:「我爸是打獵的,這幾天打得很多。等晚上他回來,給你?躋爸砣獬浴!?p>「這裏還有野豬?」

「那當然了。我爸打獵可厲害了。他常常穿着老虎皮出去。那些野豬、惡狼啥的,一見到虎皮,膽兒都嚇沒了,乖乖地就讓我爸刺中了。」

蔑然心裏震顫,難道她的父親就是死在山谷里的那個人?

進了屋,每間屋裏架的都是木床,但床上都鋪着獸皮。雅子讓蔑然坐在一張床上,說這就是她的床。她說還有一個弟弟,此時不知道串到哪裏去了。床邊有一粗木製作的木箱子,雅子蹲在箱子前翻起來,從裏邊拿出一串項鏈來,這是一串由細小的白骨穿孔連成的項鏈,孔眼挺大,穿孔的繩則是麻繩。

雅子得意地說:「這是我爸親自給我做的。這一個個小白骨,都是我爸自己打磨出來的。你戴上看看。」

蔑然不想戴。這些白骨穿成的項鏈,着實令她恐怖。想想現代都市裏那些各類質料做的項鏈,哪一條不比這個好?媽媽就曾經給她買過一個白金項鏈,可蔑然覺得太顯眼,一直放在首飾盒裏。

「不不不,不用戴!」蔑然極力推辭。

「其實,我是送給你的。」雅子驕傲地宣佈,蔑然弄不明白她為什麼驕傲。可接着便明白了:「我爸還會給我做的。」

「可是……」

「別推辭了,留下吧!你也不容易,哎!」轉瞬間,雅子眼裏淚水盈盈,她坐到床邊,緊緊拉住蔑然的手,說:「我知道,沒有媽媽是什麼滋味。我的媽媽,是在關中的時候,兩伙人打仗,媽媽沒有躲開,陷在亂軍之中,被戰馬踏死的。我真想媽媽啊!」

雅子哭起來,哭得很傷心。蔑然一陣激動,也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她另外的那隻手。如果山谷里死的那個人,真的是也父親,自己該怎麼辦哪!

門外,跑進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兒,圓頭圓臉的,只是臉上弄得全是塵土。他很大膽地望着蔑然,說:「姐,這就是新來的阿蘭姐姐吧?」

「對,快叫阿蘭姐姐。這是我弟弟,叫二蛋。」

「阿蘭姐姐!」二蛋叫一聲。

蔑然很喜歡這個小男孩兒,也叫一聲:「二蛋!」上前,拉住他的手。二蛋的手很粗糙,像是常常乾重活兒的。

二蛋卻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阿蘭姐姐,莊主讓你去呢,飯都好了。」

雅子忙道:「二蛋,你這個小壞蛋,咋不早說?阿蘭姐,吃飯去吧,我送你。」

蔑然便在雅子的陪同下出屋。二蛋跟在後面。一出門,一條狗就湊到二蛋身邊,直搖尾巴。雅子嚇唬道:「小虎,這位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許嚇唬她。聽到沒有?」那狗似乎通人氣,叫了兩聲。

雅子、二蛋和狗陪着蔑然往來路上走,越過幾座房子,拐進一條衚衕里,前面出現了一座住宅,挺大的院落,裏邊的房子能有七八間屋子之多,高高大大的。雅子拉住了二蛋,對蔑然說:「這就是莊主的房子,你進去吧!」

屋裏,迎出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人,身上雖然是麻布衣服,但卻戴着一塊很花哨的新頭巾,長得很好看。她對蔑然喊:「阿蘭,快進來,莊主正等你呢!」

雅子低聲說:「這是在莊主家幹活兒的姜嫂。她也是北方人,口音你能聽懂的。」

蔑然拉住雅子的手:「你也進去,一起吃飯吧!」

「不了,不了,我們走了!」

雅子拉着二蛋,帶着那條狗,呼嗵呼嗵地跑了。

蔑然在姜嫂的帶領下,進屋。迎門是間很大的廳房,當中擺着一張低矮的桌子,謝精良正跪坐在桌子前,桌上是四隻陶製品,像碗卻又不是碗,很粗糙,但蔑然只能稱為碗,都盛着熱騰騰的食品。那食品分別是煮得爛熟的豬肉、一大碗菜湯、一碗說不出名的腌菜,一碗燒制的羊肉。

蔑然心裏驚訝,卻不敢說出來,來到謝精良的對面。謝精良很客氣地朝姜嫂揮手:「你不是還要去縫衣服嗎?去吧!」姜嫂客氣地點頭:「阿蘭姑娘,你要是覺得不可口,告訴我,我下次會做得更好。」

「謝謝你!」蔑然說。

姜嫂出去了,門卻沒關上。可以看到她出了院子。蔑然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想坐下,可桌子太矮,她覺得不方便。謝精良道:「蔑然,你要學我,跪坐。」

「啊?我不習慣啊!」

「不習慣也得這樣坐。因為古人都是不穿褲子的,把兩條腿伸到前面坐,會很不雅觀。只有跪坐,才不能暴露自己的下身。」

蔑然覺得非常難,可不得不跪坐。她長嘆了一口氣:「謝叔,這都是咋回事呀,我咋像做夢呢?」

謝精良道:「你以為我就不是做夢?這也太神奇了。我們誤入時光隧道,進入到這裏,卻又被誤認為莊主,進了這座房子。你說,不奇怪嗎?」

「是奇怪。再說,這粗拉拉的東西,咋吃飯呢?」

蔑然雖然餓,可一看那粗糙的食具,就難以下咽。蔑然從小受到母親嚴厲的管教,飯前洗手,晚上入睡前洗腳,都成了程序。家裏有個消毒櫃,那些被媽媽洗得很乾凈的餐具經常放進消毒櫃里。所以,蔑然對衛生很注意。看着那些粗拉拉的陶器,她覺得很不衛生。尤其那雙筷子,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木杆做的,好象使用的年頭不短了。

謝精良道:「蔑然,你要適應。這其實比宮廷里要好得多。宮廷里用的是青銅器,看起來高檔,可那些並不精良的器皿,你知道會帶有多少影響人體的元素?古代人哪裏懂重金屬中毒?再說,這陶器雖然粗糙,可終究是泥土燒製成的,是今後人類的主要餐具,現代人也仍然在使用着,對嗎?」

蔑然不得不同意他的話。思想一通,馬上覺得餓了,非常餓,大口小口地吃起來,味道果然不錯。

謝精良邊吃邊低低地說:「這姜嫂,挺奇怪,說她自己無兒無家,流落至此。可我看她,人長得非常漂亮,眼睛梢子裏都帶着精細。蔑然,我懷疑,她可能是吳國派進來的姦細。」

「啊?」蔑然嚇得嗆了一口。

「你要冷靜。你應該知道,徐國是公元前512年被吳國所滅亡的,吳國的大軍事家,你知道是誰嗎?就是孫子!」

蔑然又是一驚。

謝精良道:「孫子用兵如神,可他在大戰之前,對敵方的偵察卻是十分重視的。他派遣間諜,應該是他必備的方法之一。春秋時代,雖然有周禮,但由於各國打來打去,所謂的『春秋無義戰』,因而不像後來尊崇孔孟之道,對女人的束縛各國有各國的做法,女人做間諜也是有可能的。你知道『艾女間澆』的故事嗎?那是距現代四千年的事兒,艾女應該是我國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間諜,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我現在才知道,這裏離徐國的一個城堡,名叫營城,只有五里地。吳國要進攻,能不把城堡的情況弄清楚嗎?」

「那咱該咋辦哪?」

「別怕。蔑然,離徐國滅亡,還有三年時間呢!而且,徐國雖滅亡,但其殘餘勢力一直延續到戰國。既然咱們來到這裏,就可以做許多事情,也許可以改變歷史。你知道咱們現在呆的這山莊是幹啥的嗎?它名叫南堡山莊,是一座已經挖空了的丹砂礦山的山莊。陽郎這位莊主,就是砂礦礦主,由於礦脈已盡,所以才外出尋礦。但我知道,這礦其實並沒有挖盡,下面的砂礦,依現在的開採能力,至少能挖三十年。」

「你咋知道的?」

「我一直研究徐國,當然知道。蔑然,咱們今後,一邊尋找時光隧道的入口,一邊提煉丹砂,咱們可以富甲一方的。」

院門外,傳來馬嘶聲。隨後,大門被粗暴地推開,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騎着俊馬、披着鎧甲的青年軍官,也就二十三四歲,腰間別着一把青銅劍,頭上戴的盔甲有玉片閃閃發光。後面跟着幾個步行的軍士,都披着鎧甲,手裏拿着長戈。再後面,跟着莊裏的一群人,都擔驚受怕的。

青年軍官喝住了馬,朝屋裏喊:「這是莊主的家嗎?」

他的聲音粗獷,還帶着北方人的口味,因此蔑然聽得很清楚。

謝精良臉色為之一變,慌忙起身迎出去,打了個拱:「我是莊主陽郎。請問軍爺,有何吩咐?」

蔑然也急忙跟出來。她看着青年軍官,覺得他好威武,好俊朗。那一雙眼睛,似乎?浴20苷戰?說男睦鎩?p>青年軍官不作聲,眼珠子只在他們身上打轉。最後,他的眼光定在蔑然的腳上,注意地看蔑然的木屐。他忽然一揮手:「把她抓起來,脫下她的鞋!」

兩個士兵立刻上前,按倒了蔑然,把她的木屐脫下來。蔑然嚇得嚎叫起來,使勁掙扎,可根本掙扎不動。謝精良更是分外害怕,跑到青年軍官面前,一個勁地求情:「軍爺,大人,這是咋回事兒呀?她是剛剛隨我來到山莊的,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呀!」

門外的人也湧進來,紛紛求情。

青年軍官不為所動,也不作聲,把木屐舉起來,仔細觀察。良久,斷喝一聲:「你們想造反嗎?」所有的人都不敢作聲了。青年軍官說:「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你們庄的長樂,已經慘死在山前。」

「啊,長樂死了?他不是穿着虎皮,打獵去了嗎?」大家立刻議論起來。

蔑然這才知道,死人的事兒,已經被發現了。她心裏顫抖,無助地看看謝精良。謝精良向她狠狠地使了個眼色,她稍稍心定。

蔑然由於受過拳擊訓練,有着在緊急情況下保持穩定的心理素質。父親不斷地告誡她:「越是緊急,越是要輸的時候,越是你咬牙的時候。如果你能咬住牙關,也許最後勝利的就是你。」蔑然此時記起了父親的話,她心一橫,竟然生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

「喂!」她雖然躺在地上,被士兵按著不能起身,但卻沖着青年軍官喊起來,「我不知道你是誰!可你憑什麼抓我,難道我與死的人有關?」

青年軍官不屑一顧,對着士兵喊:「弄?車,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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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古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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